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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姚乐仪已经发了清醒之后的第三通脾气了。.
也不管身边是什么,抄起就朝别人身上砸:“滚!滚出去!”
帮她拨针的护士挨了一颗苹果也不敢吱声,拿着针管便直接朝外走。到门口遇见捧着玫瑰进来的凌正枫,护士小姐眼圈一红,什么也没说便委屈地走了。
凌正枫手捧着玫瑰进来,看到满地的狼籍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安安静静地将手里的花放到一边,也不说她什么,凌正枫开始默默地收拾着病房,扔掉的杂志摆好,扔掉的枕头放好,摔碎的玻璃杯扫掉,地上的水渍也找到拖把慢慢拖干净。
半个小时,他一句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将病房里的一切还原。
姚乐仪甚至从他脸上看不到半分的怨言,仿佛,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看着自己吊在眼前那两条包裹得跟棕子似的腿,她突然又红了眼:“你这是什么态度,无声的抗议么?”
“少说点话,你现在还在发烧……”
那时凌正枫的声音温柔,犹似小时候她滑滑梯摔疼了,他会走过来帮自己‘呼呼’时的感觉一般。明明他几乎什么安慰的话语也没有说,可她就是觉得他在关心自己。
可是,纵然她觉得他在关心自己,可还是忍不住要刺他几句:“烧死了不是更好,不是更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她了是不是?”
“说什么呢?”
终于回过脸来看她,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在拖把上,没有指责,只是无奈。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生气越难受,所以,姚乐仪的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开始无理取闹:“凌正枫,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特失望?因为我只是摔断了两条腿,没有直接把自己摔死。”
“真要听我实话?”
姚乐仪:“……”
不,她不想听实话,因为她太清楚实话是什么了。
之所以这样也不过是想让他对自己更关心一点点,可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她彻底没了方向,他要跟自己说什么实话?
不,她不要听,不要听……
“是,我特别失望。”
“你……”
果然,果然是这样……
姚乐仪几乎一下子就被打击到了,刚要发飙,凌正枫的声音又四平八稳地传了过来:“因为你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没有考虑过我,幸好只是断了两条腿,如果摔到的是别的地方,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若问世间有没有最毒的药,姚乐仪的答案是肯定的,她中了爱情的毒已深入骨髓,可现在,他这一次话竟似让她寻得了解药,整个心,又都活过来了……
“正枫,我……”
想解释的,可解释到一半她又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云薇诺身上:“是她推我的,是她,是她……”
凌正枫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拖把,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她的病*前,看着她,幽幽地道:“我还不了解你么?怎么可能是她推的你?”
原本这也是事实,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样的伤人。
姚乐仪又红了眼圈,挤出两滴泪来的同时,声音都带着哽咽:“你又护着她!”
“我是护着你,如果你一直这么倔下去,一直不肯撤诉的话,你知道后果会怎样?”
“能怎么样?你又想吓我?”
她不服,可他却没说了一句话她不服不行的事实:“薇诺已经出来了,就在刚才……”
如果不是两条腿不能动,姚乐仪几乎要因为激动从病*上坐起来:“怎么可能?故意伤人罪这么轻松就放人?”就算是她们冤枉的她,可有那么多人证的情况下,放人就这么容易么?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凌正枫突然坐到病*边拉住了她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划过她刚扎过针的手背,那上面有红红小点份外刺目。
摸了一下,动作很温柔,然后他说:“有四个人同时去保她,你猜猜是哪四个?”
姚乐仪:“……”
四个?怎么这么多人想帮她?
谁,到底是谁?
似是能读懂她的心思,不等她问出心底的问题,凌正枫已不紧不慢地给出了答案:“陆远风,厉湛开,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前特警队长和你爸。.”
“你胡说,我爸不会的……”
仿佛是受不了这样大的刺激,姚乐仪的声音都变了,她知道陆远风会帮云薇诺是肯定的,可厉湛开又是怎么一回事?至于那个什么前特警队长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这些人做什么都不叫个事儿,重点是,爸爸也肯去保释那个小践人么?
为什么?
“你真的觉得你爸爸不会?”
“……”
就是觉得会才这么难以接受,姚乐仪的眼泪终于滚了出来,突然又抄过他刚刚才摆放好的枕头,用力地摔到了凌正枫的身上:“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一个一个对她好,一个一个欺负我。”
“乐仪,我们真的一个一个对她好,一个一个欺负你了么?”
