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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他必须很勇敢,因为她总有一天会失去他,虽然所有的人都得面临同样的痛,可是她的生命没有尽头,记忆会成为戕害她的利器。.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爱,想为他勇敢。
就爱吧,也许他值得她用无止尽的孤寂,换取一世爱恋,就算有一天这世间只剩她一人,她也愿抱着和他的一世爱恋,回忆至疯狂。
“卓雅,原谅我,我保证我往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卓勒低声喃着,他始终垂着眼,没瞧见她唇角样起淘气的笑。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
“我……”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她说过,谈判时,狮子大开口是必备的要件。
“好。”他不假思索地道,只求她原谅他,方才她独自坐在雨中的无肋教他心疼。“我要跟你去胥罗。”卓勒直睇着她,不敢相信她竟会提出这种要求。
“卓雅,我到胥罗是去观礼的。”况且胥罗是险境,他不愿意让她涉入其中。“你刚才答应我什么?”卓勒真的词穷了。“卓雅,我去胥罗不是玩乐,而是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带着你。”
“我可以自保,不用你保护。”
“可是--”
“卓勒,你去胥罗和胥罗的公主被杀一事有无关系?”她打断他未竟的话。
卓勒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摩挲着她的手,“胥罗以往是由许多部族集结成的游牧民族,但是两个月前胥罗族的族长被秋华族长杀害,而后集结所有的部族创朝,我接下皇命,前往胥罗是为了参加胥罗皇帝的登基大典,至于胥罗族的公主被追杀,大概就是为了肃清胥罗族。”
“既是如此,我更是非去不可。”她不能放过企图杀害胥瑜的人。“胥瑜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者也该送她的骨灰回胥罗。”
“卓雅……”他到底要怎么劝,才能让她放弃这念头?
“刚刚要不是你阻止我,我早就杀了秋知恕那个混蛋。.”
“我就是为了阻止你才去的。”
“为什么?”
“秋知恕如果死在八方境内,刚好可以成为对方开战的最佳理由。”卓雅愣了下,压根没想到还有这层面的问题。“那我就听你的,我不动他。”不管怎样,总不能让他为难,甚至成为他的绊脚石。“但是你非得带我去不可,否则我待在这里,要是又被龙芽给逼到体虚,你又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其实时序已入冬,马鞭草的生长期撑不过寒冬,再加上她刚饮过血,如今没有任何东西威胁得了她。
卓勒直睇着她,心弦扣动着,突然一阵劲风刮来,他将她拉近些,就见原本从天而落,如银链般的雨丝突地化为鹅毛般团飞打转。
“原来下雪了,难怪这么冷。”他轻挲着她的手,就怕她穿得太单薄,受不了刺骨寒意。
卓雅瞧他张口吐出雾气,拉开了披风,环抱住他。“这样有没有暖一些?”
卓勒睇着她朝自己露齿而笑,把脸轻柔地贴在他的肩上,那笑意仿佛冷傲的寒梅,只为掠过的风而颤动,带着几分似曾相识,教他莫名地被吸引着,他拥着她,犹醉在一片红默林里,情难自抑地低头想吻她一一
“啊一一蟑螂!”原本还贴在他怀里的卓雅瞬间推开他,整个人吓得贴在墙上,指着他的身后,神色近乎疯狂地喊着,“杀了它!杀了它!”
卓勒怔怔地望着她,那惊恐的神情,那同样陌生的称呼,一幕幕的画面从他脑海中浮现,他蓦地瞪大眼,想也没想就探手将她扯进怀里。
是她,原来是她!
