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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龙又是一笑,心头不住地夸赞歌尔的英勇。这娃娃竟然谈起条件来,真不愧是宗师张道行的小徒弟!
白飘飘气的说不出话来,想自己一辈子活了四五十岁,还是武林中的宗师,竟被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娃左右,心下本是极度恼怒,可又真心下不了手,只得道:“小妮子不知好歹,明儿个起,连馒头都甭给你吃,看能撑得住多久。”
“砰”地传来关门的声音,白飘飘随即倒在床上休息去了。
小白龙心中明了白飘飘抓走歌尔的目的与歌尔无关,了解歌尔知道张道行的去处,暂时不会受害。心下没了之前的担忧,便不打算立刻救歌尔。
当然,并非她懒得救。倘使武功高强如她,但要从武功比自己高的前辈宗师手上救下一个人并非易事。
如今知道歌尔的尚且安全,也知道益州几十起杀人案的凶手是谁,小白龙顿觉轻松,也就不担心,便连夜下山来,心道明日再看这白飘飘要将歌尔带至何处。
次日,晌午。
青城山后山山腰,茅屋。
白衣女子优哉游哉躺在树上,撕咬着从山下带来的鸭腿,余光不时瞟一眼茅屋。她等了一天,屋子的主人居然都未曾离开过茅屋,将自己抓来的人看的紧,生怕她跑走了。
不难猜出,这咬着鸭腿的白衣女子正是闲来无事可做的小白龙,品尝着口中美味的鸭肉,还不忘背后说白飘飘的坏话。
“这个白飘飘,一天都不出门,等死本姑娘了。”
“只等一天你就受不住了,那你还跟着老娘!”小白龙话刚说完,只听一个女子声音以内力相送飘到自己耳朵里,小白龙心下一惊,但瞬间便反应过来,痴笑道:“呀,果然是宗师级别的前辈,晚辈在这里都能听出来?”
小白龙也不掩藏,挥挥衣袖,从山上飞下,如同展翅白鹤轻盈地落在茅屋外小溪中的石头上,一脸明媚笑容,凝视着从茅屋内出来的黑衣女子,白飘飘。
小白龙静静地站在水中,如水上的白芙蓉,眉目轻佻细细打量着出来的白飘飘,其实这才是她第一次看清唯一的女宗师白飘飘的模样。
见其一身着黑色衣衫,一张圆脸面容清秀,眉目如画,也算得一个美人儿了,只是岁月在她脸上蹉跎的痕迹还是很明显地就看出来了:面部有些松弛,黑色青丝上银丝几许,依稀可见。
白飘飘声音轻佻,盯着水中的白衣人打量半晌,冷声道:“你是何人?在此待了两天我竟今日才发现你?”
小白龙毫不在意,像一个小晚辈对着长辈那般嬉笑,但不难从她婉转的声音中听得那一丝喧灵,“嗯,小白龙想要跟踪一个人几乎没有被人发现的,但白前辈能在这如雷贯耳的瀑布之声下发现晚辈的存在,果然不负您‘宗师’的名分哪。”
“小白龙?你是四公子的‘北白龙’?”来人自报家门,白飘飘又并非愚人,见小白龙在此,目光中露出几丝惊诧,也没让这向来好面子的小白龙失望。宗师前辈还是认得自己的。
“在前辈这样的宗师人物面前,小女子哪敢称甚么‘四公子’。”小白龙嬉笑的脸上并未有对长辈的冒犯。
白飘飘虽也是一风韵犹存的美人,但因着几十年前那一笔旧账,极其厌憎娇柔美艳我见犹怜尤其是那种在男人面前楚楚可怜低声细语的小女子。
此时见小白龙长相清俊,浑身潇洒如风,放荡无忌,自有风华,一张俊俏的脸上总是挂着爽朗的笑容,不似自己讨厌的其他女子那般矫揉造作,心下对这小白龙没有什么反感厌恶。
但即使如此,唯一的女宗师面上依旧凶神恶煞,冷声道:“小白龙不在江湖上游走,跟踪我白飘飘作甚?难不成你觉得天下人武功不及你,便要挑战我四大宗师不成?”
小白龙也不知道为何这白飘飘对自己说话一直是这种冰冷态度,但想到昨日在青城山道观外她对着那些小道士也这般语气,也就释然了,但心底还是叽叽咕咕嘀咕道:怪不得歌尔说张道行就算是藏起来也不愿意让你知道,你这么凶神恶煞的,哪个男人敢要你?
“你心里在想什么?”
