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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小幺脖子挂着一瓶酱油,两边肩膀呼呲呼呲地抬着肉,虽说是冬天可是那猪肉的血水还是往身上淌,淌得洪小幺牙痒痒!
回到家伍祥威看到这情景也是不由一愣,得知缘由后也没说什么,给自己留下一块小的,其它的都分给了左邻右舍。
因为封仁云来了这么一出,洪小幺又得去打香油酱油称盐巴,伍祥威则在厨棚中忙活着。
冬天,天容易暗下来,洪小幺出去还没回来,伍祥威的肉也没切好,这时院子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大破棉袄的人虎头虎脑地进来,伍祥威认得出着棉袄是自己的!
他记得中午他还在洪小幺的房间里见到这棉袄,怎么这会就穿在某人的身上!
“身后没人跟着吧!”大棉袄里捂着的人唔出怎么一句话!
若不是伍祥威耳朵尖,知道封仁云身后没人,就连廖炎也不在,换了别人还真不敢相信一个刚进门的问一个一直在家里呆着的人,有关屋外的动静。
伍祥威依旧低着头忙活手中的一块肉,回答道:“无人!”
封仁云得到答案后,露出脑袋,利索被大棉袄往一堆柴薪上一放,又恢复了风流样,一把折扇椅得寒风都看不过去,使劲地往这边吹。
风吹着,折扇晃着,封仁云终究是凡胎肉体,只好再从柴堆里拾起棉袄,风骚地在空中兜一圈再披在身上。
封仁云站在一旁看着伍祥威切肉的动作,动作看起来很轻,却很有力,逆着纹理切,薄的厚的瘦的肥的块状的都分别放在不同的陶盆上。
“红烧排骨不错!”封仁云忽然冒出一句。
奈何伍祥威眉毛都没动一下。
“蒜蒸排骨也不错!”
没人理会!
“酸甜排骨?”若说一开始的红烧排骨是命令,那这次直接是询问中带着恳求。
“你该不只会切不会做吧?”封仁云直接问出来。
唉,伍祥威无声叹息,“公子赏的肉里,没有骨头!”
伍祥威话一说完,封仁云噙着笑意的嘴角忽地一沉,不是因为没有骨头而沉,而是因为伍祥威的话中的一个字,一个“赏”字。
“你我之间乃是兄弟好友,那又赏不赏的,我买了,你煮了,一个花钱一个花力,虽没有男耕女织那般美妙,却也是饱了肚子满了心意!”封仁云说得认真。
“嗯!”
一句若有若无的回应让封仁云无比雀跃,像是伍祥威答应了他内心未敢问出的龌|龊小心思。
伍祥威见封仁云在发抖,便接着道:“回屋坐着吧,要好些时间才做好!”
封仁云这才发现自己激动地有点颤抖,封仁云咧嘴一笑,红唇皓齿,眉眼流神,“不冷,你的衣裳暖和着呢!”
伍祥威被封仁云的笑容给怔住了,急忙底下头去,封仁云看不到伍祥威古铜色脸庞上的一抹潮红,以为自己弗了伍祥威的面子,便一步三回头地朝屋里走去,几个跨步的路程愣让他走了半刻钟,期间目光死死锁在伍祥威的耳朵上。
那几瓶他偷偷趁伍祥威出去的时候摆在床底下加了料的酒,看了今晚用得上了。
一阵冷风吹过,伍祥威莫名地觉得这阵风里藏着什么,他抬头对上封仁云的眼,顿时明白了,风里藏在一头野兽,而他自己就是那野兽待吞食的晚餐。
封仁见伍祥威看自己,又是咧嘴一笑,伍祥威又把头低下去。
就在这时候,远门吱呀呀地被推开,一颗裹着花布条的头颅探了进来。
来人是巷子口卖香料的小寡妇。
小寡妇推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封仁云,先是一愣,目光转到封仁云身上的破棉袄。
继而,小嘴一呡,笑道:“哎呀,伍郎家里是来了亲戚,奴真真是托了这位小哥的福了。”心思机巧,是个玲珑的妇人。
风一吹,一阵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封仁云一个走街串巷的皇子,对于这种香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不陌生。
不是皇宫里各种名贵熏香,也不是那街边的普通脂肪香气,而是那在厨房里必不可少的调味香料。
封仁云皱着眉头看向伍祥威,此时伍祥威已经把脑袋抬起,红扑扑红到耳根子脸瞬间刻入封仁云的眸子里。
封仁云拽着袖子,胸口堵得慌,越堵,看着伍祥威脸上的颜色就越浓。
那小寡妇带来了几包调好了的香料,作为伍祥威送肉的回礼。
二人开始推托,伍祥威要不要都无所谓,于他来说他不放香也能下肚,放了香料也吃不死。所以导致在封仁云眼中,小寡妇热情送礼,伍祥威忸怩推迟。
小寡妇说:“你们男人虽说是当家的,可没有个女人你们这家当得太不像样了!年关联系邻里,也不是你这样送礼的,真当自己是大户了!”