他的似曾相识,她的与众不同……原来就是她!那曾经缺角的记忆,因为她的反应登时浮现他的脑海。
“卓勒、卓勒,杀了它,快!”她嗓音拔尖地喊着,把脸埋在他肩上,紧紧地环抱住他。
卓勒还在错愕之中,一回头正好瞧见飞落在脚边的滑虫,二话不说将它踩死。
“我已经踩死它了,你别怕。”
“真的?”她面色惊恐地问,环抱住他的双手还不住地颤着。“它不容易死,你要多踩一下,要把它整个踩烂,否则它随时都很可能会复活。”高傲的她总是表现出无所畏惧的气势,难以亲近的尊贵气息,然而此刻的她脆弱得像个无助小女孩,恐惧慌乱,像是随时都可能被逼出泪来,面对这情形他应该心疼的,但不知为何,他却放声大笑。
卓雅怔住。“你在笑什么?!”她吼着,不敢相信在她害怕到快要歇斯底里的时候,他竟然笑她!“不过就是只滑虫。”他止不住笑,声音在这夜色里分外响亮。
“它很可怕、很邪恶,该死的它就是……别笑了!它到底死了没!”她已经惊吓到不知所云了。
“死了,已经被我踩烂了,你看。”他特地移开脚,要让她看看滑虫的死状。“我不要看!你要确定它真的死了,不要等一下它又爬起来。”她的神情专注,指挥调度像是阵前大将,非得彻底将敌军歼灭的模样,教他才抿住的唇角忍不住又勾起,一触及她的目光,他奋力收敛。
“我保证它绝对不会再爬起来。”他努力忍笑,再三保证。“就算它真的再爬起来,我也会再一次地踩死它。”
“那就好。”松懈紧绷的身体,她浑身无力地挂在他身上。“吓死我了……可恶,为什么这里也有这种鬼东西?”卓勒低低笑着,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心里充塞着太多难以言喻的喜悦。
是她呀,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再见到她,而今她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竟又爱上了她,这是什么样的命运?
“我跟你说,我非跟你去胥罗不可!”愈北愈冷,这可怕的生物应该比较不会出现,对吧?
他不禁笑眯了眸,允诺她。“好,不过咱们赶紧回去吧。”
“好,快走!”他任由她指挥着,一路朝驿舍狂奔。
她的气色极好,再没有被龙芽逼得奄奄一息的病态,真是太好了,也幸好他没有铸下大错,否则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赶在雪势转大前,两人回到了驿舍,才目送她回房,转身便遇到年巽央。
“幽会呀,头子?”
卓勒回神,笑咪咪地道:“巽央,你知道要怎么让一个人变成哑巴吗?”年巽央二话不说立正站好。
“头子,我是来报告巡视无异。”他边说边让脑袋变成空,不让半点邪恶字眼浮现,好让头子有机会再整治自己。
“罩子放亮点。”卓勒睨他一眼,随即又打算出门。
“头子,天都快亮了,你还要外出?”
“我要去万香楼。”
年巽央闻言,双眼一亮。“请让我随头子一道去吧。”卓勒眼角抽动着。“你以为我是去干么的?”
“头子,你治军甚严,却在封城当下上青楼寻欢作乐,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一一”年巽央压着嗓音,点到为止。
“你在威胁我?”卓勒凉声问着。
“不是,这哪是威胁,只是头子要去,总要带我一道,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好有我在,就算头子想玩也能玩得较尽兴,否则要是着了秋知恕的道,岂不是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年巽央一副苦口婆心的嘴脸,但用字遣词却是以下犯上的逾矩。
认识他十年有余,卓勒早已习惯他没大没小的说话方式,反问:“你不是最厌厌我上青楼?”记得十年前,有回征战回朝,到近泽休息三日,大伙一道上青楼,年巽央当场拂袖而去,没人知道他在恼什么,只记得他说过往后再也不和自己上青楼。
“废话,那一票花娘像是没见过男人一样巴着头子,把我当死人一样,谁还会想跟头子一道去。”年巽央说得义愤填膺,拳头握得喀喀响。
卓勒瞥了眼他的拳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自找气受。”
“我是去保护头子的。”那正经八百的嘴脸,教卓勒忍不住地笑出声。“既然想去,那就跟上吧。”
“属下遵命。”太好了,严冬到来,转眼就还春,他的春天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