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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历八百七十八年夏,天生异象,青天不见白日,昼夜不分,沧澜大地沉入黑暗之中,谣言传七国战乱不休,神将灭世,一时七国人心惶惶。
如此三日后坤域帝侯欲上莫留山祭天,七国帝王纷至沓来,随帝侯一同登莫留祭天祈神,万民拜送。
莫留山脚下,一行穿着华服锦袍的男男女女仰头看着这座本来被世人称为仙地的高山满脸惊讶。
原本仙气缭绕的仙境此刻同样被黑暗笼罩,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扰乱着众人的心绪,眼前的莫留山看上去充满了灰败之气,完全没有了当日凌驾于七国之上的凛然飘逸。
“想不到当日被沧澜当作神一样的莫留山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南烜心里直叹物是人非,他睡了五年,一睁眼发现一切都变了,连妖女都被鸿渊那混蛋给骗走了,真是想想就咬牙切齿。
他那不甘心的样子被李骁鹤看在眼里无奈的很,还以为这人真的死心了,留自己在京城只是为叙个旧罢了,没想到居然是想拖延时间,休养好身体跟着她一起上莫留,习陵那丫头居然也跟着瞒着她。
“接下来的路……”李骁鹤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十多道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展梨手上漫不经心地擦着心爱的手枪,冷冷地瞥过来,一副你敢说错话立马毙了你的冷酷表情。
尚翼非乱一路走来都面无表情,只有跟徐燃说过几句话,此时才幽幽地看了过来,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帝侯可别忘了,此次可是七国为了祭天祈神而来,如若不能亲自登山,那也太没有诚意了,神也会生气的。”
玉雪可爱的少年,身为北疆帝王的元戾穿着一身精致的黑色龙袍束着金冠,笑的可爱甜蜜,全无当年娇纵阴鸷的样子。
“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而是事关天下苍生了。”
宫长燕依旧是一头青丝长发玉簪轻挽起,眉目间高贵冷然,一身凤袍衣袂翩然。
她的身后站着温润俊朗的青玉,对着李骁鹤微笑点头,“皇叔他有事在身不能来送行,还请帝侯见谅。”
青玉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叹息的,他的皇叔终究不能跨过那一关。之前是因为身上的负担,而后又因为亡者谷一事与李骁鹤真正断了最后一丝情分,就算没有鸿渊太子,这二人之间也不会有好的结果,如今却弄的连面也不再见。
更让他这个侄子觉得悲哀的是,他的皇叔一生中唯一动心的人却始终不知道他的心思,甚至还将他当成了仇人。
青玉的心思众人也明白,除了尚翼非乱外,当年参与过亡者谷一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青南更是被砍去一臂,名声败落,君相世家更是差点被寻仇的人毁掉。
事实上了解李骁鹤的人都明白,尚翼非乱因为害的是李骁鹤本人,还有机会得到原谅,但青南却是亲手杀了龙鳞,李骁鹤终其一生也不会原谅他。
果然,李骁鹤听完冷哼了声,“无所谓,你们可以自己先上山,我要等人。”
辛离背着辛雪,手上拎着北斗,疲累的眼眸坚定不已,“一起。”
白袭从她身后搂住她的腰,低声问道,“的确无所谓,不过你说过以后要和我一起面对,任何事。”
李骁鹤回头看向他,“那你呢?真的不用回神风吗?”
白袭轻碰了碰她的眼睑,“我已经把所有该做的事交代给桑宁了,有我母后在的神风绝不会有事。”
看到这一幕的尚翼非乱眼睛眯了起来,全身的温度都低了起来,站在他身边的徐燃苦笑地往旁边躲了躲。
南烜冷哼,“真是辣眼睛!”
李骁鹤:“……”
所以王将大人你是从哪学来的现代词汇呢?
展梨掩面笑的性感艳丽,“哎呀真是恩爱呢!”
“帝侯姐姐……”一直安静看着的儿衫忽然上前几步走到李骁鹤跟前,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你等的人可是……”
她激动的话还没说完,众人耳边便响起一串沉稳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像是一个老僧般的脚步。
儿衫看着来人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张口却是泣不成声的呜咽。
翎披散着长发,一手捧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罐,一手拿着剑,安静地笑看着她。
“儿衫。”
“翎……”儿衫抿嘴擦了擦眼泪,硬是笑着上前,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那个白瓷罐,眼中水光涌动。
翎看向李骁鹤,“无论你的选择如何,这都是昭言的最后一个愿望,我来带她走完这一程。”
李骁鹤握住白袭的手,抬头看向莫留山之巅上隐隐约约的轩辕门,一直消失不见的虹越与丹朱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脚下白光忽隐忽现,重新呈现在他们面前的莫留山已经换了一个模样。
森林葱郁的高山之上,一条似乎蜿蜒到天际的石路,那尽头是漫天星辰夜幕笼罩下的古老宫阙。
“天幕已崩坏,凌霄塔第九层已经消散,外门弟子都已遣回七国,掌门和轩辕门所有内门弟子都在轩辕大殿后。”
虹越说完便纵身越上了那无尽台阶,丹朱在她头顶盘旋不走,直到她也踏上了那台阶,才跟着她一起飞向山顶。
远远看去,一行十几人像渺小的蚂蚁般攀登着通往天幕的高梯。
巍峨大门,演武场,十二阁,二十七楼,李骁鹤一步步踏入轩辕门,每走一步身后的及地长发便变成银色一寸,眉心的神纹渐渐扩散成藤蔓蜿蜒的半朵白犹花,脚下没踩过的地方都绽放出一道道阵纹。
就像水面的涟漪般,那银色阵纹从她脚下慢慢扩散成巨大的阵,笼罩了整个轩辕门。
走在李骁鹤身后的几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全身覆盖了银色,似乎连皮肤都变成了银色的,全身像要融化一样,顿时都慌了。
“骁鹤!”