说罢小眼娇俏一瞪,那是埋怨的宠溺。
封仁云见伍祥威又是一愣,在小寡妇的腰肢上愣完之后才转回脑袋看向他。
伍祥威的眼神复杂啊那个复杂。
封仁云哼了一声,心道,这是埋怨我在这里坏了你的好事?
封仁云跨步上前,一把夺过小寡妇的料包,说道:“这位阿婶你误会了,阿伍是因为我来了,心中欢喜,普天同庆而已。”
小寡妇被人夺了东西也不怒,而是含笑道:“原来是伍郎的小兄弟,伍郎做人真是实诚大方,也是,患难留下的邻里兄弟实在难得,伍郎看出来是真真对你好,这大手笔的生怕这几条巷儿的人不认识你,这良苦用心小兄弟可莫要让真性情给糟蹋了!”
不得不说寡妇的嘴真是厉害,做事也分寸,既是送礼便送礼,礼送到了,也不多留,走后还说一句:“看伍郎的刀工不错,不知厨艺如何,奴虽笨拙,会烧几样家传小炒,伍郎若是有兴趣,奴待会给你们端过来!”
“多谢……”
“不用!”
伍祥威的拒绝还没说出口,就如封仁云霸气地回绝了!
伍祥威看着封仁云,封仁云含水的怒目一瞪,伍祥威默默地底下头去。
他不低头还好,这一低头,封仁云又觉得伍祥威,在埋怨他不想看他。
行,你喜欢骚的是吧!
封仁云一咬唇一跺脚,转身就走。
北风忽地乍起,洪小幺也回到家了,只因为送了些肉给邻里,他打酱油回来一路上也收到了不少回赠。
洪小幺想着回去还没那么早能吃上晚饭,再想想今晚封仁云必定在,思及那三块流血的猪肉,洪小幺就牙痒痒,说什么也不想可封仁云同台吃饭。
于是洪小幺回到家,放好东西,给伍祥威看看炉火,就自己去烧一锅水洗澡去了,洗之前还递给伍祥威几个茶叶蛋,说:“不用再瞎折腾了,两人也吃不了那么多肉!”
话说完就转身走,留下捧着茶叶蛋的伍祥威一脸茫然!
不得不说伍祥威做别的什么事都是雷厉风行,可是到了庖厨之事,就有点乌龟上身了。
这一顿饭等的是封仁云前胸贴后背,加之伍祥威还有意磨磨蹭蹭,封仁云更是痛苦难当!
这也不乖伍祥威磨磨蹭蹭,小寡妇来之前,伍祥威看到封仁云的眼神已经是小心肝乱颤了,小寡妇离开之后封仁云阴恻恻又蔫坏的脸,让一向有勇有谋的伍祥威倒错了酱油和醋,洒了盐和糖!
等伍祥威做好了晚饭,封仁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伍祥威把一碟五香肉端到了桌子前,封仁云嘴巴动了一下,接着翘挺的鼻头上下动,双眼一下子睁开,整个人猛地坐起,就如一只闻腥而动的猫。
伍祥威把碗筷摆好放好,封仁云已经恢复了一脸风流相了。
封仁云用折扇指了指床底,一双杏花眼瞟一下床底又瞟一下伍祥威。
伍祥威刚夹起一块肉,见如此便在只好放下,也随着封仁云的眼睛看向床底,继而说道:“我素日懒漫,床底堆积了不少杂物,让公子见笑了。”
封仁云一怔,杂物?何来的杂物?他偷偷放酒的时候床底除了几双破鞋可是什么都没有的,而且他进屋的时候床底也可是干干净净的!
难不成……
封仁云折扇来不及折,就冲到床底,脑袋往下一沉,如墨的长发扫地,床底下果然堆满了东西。
什么时候堆满的?
不用深思,定是在他刚才打盹的时候。
他知伍祥威功夫深不可测,却从未想过会如此好!
在他打盹的时间就能用东西装饰掩盖,虽说掩盖的只是几坛酒,可若是以后,他掩盖其它痕迹呢!
封仁云一顿乱想一顿生气,生气中想到以后伍祥威和别人厮磨,耳朵红彤彤的,用帽子掩去,骗他说是被帽子压红的……
封仁云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想到刚才送香料的小寡妇,想到他进屋之后那小寡妇可能又来一次亦或者伍祥威偷偷飞出去会她,伍祥威和小寡妇两个拉着小手,说自己就是一个不懂是的小毛孩。
封仁云从床底挪出头来,一双杏花杨含着露珠儿瞪着伍祥威,无奈何被瞪的人一脸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