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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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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笙本来想给萋萋些忠告,提醒她不要与玉岫为敌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太僵,因为等四时楼变了天,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待听见他的声音,立时闭上了嘴,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两个丫头也不约而同收起了笑声,白了他一眼,一前一后快步离开客厅,与他擦肩而过,连招呼也没打。

东方榉就纳闷了,对衍笙道:“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们了,怎么我一回来,她们连个笑脸也没有!”

衍笙神色淡淡的,装糊涂:“不清楚!”

东方榉是个凡事都无所谓的性子,转眼便忘了两个丫头的不逊,望着衍笙一笑,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轻声说:“还有你,是不是生气了,这两天家里事多,我都没有抽出时间陪你!”

衍笙抬起眼凝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东方榉,你顾着这头还得哄着那头,挺自得其乐的嘛!不过,我得告诉你,你喜欢玩是你的事,别把我扯进来,我可没那个闲功夫!你还是把心思花在该花的地方,用在该用的人身上吧!我就不劳你大少爷掂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我忙来忙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只是三两日没陪你,不至于这么大的怨气吧,你不是一向督促我为这个家出力的吗?”

他居然装傻,敢做不敢认,衍笙推开他的手,扔下一句话就走:“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这种事不该由我这个做妻子的提出来,我曾经说过,你想要自由,我就会给你自由,只要你开口,我会主动中止这段婚姻,不会霸着你,让你左右为难,谁让我白衍笙欠你的呢?”

就因为她欠他的,所以,她可以容忍他在婚姻之内三心二意,但是,他不应该背着她这么做,她要他坦白,要他表明态度,而不是在两个女人间摇摆不定,这是她唯一的要求。

“说什么呢,我从来没想过问你要什么自由,永远不会,你也不准这么想,再说这种话我真生气了,”东方榉一本正经地强调:“我做人是有些随便,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但对待咱们俩的关系抱持的绝对是从一而终的态度,外面的人怎么看我我不管,但我希望我的妻子能够毫无保留的相信我!”

本来她是相信他的,可自从那天晚上看见他抱着玉岫,她就不淡定了,她开始怀疑信错了他,她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大半夜的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避嫌,不光进入玉岫的房间,还坐在玉岫床上,两个人好像苦命鸳鸯一样抱在一起,这让她怎么想,难道是她梦游看错了吗?

衍笙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停下脚步侧过脸来,定定地望着他:“你和玉岫是怎么回事……”可是话刚出口,就被他迫不及待地掐断了。

“我和玉岫?”他夸张地笑了起来:“我和她怎么可能,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她是冲着你才来的,忘了吗?你想哪儿去了?我都没正眼瞧过她,她鼻子眼睛长什么样我都记不住,我脑子里只有你啊!”

他着急着撇清,恰恰说明他心虚,衍笙摇了摇头,男人果真都是一样的,不当场捉奸,他是不会认的。她失望极了,差一点把那晚所见和盘托出,嘴张了张,又慢慢合上了: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把自已降格成一个逼问他的风流韵事的丑态百出不依不饶的妒妇,太失风度了,所以,她索性闭上了嘴。

这就是她的骄傲,有些事,她做不来。一方面是做不来,一方面,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没有立场去谴责他。虽然谴责丈夫的不忠,对多数妻子来说名正言顺,但她不行,是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合法的身份,帮她度过了难关,她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如果他另结新欢,她应该成全。

东方榉是心虚,他心虚是因为他向衍笙偷偷隐瞒了他对绮烟尚存一丝无法忘怀的感情,玉岫不过是恰巧在某些方面让他想起了绮烟而已,可他不敢把这些微妙的心思告诉衍笙,因为,他不确定衍笙得知此事后会是什么反应,他宁肯瞒下去,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有多嫉恨跟衍笙有过过去的男人,所以,以已度人,有关绮烟的事,有关他的过去,他不想再在衍笙面前提起。

说什么脑子里只有她,衍笙头一次冷眼漠视他的甜言蜜语和嬉皮笑脸,这句话,在此时的衍笙看来,简直是虚假极了,她不置一词,转身上楼去了。

东方榉没有跟过去,他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衍笙的冷漠和疏离,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他明明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可是,当看着她眼睛的时候,他心里却在发慌,觉得对不起她,可见,他心里知道他做错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向她坦白,又一想,还是算了,反正,她现在心情不好,大概也没心思听他解释,等岳母的裁了,等她心情恢复时,再向她坦白吧。.

