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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二十几分钟,邓天鸣终于驾驶摩托车来到泉溪小学。按照惯例,他将摩托车寄放在门卫室,然后给邓文英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儿签约?邓文英说就在泉溪小学。邓天鸣转身返回泉溪小学,问门卫老头。老头说不大清楚。邓天鸣便到教学楼里走了一圈,问了好几个人。结果得知,签约已经结束,听说是去吃饭庆祝去了。
邓天鸣感到深深的失落。泉溪村的征地工作是自己做下来的,自己的功劳最大。结果,领导不但签约将他遗忘,连吃饭庆祝这样的好事也没他的份儿!叫他如何不难过?他倒不是贪图吃那顿饭,而是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邓天鸣推着摩托车,神情落寞地从泉溪村小学出来。他跨上摩托车,正要回去,却见邓文英迎面走来。
“哎,你上哪儿去?”邓文英远远地喊道。
“我回镇上!”邓天鸣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邓文英快步走过来:“你怎么回事?说走就走?”
“我……”邓天鸣委屈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咬了咬嘴唇,说:“签约都结束,人都已经走了,我还呆在这儿干吗?”
邓文英仔细打量邓天鸣一番,发现他神情有异,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邓天鸣勉强地笑了笑。
邓文英说:“是不是因为人家来签约没叫上你?他们这么做也太不应该了。这些日子,你跑来跑去的,汗水流了不少。是你帮了我们村那么大的忙,给我们做了这么多思想工作,我们才卖你面子,同意签约的。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我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签名这样的大事当然没我的份儿,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邓天鸣说。
“你少来!”邓文英说:“瞧你那模样,好像人家抢了你老婆似的!”
邓天鸣觉得邓文英的比喻很夸张,不由得笑了笑,说:“有那么严重吗?”
“这会儿真难得看到你笑一笑!走吧!”邓文英催促道。
“走?”邓天鸣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上哪儿去?”
“马上到吃饭时间了,你该不会饿着肚子回去吧?”
“我……”
“哎呀,别婆婆妈妈了!走,上我家吃饭去!他们去饭店吃的是地沟油,跟我们家的家常便饭比起来,虽然很上档次,但营养卫生可差远了!”
邓文英说着,拽着邓天鸣的手便走。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冲过来,将邓天鸣推了个趔趄,一个粗犷的男声吼道:“邓天鸣,你到底想干吗?”
邓天鸣稳了稳身子,定睛一看,是邓鹏,只见他双眉倒插,怒目而视。
“邓鹏,怎么是你?你没事吧?”邓天鸣说。
“我没事,有事的是你!”邓鹏怒道:“你忘了跟我保证过什么了吗?”
邓天鸣当然没忘记,当初,他向邓鹏保证过,绝不和邓文英发展男女关系。事实上,他做到了,至少目前是这样。邓鹏也未免疑心太重了,见到他和邓文英在一起就疑神疑鬼。
“我当然没忘!”邓天鸣说:“你误会我了,我……”
邓天鸣看了看旁边的邓文英,不好意思把话说下去。
“你什么你?邓天鸣,你如果是个男人就遵守诺言,我平生最痛恨过河拆桥之人。你要是敢把我的警告抛在脑后,别怪我不客气!”邓鹏气呼呼地说。
“兄弟!”邓天鸣将手搭在邓鹏肩膀上,正要说什么。
邓鹏甩开他的手,厉声说:“别碰我!”
一旁的邓文英看不下去了,说:“邓鹏哥,你干吗,你?”
邓鹏走过去,眼睛里充满柔情地说:“文英,读书人都很坏,你别跟这个四眼仔在一起,他会害了你的!”
“他害不害我是我的事儿,谁要你管了?”邓文英生气地说。
邓鹏见邓文英发怒,顿时没了刚才不可一世的模样,唯唯诺诺地说:“我、我这不为你好吗?”
“谁要你为我好了?你是我什么人?我跟人说句话,你都干涉,你还有完没完?”
“我、我……”邓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邓天鸣赶忙打圆场,说:“邓鹏兄弟,你误会我了!我今天下来办事,敲遇见文英就和她聊了几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邓鹏不理睬邓天鸣,赶忙向邓文英道歉:“文英,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发脾气,可归根结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希望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邓鹏一番恳求,邓文英才渐渐消了怒气。可即便如此,邓鹏对邓天鸣的敌意仍没完全消除。他告别离去的时候,拿眼睛狠狠地瞪了邓天鸣一眼,那眼神明显在警告邓天鸣,敢打邓文英的主意,他饶不了他。
待邓鹏走远了,邓文英代他向邓天鸣道歉。
邓天鸣笑笑说:“多大一件事?干吗这么认真?我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邓文英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跟邓鹏哥私下做了什么保证?”
“我……”邓天鸣支支吾吾。
“你什么你?有什么话你直说啊,我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人了!”邓文英说。
眼见邓文英再三追问,邓天鸣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和邓鹏做的保证告诉她。邓文英听了,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邓天鸣,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在你眼中,我远远配不上你是不是?我根本就不入你法眼是不是?”邓文英一连串的问题仿佛放鞭炮似的朝邓天鸣炸来。
邓天鸣自知理亏,赶忙向她道歉:“文英,我不是那意思!这事其实都怪我,我当时急着跟邓鹏谈事,一时没考虑那么多就答应他了。我真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我只是觉得,我和你才刚认识不久,我们俩……”
“你们什么都别说了!”邓文英打断他:“你心里想什么我都很清楚!别以为你是名校大学生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在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我才不媳!”
邓文英说完,扭头转身走了,也没说要邓天鸣跟她回家吃饭。邓天鸣傻愣愣地站了一会儿,见邓文英仍没回头喊他。他自己当然没脸跟她去她家,只好骑上摩托车,离开了泉溪村。
半路上,邓文英打来电话问他:“你在哪儿呢?”
邓天鸣说:“你不生我气吗?我哪儿敢跟去你家,所以就回去了,现在正在半路呢。”
邓文英生气地骂了句:“你混蛋!”然后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