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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失踪,很可能丧命,还在甲板上吹风的船客们几乎在瞬间躲了个干净,众人心惊胆战,生怕水怪胃口太大,将他们都吃个干净。.本文由首发
以往只是饭后和人闲磕牙,听了一嘴,他们对此半信半疑,有水鬼和水怪是两码事,还不到农历七月阴气最重的时候,水鬼不索命,怎么又冒出个水怪,难道是吃人的妖精不成?
“吵什么吵,都不睡觉了?”
通向一层的某个舱室,门突然被推开,说话之人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裙,眼神朦胧,任谁被打扰好眠,脾气都不会太好。
“看,美人!”
人群中有人喊一句,刚才还吵吵闹闹的船客们,刹那间鸦雀无声,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好像有人给他们用了定身法。
美人衣裙上有几处褶皱,稍显凌乱,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凉风轻柔地吹拂着她额头前的几处发丝,火光下,更是衬得肤若凝脂,美得找不到一点瑕疵。
“兔子精!”
莫猩就听声音有点眼熟,在看到本人后,她那点睡意去了个干净。
徐雁回还未睡醒,眼神朦胧,浮着一层水雾,怔了怔,唇角上扬。他带着丫鬟赶路,因为起床晚了,船票都售空,他没办法,只好再次扮作女子,出卖色相,哄得一个员外让出最好的舱室,没成想,竟然在黎城碰见老熟人。
“峥哥哥,猩妹子。”
徐雁回对着顾峥俏皮地眨眨眼,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船客们反应过来以后,看顾峥的神色立刻就变了,长的丑就应该躲着,别出来吓唬人,凭什么丑八怪能得到美人的青睐!
那一声娇呼,让莫猩恶寒,她用手抱着胳膊,掉了一地鸡皮疙瘩,面色扭曲,早知道兔子精这样,她就应该装作不认识的,反正每次遇见他,一准没好事。
“美人,快回去吧,夜里风大,仔细风寒。”
在大吴,只要长相美,总是被照顾,船客们面对兔子精,那叫一个殷勤,刚才听见有水怪,吓得差点尿裤子的书生,此刻充当起英雄,护在他身侧,要送徐雁回进舱室。.
大力丫鬟上前两步,一手提着一个男子的衣领,把人扔在楼梯处,面上不露声色,处变不惊。
这个动作让莫猩有点不自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满天下的晃悠,说两个没什么,她才不信,可兔子精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若是不满,就让两家解除婚约,明摆着给璎珞戴绿帽子,太过嚣张了些。
在她心里,璎珞和她脾气相投,两个人虽然见过次数不多,却是用真心当做姐妹相交,莫猩为璎珞鸣不平,盘算着找机会问问徐雁回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看,水面上漂浮着什么东西!”
下方有人喊叫,把众人注意力拉回,美人再美,船客们也没有欣赏的心情,人人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生怕水怪发狠,再吃人,一层甲板边上,跪了一圈人。
众人下跪磕头,有船客焚香祈祷,几人还站在原地,就显得突兀了。
徐雁回风骚地甩了甩头发,视线越过莫猩,落在徐铁头和林秀才身上,眼中带着一抹了然之色,他慵懒地靠在门上,用手捂嘴,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猩,许久未见,你这是发福了?”
怀孕三个月,莫猩吃好喝好,面色红晕,有些许孕相,徐雁回对着顾峥竖起大拇指,不得不说,还是寡妇看人准,尝过汉子的滋味,知道男人不能只看脸。
“少废话,你这是回大吴京都?”
莫猩语气很不好,她现在是比之前胖了点,和发福却差得远,兔子精嘴里吐不出象牙,开口就让人不舒服。
看来看去,他和璎珞都不合适,大力丫鬟是个面瘫,正适合他这种聒噪的麻雀。
“呜呜,我苦命的娘子啊,头发,啊!”
徐雁回点点头,随后,眼神一凛,他迈着大步走到栏杆旁边,向河面上张望,两三米外飘着一团黑乎乎的头发,头发旁边,是绣着翠竹的荷包。
“那是荷包,我娘子给我做的!娘子,你死的好惨啊!”
楼下传来一片唏嘘,有男子哭哭啼啼的声响,那人说几句,哭几声,倒是让众人听明白大概。.
痛哭的书生姓吴,家就在黎城,书香世家,刚过而立,高中进士,排名吊尾,一直等着补缺,做个小官。可惜家中无人能出力,此行他带着娘子到京都,合计走走门路,说不定就得了贵人青眼。
河面上闪着波光,一片平静,众人等了片刻,胆子大了些,护送官船的衙役弄了个铁钩子,向前一伸,勾出女人的长发和染上血迹的荷包。
“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娘子,或许,那人会得偿所愿了。”
徐雁回眸子微闪,一本正经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她对莫猩和顾峥摆手,“睡得晚最容易长皱纹,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话毕,留给几人一个背景。
徐铁头被看出男扮女装,不是不恼怒,毕竟丢脸丢到外人面前,他内心纠结,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该不会以为自己和他是一路人吧?愿赌服输,他才没有古怪的癖好。
“小妹,他就是画像中的人吧!”