因此,接下来,东方榉在衍笙面前总是刻意地陪着小心,不敢再动不动地发脾气,使少爷性子。

在他面前,衍笙的话越来越少,一句能说明白的,绝不肯说两句,东方榉心里虽然不舒服,倒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晚上休息时,两个人在床上也是各据一端,互不干扰,东方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规矩,再也不敢动手动脚了,生怕惹她不高兴。

衍笙看书,他也看书,虽然未必看得进去,但装得挺像是那么一回事,衍笙拉灭台灯要睡,他也拉灭手边的台灯装睡,衍笙起床,他也跟着起床,两个人一起洗漱,一起下楼吃饭,不知有多自觉。

他们两个人穿戴整齐收拾妥当,在餐厅吃早饭时,玉岫和戚音还没有起床,时辰还早,两个人在家时又都是千金小姐,每天都睡到天大白,自然起不来。

衍笙既要管生意,又要顾家里,向来早起,早就习以为常,又因为临溯来人,她心里有事,所以睡不着,就起来了,没防惊动了东方榉,以往叫他起床哪次不是千呼万唤,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真可笑,她都快心灰意冷了,他反而勤快起来了。

丫头们默默地伺候,又默默地退开,衍笙默默地喝汤,晨报还没有送来,东方榉正默默地往面包上抹果酱,餐桌上两个人没有交谈的欲望,似乎都在专心对付眼前的食物。

过了好一会儿,立在一旁的萋萋见衍笙在擦手,知道她吃好了,方开口道:“少夫人,方才柳书已经把行李送出去了,车在外面等着,现在时辰还早,您是现在出门,还是再等一会儿?”

衍笙不自觉朝东方榉看了一眼,果然见他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一脸的疑惑,不想惹他发火,有意装作若无其事,仿佛只是像平常那样出去一趟,把声音放轻道:“去把连琪叫上,我们马上过去,让柳书在府门口等一会儿吧!”

“是!”萋萋看了东方榉一眼,转身去了。

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东方榉早坐不住了,急切地问道:“你让她们收拾行李干什么?你打算去哪儿?”

衍笙平静地说:“这儿离医院太远,不方便照顾病人,我打算搬过去住几日,你就留下来招呼客人吧,我本来想带戚音戚乐和玉岫四处走走,但事不凑巧,只好把他们交给你了,反正省城,你比我熟悉,他们跟着你更能尽兴。”

“你打算搬出去住?”东方榉的脑子里只有她要搬出去这一件事,哪里顾得上回应有关待客的事,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责问:“父亲和母亲知道吗?”

“他们知道。”衍笙轻轻地吐出几个字,同时安静地望着东方榉。

“这么说,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如果不是听见萋萋说,更甚至如果他今天像以前那样赖床,起得晚,没准儿一觉醒来又找不见她了,她竟然一点口风都不露给他,可真是好样的。东方榉口气中已经有了怒意,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罢了。

衍笙知道他又动怒了,但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镇静,仍然平静地坐在那儿等着他说完,就像刚与他认识时那样,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有礼,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生分。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面对面好好说话。

“衍笙,你最近对我的态度让我惴惴不安。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倒是说出来啊,”他见衍笙眼里有些不耐烦,又连忙改口说:“我知道,你担心岳母的病情,想搬过去住,方便照顾她,以尽孝心,我也知道你现在没有心思跟我解释你为什么冷落我,现在谈这个也不合适,总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能理解。这样,等岳母的病情稳定了,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但是你不能不给我机会只是刻意地疏远我,你这个样子,是个人都受不了。”

衍笙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很干脆地答应下来:“好,找个机会再好好谈谈。”

东方榉舒了一口气,用餐巾擦了擦手,站了起来:“走吧,我送你过去。”

衍笙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连琪已经在门外等了,见东方榉也去,脸上方有了一丝笑意,亲热地叫了一声“姑爷”。

连琪知道衍笙的脾气,如果衍笙不肯,真有可能不让东方榉在白家人跟前露面,现在太太生了病,新姑爷要是不去探望,别人会怎么想,又怎么向家里交待?

