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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萱穿越时空,等待光阴,跨越崇山峻岭来到乙鸣身边,而乙鸣对于早已倾心的钰萱,也一直在茫茫人海中寻寻觅觅,在三载四季轮回中等待期盼。原本属于两个时空、两个时代的人,却在此刻从心灵到身体都合二为一。
不管未来会是什么,不论命运是多么难以捉摸,此时钰萱心中不觉得荒唐,更不后悔。
就这么清醒了片刻,浓浓的睡意再次向钰萱袭来,昨晚她和他一夜贪欢,估计过了四更才真正睡下,此时她留恋被窝中乙鸣温暖的怀抱,于是她又侧身靠在他胸前,闭上了眼睛。
当钰萱再次醒来的时候,乙鸣已经不在她的枕侧了。钰萱起床梳洗好,见到莲玉,向莲玉问起乙鸣的去向,莲玉告诉她,因为有紧急的事务要处理,乙鸣已经回宫去了。
莲玉递给钰萱一个精致的木盒,对钰萱说道:"他走后不久,又命人把这把梳子给你送来了。"
钰萱打开盒子,竟然就是那把他托质子明贤送给她的精致小巧的黄杨木梳子。梳子柄上那块阴刻着"萱"字的玉片,比三年前更润泽,想必是乙鸣时常用指尖抚摸的缘故。
钰萱也想起三年多前,随着这把梳子,乙鸣给她的素尺:"幸灯挂寝檐,辉光映思念。赠梳一把,祈平安。"
莲玉当时告诉她,在楚国的风俗中,男子赠女子梳子,便是表达情爱之意,她于是辗转猜测着这把梳子,到底是不是乙鸣向她表情的信物,可她一直没有机会求证于乙鸣。
如今握着这把梳子,钰萱心中冒出丝丝甜蜜,原来三年多前,内敛的乙鸣的确借这把梳子含蓄的向她表白过呢,只是自己当时并不确定。
中午青宁回来,面色沉重,他对钰萱欲言又止,钰萱看出端倪后,便向他问道:"青宁,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青宁先还不肯说,之后在钰萱的再次追问下,他才开口说道:"你知道吗?现在楚王熊章已经把楚国的墨者接二连三,一个接着一个杀死了,楚国还给像我们随国这样的楚国附庸国发来信,让我们驱逐所有在朝做官的墨者,否则楚国将对我们这些附庸国进行制裁,甚至发动战争。"
"什么,怎么会这样?"钰萱惊讶不已。
她急忙继而又问青宁:"楚国一共有多少墨者,熊章他杀了多少?"
"在楚国为官的墨者大概有40人左右吧,据说已经被疯狂的熊章杀了一半了,先从郢都的杀起。"
听到这样恐怖的数字,钰萱心中一阵悲哀,她立即想到了应泽师兄,那是钰萱在楚国郢都唯一打过交道的一位墨者,他刚正不阿,为人热情仗义,也正式因为他的努力,钰萱才能见到翼彤和熊章,从而救出当时被软禁起来的师傅墨子,难道应泽师兄也因她……
不,在白公胜之乱的时候,应泽还从熊章母亲的寝宫中,帮他脱身,熊章不至于恩将仇报,可是还有那么多的墨者白白死去。想到这里,钰萱不禁打了个寒战,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假的噩梦。
她义愤填膺的问青宁:"为什么要杀这些人,他们是最优秀的墨者,也是楚国管理着国家事务的栋梁之才。"
"钰萱,难道你猜不到?"青宁看着她,眉头紧锁,语重心长。
钰萱不再说话,冷静的思考后,答案立即出现在心中。她心里像有一个彩色的气球被现实的针芒瞬间戳破,气球原本看起来美好极了,却突然碎得只留下残破皱褶的气球皮。即使钰萱再笨,但此时她也一下子醒悟过来了。
熊章一定发现了她与墨子一起离开了楚国,恼羞成怒。他知道钰萱是在她师傅墨子的掩护下才逃离郢都,与他不辞而别的。而熊章却又找不到钰萱究竟在哪里,气急败坏的楚王,竟然拿楚国的墨者开了刀。
熊章徇私枉法,滥用国君权利,大张旗鼓的杀死楚国的墨者,还下令楚国的各个附庸国都不能再任用墨者,他这样的行径,不仅是要让墨子和她知道他的愤怒,更是在逼她,看她能不能忍心坐视不管,继续无动于衷的牺牲着这些墨者的生命,而躲在熊章找不到的地方。
钰萱想起自己还在楚国的时候,她目睹了熊章毫不留情的处决白公胜党羽,那时候她就已经发现,成为一方霸主的楚王熊章早已和曾经是楚国王子的他相去甚远,但钰萱怎么也没有想到,熊章因自己的私欲,滥用帝权,为所欲为,冷酷无比。以杀掉无辜的人而逼她现身的方式,真是没了王法,没了天理,熊章简直就疯子!