白飘飘一声喝令惊醒自己,吓地心跳加速的小白龙心下又道:这个白飘飘难不成懂心术,自己在心里诅咒她,她也能听得到?
小白龙面子上自是不会与先辈过意不去,咧嘴笑道:“白前辈,我可不是那种游手好闲一天到晚没事找人比天下第一的闲人,我跟着你来青城山是有要事的。”
白飘飘冷冷地扫视一眼小白龙,而后高傲地望向苍穹:“何事?”
小白龙蓝蓝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两圈,思忖后道:“白前辈,你前些个日子从西魏长安抓走了一个小女孩儿了,我知道就是现在在屋子里被您困住的那个,她叫歌尔,拓跋歌尔,是我从……是我的妹妹,您把她抓走了,晚辈不放心,就跟来了。”
“难不成你想救她?”
“这便是啦。前辈把晚生妹妹掳走,做姐姐的自然得救。否则,我跟着来作甚?”小白龙像听到笑话一样,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这时,茅屋里忽然传出女娃饥渴的叫声:“龙姐姐,救我啊,快救我啊,这个坏婶婶只给吃馒头,我好饿啊。”
“歌尔,你不急啊,姐姐一定救你走!”小白龙踮起脚尖喊道,一边喊着一边用余光瞟白飘飘。“歌尔,你可不能说这个婶婶的坏话,可不准骗姐姐。婶婶不坏,人家可是武林中的高手前辈,怎会只给你吃些白面馒头?”
白飘飘朝小白龙翻了个白眼,不冷不热道:“你以为你说这话奉承老娘,老娘就会放过这小娃娃不成?”
“白前辈,晚辈不是奉承您,您的确是武林中的前辈,还是高手呢,这人人皆知。宗师级别人物,又怎会跟我们这些后生计较了去。”小白龙多瞧两眼白飘飘,用商量的语气低声问道:“您看,您就放了那孩子,如何?”
“不可能!”
白飘飘断然喝道:“这女娃是张道行最小也是最宠爱的弟子,我问她张道行在何处,她非不告之于我。这便是啦。她一日不告诉我,我便一日不放她!我看是她嘴硬,还是老娘肘子硬!”
“龙姐姐,救救我啊!”屋子内不时传来歌尔的喊叫,弄得这边两人颇是尴尬。
白飘飘一皱眉头,回头朝屋子走去:“你这张嘴,非给你撕了不可。”
人眨眼间已经闪进了茅屋内,片刻不到,黑衣女子又拉着歌尔从茅屋里出来了。
“姐姐,龙姐姐!”歌尔扭着身子要挣脱白飘飘,可怜巴巴地朝小白龙大声喊叫。小白龙见歌尔除了瘦了些,与之前差别不大,心下总是安心不少。
只是,现在唯一的是只要歌尔愿意将青玄道人张道行的下落告之于白飘飘,一切都能很好地解决,可偏生这歌尔脑筋死的很,也不知受了张道行那老道甚么蛊惑,死活不肯说出他的下落。
“小妮子行事乖张,说话不知好歹,白前辈切莫同她计较了去。”这小白龙看似随性潇洒,实则是激灵的紧,察言观色样样拿手,现下这状况不好脱手,只得好言相劝。
白飘飘哪里不知小白龙这姑娘一张嘴灵活的很,心下喟叹,但嘴上却不松口,“不计较,那便让她说出张道行那老道的下落!否则……”
小白龙闻言长吁一口气,无奈喊道:“歌尔,你为何不告诉这个婶婶啊,不就你师傅的下落么?并非见不得人,你便告诉她,她放了你,我便带你下山了。”
歌尔紧紧摇头嘟哝道:“不是了。师傅说,我不可以将他藏身之所告之他人,如果说了,他就不能一个人静静地等他最爱的人回来和他团圆了。”
这话正中白飘飘死穴,白飘飘一手死死拎着她衣领,将歌尔整个人提在半空中,眼露凶恶,冷声喝道:“你说甚么?他最爱的人?他最爱的人是谁?是不是在等我?”
歌尔被白飘飘的举动吓得快哭出声来,忙乱地踢着两只脚,哭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师傅说他要等一个人回来。他说那个人又温柔又可爱,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你这个凶神恶煞的老巫婆!”
“呀!”
小白龙暗自叫了声上苍,没想到歌尔这娃娃年纪小,竟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惹怒白飘飘,当下吓的说不出话来。
果然,白飘飘本就凶恶的脸更是阴狠了几分,嫉恨的目光紧紧盯着歌尔,喝道:“不是我,那是谁?是不是那个女人?是不是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