还好,小姐没有犯糊涂,连琪在心里庆幸。

衍笙也想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明面上,东方榉现在仍是白家的姑爷,要是拦着他,不让他露面,确实说不过去,这个时候,她不能只顾着自已眼不见心不烦,而给家里添堵。若是病中的大娘,见不着东方榉,以大娘那么细致的心思,一定猜得到,她的婚姻出了问题,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让大娘察觉她跟东方榉不和,什么事都等大娘的裁了以后再说。

几个人到了府门外,柳书与令仁已经在等他们了,一辆车坐不下,只好分开走,衍笙、东方榉与连琪坐头一辆车先走了。

柳书与令仁坐第二辆车。车刚要开,戚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挡在车前头,说:“等等我,我也去!”

柳书只好打开车门走下车:“戚小姐,我家小姐不是让你留下来陪八小姐吗?”

“多的是人陪她,不差我一个,”边说边绕到车门边,打开了副驾驶位边的车门:“咱们快走吧,别耽搁时间。”

柳书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坐回车里,对前头司机说:“走吧。”

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前面那辆车。

令仁见只有戚音跟来了,没有玉岫,说:“把林小姐一个人扔在四时楼不妥吧?”

柳书一想,也是,忙说:“或许她会搬到八小姐那里去的。”

“八小姐要去逢来寺还愿,林小姐也跟着去吗?林小姐不像是那种会吃斋念佛的人。”令仁印象当中,玉岫世故圆滑,与吃斋念佛一点不沾边。

“她说了,她跟着去,”戚音接过话头:“慕槿也去,我哥和逸鹤哥听说,也非要去凑热闹,所以我说陪她的人多着呢,不差我一个。”

柳书笑道:“我看他们去逢来寺,除了陪八小姐还有其他目的。”

“有何目的?”令仁笑着看向柳书。

“林小姐一定会顺便求支姻缘签,苏姨娘呢,是去求子的,逸鹤少爷是去向八小姐赔罪,而戚少爷呢,则是给逸鹤少爷壮胆去的。”

戚音听完笑了:“柳书猜的没错,我哥和玉岫确实是这么对我说的,莲姐姐身边的丫头好有趣啊。”

令仁也被柳书逗笑了:“苏姨娘是去求子,这事是谁说的?这种事,不好对外讲的吧,总不可能是她自己往外说的!”

“这不明摆着呢吗?”柳书纯粹是猜的,但猜得很准,东方府至今没有长孙,苏慕槿以小姐之尊嫁到东方府当了个姨娘,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如果她能生个儿子,哪怕不是长孙,那大少夫人的尊贵就是她的,她比薛凝这个真正的大少夫人还要尊贵。

令仁往深处一想,点头道:“也是,”继而一笑:“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以为你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原来你把府里的人看得这么透彻。”

“令仁姐姐太谦虚了,我不过是为了博大家一笑,说着玩玩罢了,我家小姐对你可是赞不绝口。”柳书娇憨地笑道。

戚音却傻乎乎的可爱地说:“苏姨娘去求子这事有什么不可说的?这不是好事吗?这件事是玉岫告诉我的啊,想来,是她们在一起闲聊的时候,苏姨娘对她说的。”

令仁与柳书互望了一眼,表情都显得有些古怪。

柳书问:“林小姐与苏姨娘走得很近吗?”这种事,这么敏感,苏姨娘也跟林玉岫说,看来两个人关系匪浅。

令仁心里有同样的疑问,盯着戚音。

戚音扫了她们两个一眼,目光落在柳书脸上:“是啊,她们关系很好的,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我们三个在一起时,通常没我什么事,就好像我不存在似的,都是她们两个人在说话。”

柳书深深地望了令仁一眼,令仁也同样正望着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这么说来,她们两人根本没把戚小姐当作自己人,在刻意冷落戚小姐。可府里人人都知道,二少夫人与苏慕槿不合,作为二少夫人请来的朋友,林玉岫却与苏慕槿走那么近,形同知交故友,是何居心?