钰萱又想到了远在宋国的师傅墨子,他一定已经得知了他的那些楚国入仕的爱徒们惨遭杀害的消息。师傅一定痛心疾首,他也一定矛盾与纠结着该要继续坐视不管,让他更多的徒弟惨遭杀害,还是应该把她的下落透露给熊章。
"一旦熊章知道了我的下落,会怎么样,青宁?"想到这,钰萱紧张的问他。
青宁沉思着,只说:"乙鸣担心你,本来让我别告诉你的。"
钰萱此时心中难受,是她害了墨家啊!因为她,害得那么多墨者失去了性命,此时她心中的内疚感和负罪感油然而生。
她思索着,要怎么办?要怎么做才可以既就在乙鸣身边,又阻止熊章的残忍暴行?
等青宁回来后,贤惠的莲玉便张罗着开了午饭,但此时钰萱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曾经鲜血淋淋处决白公胜党羽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只是这一次换成了和她朝夕共处过的墨者众兄弟们的身影。想到这里,她心中沉甸甸如压着巨石,踹不过气来。
和之前心中郁结时的习惯一样,钰萱饭也没吃,便出了青宁的府上,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在街道上走着。下午晚一些,天又开始下雪,纷纷扬扬如扯絮一般,模糊着眼前的景象。她就这么一直走着,走着,一直精疲力竭,脚趴手软。
钰萱想用肢体上的痛苦来让自己好过一些,但她这又算什么呢,对于那些墨者来说,他们失去的是所有,逝去的是活生生的一条条生命。
直到天黑倔,钰萱才又回到莲玉家,没想到乙鸣也在。莲玉见她回来,连忙说:"你中午饭没吃就跑出去了,我担心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刚才快到晚饭的时候,乙鸣侯过来,你看,他也担心你来着,还说若你再不回来,他就派人全城找你呢。"
"是我不好,害得大家担心了。"钰萱低着头,不想面对大家还未褪去的担忧目光。
乙鸣让她赶快吃饭,她无精打采的刨了几口饭,却还是觉得不饿。乙鸣看钰萱情绪不高,问道:"钰萱,你怎么了?"
钰萱不想和他绕弯子,就直说:"青宁已经告诉我了,你也别怪他,是我害那么多墨者失去了性命,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为了自己的小爱,而牺牲掉了那么多人的生命。"说着这话,钰萱心里的疼痛真的如刀割一般。
乙鸣看她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他心理的负担与忧虑也随着长长的那一声叹息而吐露无疑。乙鸣用责备的眼光扫了一眼一旁的青宁,却并没有责怪的话语。
乙鸣拉起钰萱的手,说:"走,不痛快,就跟我走。"
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的世界,雪花依然漫天飞舞,房檐冰棱晶莹透亮。钰萱和他挤在小小的马车里,她也不问这是要去哪里,就那么闭着眼睛靠着他的胸膛,那原本是一个给她安宁与温暖的怀抱,但是一想起棘手的此事,钰萱心中依然不安与焦虑着。
她想象着如今若为了不再牺牲墨者,解决此事最好的办法便是,她重新回到楚国郢都,出现在熊章身边。而钰萱一想离开乙鸣,未来日子里的孤寂、思念、痛苦便瞬间漫上心间,她的手便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脚,不!她不能没有他!
过了一会,马车停了下来,乙鸣先跳下车,一双手把钰萱也牵了下来。
"我们这是到哪来了?"钰萱看着不远处的山,才开口问他。乙鸣抬头指了指半山腰,说:"看,山上有座庙,无论曾都的老百姓或我们王族都会来这寺庙祈福,很灵的,我们去给墨家的那些亡灵超度、祈福吧。"
钰萱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望去,那寺庙在那高高的半山腰上,漆黑的夜里,只有那庙里传来微弱的光亮,像天空的星星,隐约可见、神秘诱人。
乙鸣拉着钰萱的手,开始往山上走。山路漆黑,唯有那高处的寺庙像闪烁的星星,或是天街的长明灯,可望不可即,却又忍不住想让人摘到手中一般。
走在山路上,钰萱依赖着乙鸣手中灯笼的光线,更依赖着乙鸣手间对她不轻不重的牵引。走过一半山路后,钰萱体力渐渐不支,有几次在她快要跌倒在覆着雪的石梯上时,乙鸣却总是紧紧抓住她,给她更大更稳的力量,让她不至于跌倒。
钰萱心中贪恋着他掌心的包裹,温暖的触觉。这一路上,世界只剩下相依相伴的乙鸣与她,一起迎着漫天的雪花,披着冰凉的月光,向他们共同的目的地攀爬着。钰萱真希望这一辈子都这样牵着他,相依相伴不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