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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的雪是很好看的。素洁白净,让人有些许心灵被洗涤的感觉。可早起,很难看见日出。大雪依旧在下,冷风依旧在吹,整个世间,依旧宁静。
小白龙与阿史那墨叶并肩站立在山巅上,白蒙古狼静静地立在墨叶身边,跟主人一样,远望山谷沟壑,重峦叠嶂。唯独那白衣,静立山巅,似是在远眺甚么,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甚么也没有看到,甚么也看不到。
唯一可做的,是用那一双耳朵听。用那一颗心来倾听。
“我们倒是来分一分任务,看这雪灵月到底谁来守护?”小白龙灿然笑道。
墨叶冷峻的面容上荡起一层笑容,“说好了,我们三人一起的,那便是一起的了。何来分任务一说?”
“可西公子身居突厥,分明离昆仑山近很多的嘛。”小白龙开始耍赖,据理力争道:“北公子南公子可是在南朝的诶,距离便决定了所有的了哦。”
墨叶看着小白龙无赖模样,哭笑不得:“那可不行了。不过,你也无须担心,想来,世间谁人会跋山涉水,再冒着刺骨寒冷攀登昆仑,来毁掉这么个神乎其神的雪灵月呢?我们这些个人啊,不如好好生生过这一辈子,等着死期将至,便将这事情告之下一人。”
小白龙细细一想,赞同似的点点头:“嗯哼,不错不错。确实没有哪个疯子会冒着这寒风大雪来这里。不过,我们还是得未雨绸缪,我可不希望在我有生之年碰到大地震和大洪水呀。我宁愿睡死,撑死,也不愿被瓦砾废墟压死,被洪水淹死!那可痛苦的很啦!”
小白龙似是在感觉着地震与洪水带来的痛苦,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差些都起来了,“哈哈,咱们可得说好啦!将来雪灵月出了事,我们俩可都得负责。”
这瞎子拍手大笑,似是感觉有人跟自己一起分了任务会舒服很多。
“不是我们俩,是我们仨。秦淮王到底是你的丈夫,你怎地将他抛离一边?”墨叶不解道。
小白龙又是一笑,笑完了,忽觉身子无力,软软说道:“别说我了。你呢?歌尔呢?”
“歌尔?”墨叶神色间流淌着一丝怅惘,像个落寞的孤寂英雄,“她走了。”
“走了?”
“我娶了突厥公主,歌尔走了。”
小白龙愣了愣,正要说甚么,忽地欲言又止,长吁道:“人各有命。看来她这一生,当真是孤苦无依,注定漂泊。谁人都不可能成为那孩子的树枝。哎,虽然我是柔然人,但还是希望,那突厥公主,你定得好生待她,珍惜眼前的一切。”
墨叶淡淡一笑:“是了,她待我很好。不过,说及珍惜,该珍惜眼前的人,是你才对了。”
“我?我珍惜甚么?”
“秦淮王。那个和你相伴近十年的人。”
小白龙努努嘴巴,夸张地仰天一叹,“哎,贪了这么个腹中九曲回肠的丈夫,还真真是可怕嘞。”
墨叶忍俊不禁:“我看的出来,他对你很好。”
小白龙耸耸肩,神色间荡着几许无能为力的疲倦,“那是你不知个中心酸。当你一直清醒明白,别人对你好,是另有所图,你会发现这好是可怕……”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小白龙与墨叶并未转过头,却已然知道是何人了。
小白龙细细聆听着那脚步声,笑了笑,笑罢,又幽幽一叹:“是了是了!这次,可能是真正的离别了。你回突厥,我回南梁,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得一面。”
墨叶看向苍空:“兴许再见,是因这雪灵月。”
小白龙懂他言下意思,当即张大嘴道:“若因这雪灵月见面,我真希望这便是我们的永别了!”
小白龙说话无忌,不假思索,墨叶闻之,又是一笑:“你果然还是那个成都郊外的小白龙,那个火烧狼儿尾巴的北公子!”
小白龙欣然一笑,却不说话,转过身来。那远处走近的黄影立在大雪之中,手中拿着白色大氅,神色安详,等着那向自己缓步走来的白衣女子。
“再会了,后会……有期!”小白龙最后一声交代。
墨叶转身目送她清瘦的身影,视线望去,与那雍容优雅的黄衣公子四目相对,各自给了对方一个极其礼貌的浅笑,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浅笑,此时离去,各奔天南地北,亦是以着这样的笑容结束。
再又开始!
“南边的,我们回去啦!”小白龙朝萧慕理朗朗一笑。
萧慕理看着这瞎儿慢慢地走向自己,像是在走向自己的归宿,听着这“回去”二字,竟如天籁一般悦耳动听。
明明是寒冰入骨的天气,他却感觉到汩汩暖流侵入心头,似有万语千言在心头,最后却汇成了一个字。
“嗯。”
……
“南边的,你说师傅会去哪里找那个背着大悲三昧琴的和尚嘞?”
“你不是自己问过他了么?我又如何会知道?”
“南边的,你冷不冷啊?”
“把大氅套好了……。”
“南边的,我想吃蜀汉一根面!”
“我们取道益州,我差人将那师傅找来,给你做十碗,撑死你!”
“那要不,咱们再过北齐一趟,去一趟洛神楼,我想吃鲤鱼跃龙门。”
“不用跑那么远了,我已经学会如何做了。”
“那你做给我吃。如果没洛神楼的好吃,我全让你吃我做的!”
“也行。”
“南边的,我们不骑马,改走水路回建康吧。”
“哪次不是你先行一步,还有的商量么?”
“南边的,不若咱们先不回去啦,去找一下褚云夫妇的孤女和《九州褚云图》罢,说不定对你将来干某些事有好处哟!”
“死龙,实则是你打算去找那鬼一般的收账人,问你母亲下落罢?呵,你这心思,我还不知。”
“我母亲亦是你母亲!跟褚云图有何关系!南边的,你额头上又有一颗痘痘,最近夜不能寐么?”
“死龙!”
“怎地了?”
“你头发油了。”
“我杀了你!南边那个,给老娘站住!”
……。
山顶之上,阿史那墨叶和白蒙古狼站在大雪中,目送着那两道蹦蹦跳跳地下山的身影,不由一笑,可再想起那不知所终的女娃娃,再看这漫天大雪,竟一时陷入无尽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