李秀直勾勾地盯着船舱门口,一脸痴迷,她看过徐雁回的画像,整颗心都沦陷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以前就幻想有机会能见徐雁回一面,无法想象有这么美的人。
林秀才面沉似水,脸色青黑,娘子昨夜在床上还夸赞他长相俊逸脱俗,一天的时间,就被另外的人迷住,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相貌和妖孽相差甚远。
感受到林秀才的冷气,莫猩心里偷笑,她故作懵懂地点点头,“就是他。”
不止林秀才黑脸,徐铁头心里同样不是滋味,被人说美貌得像个小娘子,他一直觉得很耻辱,现下发现个更美的,二人云泥之别,他被比到尘埃里,又有几分不痛快。
楼下舱室内,姓吴的进士还在嚎啕大哭,船客们纷纷劝说,让他节哀。被水怪吃了,尸身都找不到,因为没有谁有那个胆子弄死水怪,剖开肚腹查看,众人在安慰他的同时,心里又庆幸,多亏那个人不是自己。
吴进士已经从头发和荷包辨认,那些东西属于他的娘子,根据他所说,水怪青面獠牙,从河面上跳起来,把他娘子直接拖到河里,很快消失踪迹,他想救人,有心无力。
落水的瞬间,有人听见响动,但是距离不近,目击者只看到闪烁着寒光的獠牙,似乎和吴进士说辞一致。
“夫君,河里真有水怪吗?”
莫猩本就怀疑,听了徐雁回模棱两可的话,隐约有了个猜测,不是她阴谋论,当时吴进士就在旁边,水怪怎么就没把他卷了去?而且他哭哭啼啼地,翻来覆去都在表达一个含义,他娘子已经死了,进了水怪的肚子。
他怎么就那么确定?光凭着几缕头发和带血的荷包,能说明问题?
“或许有。”
顾峥眸色幽深,沉默半晌,给自家娘子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起风了,很冷,咱们回吧。”
世间千奇百怪,民间传说的各种精怪,鬼怪,或许真的存在,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见过,可其余人都是道听途说,传来传去,就少了几分真实性。
几年前,顾峥走镖途中,曾经在野外遇见一条几十米长的大蛇,青色皮纹,脑袋上有一抹红色,镖师队伍都在驱赶大蛇,顾峥觉得,那蛇似乎受伤,在作揖求饶,而且本身不见其恶意,就说服众人,把蛇放生。
一年后,他再次路过原地,接了生死镖,运送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就在同样的地方,他们遇见凶残的山匪,对方似乎是提前得到消息,人数众多,己方伤亡惨重。
那些山匪手里都有毒药,顾峥身上被划出刀口,身中剧毒,在他昏迷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又遇见那条蛇,他就感觉到皮肤有轻微的刺痛,被蛇咬了一口。
他以为自己必然没了活路,却在天黑的时候醒来,那条蛇咬一口,以毒攻毒,救他一命,那次走镖的人,伤亡惨重,断胳膊断腿,只有顾峥中剧毒后还能活命,众人都说他福大命大。
他心里清楚,却没说出来,反正那些人不见得会相信。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河里有水怪,顾峥很平静地接受,但,如果吴进士的娘子真的去了,却未必是水怪作怪。
“听着渗人,咱们还是赶紧回到舱室去。”
李秀对徐雁回感情很单纯,只是欣赏貌美的人,无论男女,都足以让她惊艳,并没有别的念想,再者说林秀才的冷脸,她想忽视都不行,琢磨赶紧和他解释,不然这个小心眼的人肯定会记在心里了。
天空中突然飘起小雨滴,几人各自回到船舱,莫猩用热水泡脚,感觉到肚子里没东西,空荡荡的,她要了一晚面条,嘱咐道,“夫君,只要清水面条,油盐都不要,千万看着他们,我不要鱼汤。”
自从听说河里的鱼吃肉,河里又有漂浮的尸身,莫猩就有点恶心,上船之前,她准备了好多吃食,打定主意尽量不吃船上的东西。
在外吹了会儿冷风,这会儿只想吃点热乎的,她带了酸豆角,自己腌的辣白菜和脆萝卜,还有肉酱,海螺肉,十几个瓶瓶罐罐,吃个三五天足够。
“我带了一卷手擀面,不用和厨房要了。”
顾峥拿出一个小篮子,里面是几个冷包子,烤饼和一卷手擀面,听说黎城一代人更喜吃米,也不晓得船上准备得是不是齐全,他见有人叫卖,就买了点。
船舱内有一个自带的红泥叙炉,他拎着茶壶的把手,往小锅倒开水下面,一回头,见自家娘子正在眼巴巴地看着。
“这个锅有点小,只有一小碗的分量,等下我再给你烤两个大包子。”
包子是萝卜虾仁馅,顾峥没舍得吃,全给莫猩留着。怀孕后,她的食量几乎和他差不多,二人不分上下,十个大包子勉强是一顿的分量,还只能吃个七八分饱。
“那我等着。”
面条上来后,莫猩用汤匙喝着面汤,等着自家夫君热包子。无论在哪,有吃有喝,没糟心事就好,只不过刚刚有人落水失踪,又和他们在同一条船上,她还是有点担忧。
本来没有什么,在听徐雁回的话后,她敏感地察觉细节上有蹊跷,万一吴进士娘子是被人所害,这个闲事,她到底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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