难道这话不应该反过来说么?
他真的很想这么质问她,可是,还不是时候,还没到时候,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多说,只用那种深沉到近乎指责的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你就知道这样帮她说话,凌正枫,我才是你老婆。”姚乐仪又哭了,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她就是不能接受他心里还一直放不下云薇诺。
那时候,她也没想到他会在婚礼的现场说那样一番话。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可也是真的被他感动了,说再多的情话也不敌一次的实际行动,他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的同时,她整颗心都醉了。
自成年以来,她从未隐藏过自己对他的兴趣,而他,也从示隐藏过他对云薇诺的兴趣。
姚乐仪是个骄傲的公主,所以,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自然不屑于去争,就算她心里羡慕得要死,嫉妒得要死,可她还是假装对他很不屑……
可那一天,她却鬼使神差地说了我愿意。
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当着所有媒体记者的面,勇敢地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告诉所有人她愿意成为他的妻。
她真的以为自己才是最大的赢家,至少那一天云薇诺丢尽了脸,伤透了心,最后还被当成‘东西’送给了别的男人。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除了一个不算值钱的结婚戒指,她什么也不曾得到过……
包括,这个男人的心!
她不是任性,只是她爱他比爱她自己还要多,所以她老想把他攥在手心里,结果却越来越失控……
“我说的是事实,只是你一直不肯接受罢了。”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们就是对她好,就是欺负我。”说罢,姚乐仪又哭了,而凌正枫却在沉默之余,说了这样一番话。
“六岁到你家,明明应该上小学的,可因为你不高兴和她同级,所以她多上了一年学前班,七岁才上小学。十岁的生ri你办了patty,让她也顺便一起过了,其实还有十个月才到她的生日不是么?十三岁,你写了情书给高年级的学长被人发现,你说是她写的,所以,她差一点被老师勒令退学。十五岁她月事初潮,你故意扯了她系在腰上的外套让她出丑。十六岁你拉她去爬山,以玩游戏为由,用手铐把她一个人铐在山顶冻了一整夜,她肺炎住院半个多月都好不了不是么?十九岁,你偷了她的准考证,让她差一点错过高考,还有……”
越听越害怕,越听越心惊,最后姚乐仪慌慌慌张地制止了他:“不要说了。”
“还有很多,真的不要我说了?”
谁能比云薇诺更委屈?谁能比云薇诺更可怜?
他只是随便挑了几件事说出来,姚乐仪已经心慌了,如果他把其它那些更过分的事情一一罗列,他真的很怀疑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脸说自己委屈!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能不知道?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的多,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跟你提起过,乐仪,别再任性了好么?我不希望有一天因为你的任性失去你,就像今天,万一真的摔断的是颈骨……”那就真是太好了!
从不否认自己的野心,但他也从不否认自己的感情。
之所以给她婚姻不是因为想要好好照顾她,而是他很清楚,姚乐仪最大的弱点就是自己,爱而不得,才是对她最残酷最无情的惩罚。
所以他赌上了自己的婚姻,也赌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既然都是要下地狱的人,拉着这个女人一起去,总比云薇诺或者徐芷珏来的好。
他不是对一个人狠,是对所有人都狠,包括他自己!
“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你喜欢她。”姚乐仪觉得心虚,可还是弱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凌正枫一笑,修长的指尖又落在她的眉眼之上,轻轻拂开她额前的发,说:“试想一下,如果那天被套上戒指的人是她,而穿着婚纱的人是你,你还会认为我喜欢你吗?”
姚乐仪:“……”
如果他敢这样对她,她恐怕杀了他的心都有了,更何谈认为他喜欢她?
所以,真的是她多心了么?他真的已经不爱云薇诺了么?
还是说他说了这么多,就只是想要她放过云薇诺?
“乐仪,相信我,我和她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从他知道那个黑暗真相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自己判了自己死刑,不是没有资格,而是一开始就是注定不可能,错爱的这十几年,他不后悔。
但她的幸福,已是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真的?”
