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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缘山上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秦欣背着竹篓,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正在往山顶的方向慢吞吞的前行着。.她的右手拄着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树枝,左手攥着绢帕在额头上擦拭着,不知何时,那一袭鲜红色长裙裙摆竟已经沾上了泥土和杂草叶子,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走了大概一刻钟,秦欣停下脚步望向高处,入目的便是一片葱绿色,似是一眼望不到头,让她不由皱起了眉,自己走了连三分之二都不到,这样看过去,离目的地还有一半的路啊!将树枝插进泥里,她弯腰锤着发酸的小腿,额头上的汗水从脸侧滴落,她不由叹道:“唉,都说心诚则灵,要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才有寻的到的可能……”
秦欣重新直起腰,然后背过身去,朝霜叶镇的方向望了一望,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小镇,一览无余。她的双眸紧紧盯着生长在镇子中央的那颗凤凰木,几个深呼吸过后,她仿佛重新得到了前行的动力,然后重新拿起树枝,开始在附近游走。
“是小秦丫头吗?”中年男人所站的位置是距离秦欣约有几米远的松树下,身上披着的是用动物毛皮缝制的袄子,一副典型的猎户打扮,他的左手握着弓,背上背着箭,右手提着两只野鸡。
秦欣一听有人,条件反射的扭头去看,树荫底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站在那里朝她笑着。
这个男人姓陈,名永义,以打猎为生,是霜叶镇里最会打猎的男人。别看他样貌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已经过了百岁了,年过百岁还不显老态的凡人,大概也只有霜叶镇这一处了。.
秦欣盯着他手里的两只野鸡,竖起大拇指:“永义叔,您这是满载而归啊!”
陈永义抓着野鸡的手缓缓举起,轻轻晃了晃,两只野鸡同时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他一眼瞥过,语气遗憾道:“也就两只野鸡,算不得满载而归!”比起他往日的战绩,这两只野鸡根本不值一提。
“永义叔,您好歹能捕到两只野鸡。这要是换成我们,别说是野鸡,估计连鸡毛都寻不到!”秦欣这话说的虽然带那么点恭维的意思,可却也是大实话,悟缘山的小动物们虽然没有灵智,但却极有灵性,野鸡飞起来就和那鸟似得,要多快有多快,光凭两只手,他们这些没经验的根本就是白忙活。
“小秦丫头好歹也是个练家子,切莫妄自菲薄。”话音一落,陈永义微蹙的眉头松展开来,然后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这段日子天气不好,反复无常,这山上的野鸡野兔都不愿意出来。”这个月他所打的猎物数量正在减少,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下雨,不好上山。这不,好不容易等来了大晴天,他就想着早点进山碰碰运气,几乎是天没亮就上了山,忙活了几个时辰,能捕到两只野鸡已经是安慰了。
秦欣听到陈永义这话,眼里划过一丝了悟,难怪自己一路走来沾了这么多泥土,原来是下雨的缘故!“永义叔,您要回镇子吗?”她知道陈永义的看家本领的打猎,可又想到他说天气不好不免有些担忧,对于一个猎户来说,打不到猎物和断了生计没什么两样。
“现在还早,我准备去河边碰碰运气!”陈永义说完,又看向秦欣背上的竹篓,他疑惑道:“小秦丫头,你这是……”以前这丫头进山可没背过东西,怎么这一次却背了个竹篓上来?难道是放弃了?不,不可能,这丫头坚持了这么多年,他打死也不信她会放弃。
秦欣朝陈永义笑了笑,拍拍背上的竹篓,说道:“小满也跟着我一起进镇子了,他嘴馋,一直念叨着要吃蘑菇,我就来采蘑菇了!”
嘶,小满……小满……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陈永义嘴里不断咀嚼着这两个字,越念越觉得熟悉。突然,一个模糊的画面在脑海当中浮现,他眼睛里亮光一闪,看向秦欣:“哎哟,小秦丫头,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小胖子吧?”
听到陈永义对钱小满的称呼,秦欣也笑了:“哈哈,就是那个小胖子!”
陈永义一边眉毛挑高,盯着秦欣细细打量了一番,将箭往背上一甩,装模作样的缕了一把胡子:“小秦丫头,我看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借着采蘑菇的名头进山来寻东西,寻东西的路上顺便采些蘑菇。
“呀,被您看穿了。”秦欣眨眨眼,脸上并没有半点被拆穿的尴尬。
陈永义揉了揉鼻尖,打了个喷嚏,接着感慨了一声:“这股执着劲儿,也就你这丫头有!”说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动容,他忍不住问秦欣:“丫头,值得吗?”他是一个粗人,也不懂那些情情爱爱,但这一年又一年的,这丫头哪次下山不是一副狼狈模样?他们这些镇子里的人看了都揪心呐!
秦欣怔了下,回给陈永义一个灿烂的笑容:“值得。”
“叔帮不了你,就不劝你什么了……”陈永义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望向秦欣的神色里闪过一丝晦涩,他伸出左手朝不远处一指,方向正是秦欣斜对面的那几颗松树后方,又问:“丫头,瞅见那条路没?”他们镇子里的有些事情,他就是有心想说也说不出口,至于这丫头的心上人……不提也罢!他只希望秦欣能够早些醒悟,毕竟这丫头不是普通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秦欣看见几颗松树时还在发愣,她左看右看,那边还是只有几颗松树,哪有什么路!“永义叔,您该不会是拿我寻开心呢吧!”陈永义摇摇头,耐着性子说道:“丫头,你再仔细看看。”
秦欣半信半疑的再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仔细一看果然从松树后方看到了一条路。这条路很窄,很容易被人忽略,但要是路过的人留心,这条路也不容易被忽略,可为什么我以前没有看到过呢?怪了!
“永义叔,进山这么多次,这条路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呢!”
“顺着这条路走,用不了多久就上山了。”陈永义听到秦欣这话并没有觉得有多奇怪,脸上也没有一丝惊讶的意思,就像是在意料当中一般。
“永义叔,您将这条路告诉我,不怕……”她将半山腰走遍了都没有看到过这松树后边有路,这还能说明什么?秦欣不傻,很容易就听出了陈永义的语气里的怪异之处,于是她便留了一个心眼。
“这段日子天气不好,最好不要在山上待太长时间。”陈永义挥挥手,赶人之意明显,还不等秦欣开口,他便提着野鸡开始往下走。
秦欣因为对方态度突变也傻眼了,呆愣愣的盯着陈永义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