这件事,十有八九自家小姐还蒙在鼓里,柳书心惊地想,据自家小姐说,苏家兄妹曾经意图谋害她,再加上一个四处笼络人心的林玉岫,柳书不由自主想到,这里面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即使没有阴谋,这些人凑到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令仁则想,戚音一定在那两人面前吃了不少排头,恐怕不只是方才提到的那一点点委屈,又见她这么单纯,被人欺负了还乐呵呵的不生气,不由就想对她友善些:“怪不得戚小姐不愿意跟着林小姐呢,原来是这样,不想跟就不跟吧,还是和我们一起去找二少夫人,到了那儿,你要是不想回来,就干脆住在那儿和二少夫人作伴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戚音一听可以住在那儿,开心的不得了,脸上笑意明亮,她本来就打算去了那儿就住在那儿,不回来。

两个丫头见她这么容易开心,互看了一眼,面上笑着,心里却在叹息,单纯的人活得就是简单,根本不知道人心不古。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名声斐扬的纪家花园,又名闻新楼,在省城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据说纪家花园,是冯梧株母亲纪云的陪嫁,是纪家老爷子花重金为自己的独生女儿建造的一处房产。

纪老爷子从事药材生意,生意做得极大,而纪云幼年丧母,是跟着乳母长大的,纪老爷子一心扑在生意上,自觉对独生女儿亏欠太多,到了她嫁人的年纪,便给她建了这么一处小楼。

而冯家数代都是有名的中医,与做药材的纪家过从甚密,两家的儿女情投意合,自然而然就结成了亲家。

纪云嫁到冯家,对冯家帮助良多,只可惜天妒芳华,也早早的去世了,冯梧株是由父亲带大的,而纪家的家业,将来也只能交给冯梧株这个唯一的外孙女继承。

纪家花园门外守着两个下人,专门来迎接他们的,见来得是东方府的车,就知道等的客人到了,连忙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冯梧株和一个头发银白却很干练的老人迎了出来。

东方榉附在衍笙耳边轻声说:“那位就是冯梧株的父亲,是红济医院上一任院长,刚退下来,现任院长是他举荐的,是他的当红门生,姓聂。见了面,咱们管他叫冯叔叔就可以了。”

“听说,他也是医学会顶着巨大压力主张引进西医的第一人?”衍笙望着冯父轻声问道。

“没错,或许与他夫人的早逝有关,我想,梧株出国学西医也是这个原因。”

“原来是这样……”衍笙低声道。

司机小跑着过来为他们打开了车门,两个人小声交谈着下了车,并肩走过去,先笑盈盈向老人打了个招呼:“冯叔叔好!”

连琪柳书令仁及戚音也从车里下来了,礼貌有序地跟在后面。

冯君殊远远的就眯起了眼睛,看了东方榉一眼,却细细打量着衍笙,笑着说:“这位就是株儿口中的莲小姐吧,哎呀,终于见着真人真面了!”

衍笙只好笑容满面地又叫了一声“冯叔叔”。

冯君殊十分好客,热情地让他们进门:“快进屋,到家再说!衍笙一看就是个出色的孩子,二少真是好福气!娶了一个好媳妇!”

东方榉少见他这么热情,有些受不住:“冯叔叔您这也太偏心了,以前见着我都是不苟言笑,偶尔还教训几句,见了衍笙却笑成这样,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

“还好意思说,谁让你跟过来的,我们可没请你来。”冯梧株在一旁冷着脸说了一句。

“是我自己非要来的,成了吧?梧株,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对我怎么还是这么大的成见呢?”

冯君殊笑着责备道:“梧株,怎么说话呢!”

“爸,他这个人就是很让人讨厌嘛,我又没冤枉他,”冯梧株挽着冯君殊的手臂摇着嗔道:“您不知道,他总是欺负衍笙!”

“好啦,好啦,”冯君殊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给东方榉留点面子,再说当着衍笙的面呢,人家毕竟是夫妻,说得太过分了也不好,带着歉意偏过头对衍笙说:“我这个女儿,就是这么个直脾气,被我惯坏了!”

衍笙笑道:“我们两个半斤八两罢了,这也正是我们合得来的原因!”

冯君殊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不喜欢那种为了迎合人只会说好话的人,显然衍笙不是这种人,梧株有这样的朋友,他很放心。

东方榉则在后头掩着嘴小声说:“只有柯书桓能受得了她!”

冯梧株猛然回过头:“东方榉,你在后头嘀咕什么呢!”

东方榉忙摸着后脑勺上的头发抬头看天:“哦,我说,我说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

冯梧株白了他一眼,回过头去。

连琪、令仁、柳书、戚音在后头偷偷地笑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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