“妖女!”
“小……”
白袭神色一凛,身形一动飞速挡住了虹越的路,“说。”
虹越表现的很淡定,“莫留山之巅的轩辕门内是天下间远最充足的地方,越接近凌霄塔,她体内的源就会越多,继而发生暴动,这你们见过。”
“可恶……”
南烜早已听白袭说过源暴动是怎么回事,但眼下却不能阻止,谁也不能阻止,因为一开始李骁鹤来莫留山就是一个必死的道路。
众人神色各异,北疆帝一听就怒了,大吼道,“帝侯不仅是坤域的帝侯,还是我北疆的国师,她要是有事朕一定不会放过莫留山的!”
虹越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望着李骁鹤,“还往前走吗?”
李骁鹤没有回答,看着眼前的悬空桥便抬脚踏上了正中间的那座大桥,全身散发出的银光落在两旁的碎玉凌川之上,在如此黑暗的夜幕之下,真正再现了无数破碎的玉珏垂落银川的华美壮景。
身后七国帝王随之踏上那五道悬空桥,在这阵阵银芒中向前走去,仿佛踏入通天之路。
“嗡——”
一声熟悉的嗡鸣,响彻莫留山,凌霄塔前的轩辕门众弟子长老同时抬头看去。
悬空桥周围半空之上陡然出现了十二座古朴的雕花阁楼,大气威严,神秘莫测,余威震慑了所有莫留山弟子。
甘华先是神色一震,随即面露哀色,无奈地摇摇头。
龙瑶眼中出现一丝希冀,藏在袖下的手倏然握紧。
凌霄塔内端坐的老人慢慢睁开眼,看向那一步步走近的身影。
那身影几乎已经完全被银色笼罩,似乎随时都会化为源消散天地之中,然而在众人瞩目中她却神色自若地走到自己跟前。
她说,我来了。
从云扯着年老的皱纹笑了笑,问,“还记得五年前你下莫留山时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李骁鹤点头,“记得。”
五年前接到白袭失踪的情报后她便急忙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却遇到了从云,那时的从云没有阻止她,临走他指着莫留山下云雾缭绕的地方,问她,你看到了什么。
那时候她回答的是,坤域,因为那个方向是坤域所在的地方。
“那么现在呢?你看到的是什么?”从云问。
李骁鹤转头看向那滔滔云雾笼罩下的山峦,一片一片的城池屋舍。
“沧澜。”她说。
没错,就是沧澜,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的生灵,这个世界的山川河流。
“当年的你只能看到坤域,那么即使我留下你也是枉然,而现在的你却看到了全部的沧澜,因此你今日才会来莫留山。”
从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让站在外面等候的甘华等人心惊胆战。
“云泽是起点,白龙是为了让你走出云泽,大荒亦是起点,有丹朱为你引路……”
“你要告诉我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神设计好的么?”
李骁鹤嘲讽一笑,五官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龙鳞的死,重伤的南烜,亡者谷的阴谋,五年的孤独,黄翔的死,这些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游戏是吗!”
她转身指向那座巨大的女神雕像,“这样的人她又凭什么被称为神!”
众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凌霄塔下,整个莫留山静的可怕。
“说的好!”
忽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众人本以为是展梨说的,却见她耸耸肩一副不是我干的样子。
众人回头看过去,轩辕大殿后走过来一人一马,一个全身绯红,一个全身雪白。
李骁鹤笑了出来,“唐茗。”
身披千层绫的唐茗依旧冷着张脸,却在对上李骁鹤的目光时弯了眉眼。
“我来了。”
白龙高兴的跟发癫了一样,冲着李骁鹤就要狂奔,却被唐茗拉住不放,直到丹朱弃了虹越飞到它身上才安静下来。
李骁鹤的心情因唐茗的到来而轻快了起来,转头对上从云道,“莫留山本就该毁灭,凌霄塔也不该存在,源也不该存在。”
“放肆!”
“李骁鹤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李骁鹤!”
“混账!”
怒骂声不断响起,轩辕门的弟子气的脸都红了,恨不得随时要杀了李骁鹤。
甘华和龙瑶亦是震惊不已,连虹越都微张大了嘴,不敢相信李骁鹤会说这么冷漠绝情的话。
南烜尚翼非乱等人也是惊讶不已,李骁鹤怎会说出这番话?
唯有白袭,展梨,唐茗静静地看着。
李骁鹤不管哪些人说什么,仰头看向那巨大的女神雕像,勾起讽刺的笑。
“沧澜,不需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