人躺在*上不能动,可她眼神很直接,凌正枫会意,主动坐到她病*上弯身抱住了她:“我保证。”
他的承诺令她莫名心安,姚乐仪伸指轻轻爬上他的背,扣紧了,死死不放:“正枫,你一定不要骗我,一定不要……”
“不会的,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下去。”
“正枫,我爱你!”
爱我就好,你若不爱,日后又怎么会痛?会疼?会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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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拘留所里呆了一整晚,云薇诺真的很困很累。
回到酒店后,她直接洗了个澡便蒙头大睡,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摸到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21:45。
不想起来,所以在*上赖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突然记起来什么事儿,马上便跳下*四处找,可是,就算是翻遍了整个夫人房,她也没找到她的那个素描本。
她明明记得自己有找警察拿回来的,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光着脚丫跑出房间,咚咚咚地敲开了大姐的门。
睡得正香,突然被吵醒,姚乐珊抓头乱逢逢的头发打开房门:“薇诺,你不是睡了么?”
“大姐,你有没有看到我带回来的东西?”
人还不清醒,姚乐珊眯着眼睛问她:“什么东西啊?”
“素描本,绿色的……”
“有吗?你刚才下车的时候手上好像没拿东西呢!”说到这里,姚乐珊又抓了抓头,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摇起了头。
“会不会掉车上了?”
她是真的记得自己从拘留所里拿出来了的,所以,东西肯定不在那边,但大姐说她下车的时候手里没拿东西,那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可你姐夫刚才出去应酬了,车应该也开走了。”
听到这话,云薇诺有些慌:“那……我能打个电话给姐夫问问么?”
原本来不算清醒的,一听这话,姚乐珊彻底清醒了。
不是说她不相信自己的妹妹,可是,因为那个不能说的秘密,所以她特别不愿意看到陆远风和云薇诺走近。就连平时说话的时候,她也会在云薇诺面前你姐夫你姐夫地说着,意在提醒她陆远风现在的身份。
可有些事情总是避无可避的,比如,小姨子给大姐夫打个电话,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但她还是不敢让云薇诺打,所以,赶紧道:“还是我替你打吧!不过,一个素描本而已,这么紧张干什么?”
不好意思直接说,云薇诺便含糊道:“有点私人的东西在上面。”
一听这话,姚乐珊也紧张起来:“不会是重要的手稿吧?”
“不是。”
“那还好,那还好……”
拍了拍心口,姚乐珊赶紧回房取手机,刚要拨通,云薇诺突然又叫了她一声:“大姐,你跟大姐夫说,请他不要翻开来看好吗?”
“为什么?”
“你别问了,就让他不要看就好了。”
云薇诺欲言又止,姚乐珊立马就想歪了……
可是,一个是老公,一个是妹妹,她是不是不能这么不信任她们?
不管信任不信任,总之,赶紧打电话才是真理,所以,不容多想她便直接按下了亲情号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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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姚乐珊很肯定地告诉云薇诺:“真的在车上,他特意到车上看了,在后座。”
东西找到了,云薇诺很放心,可东西在大姐夫那里,她心里又觉得很不放心,所以才特意又嘱咐了一句:“让姐夫回来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带回来啊!”
只是,她这么一特意,姚乐珊心里的那只小手又开始抓啊挠啊!
“你那上面到底画了什么呀?”
云薇诺:“……”
“说呀-了什么呀?”
问这话的时候,姚乐珊心里咚咚咚地擂起了鼓,不怕这个妹妹上面画了价值连城的设计图,怕的就是她画了不该画的东西。
还特意交待不让陆远风看,难道那上面画的是陆远风那厮?
如果真的是这样……
姚乐珊那厢还在进行着沉痛的心理活动,这厢云薇诺却给出了答案:“宋天烨!”
一时没反应过来,姚乐珊长长地‘啊’了一声。
啊完,又听云薇诺说了一句:“画的都是宋天烨,姐夫和他关系那么好,要是让姐夫看到了……”担心他会告诉那个人。
“原来是画的他啊!你吓死我了。”
终于安下心来,姚乐珊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一时拍得太用力,她猛地咳了两声才停下。
看大姐这样,云薇诺都无语了:“吓成这样,你以为我画的什么呀?”
“就是……”
当然不能说实话了,实话多伤人是不?
所以姚乐珊便扯东扯西扯工作:“我还以为你画的是新的花朵系婚纱呢!这一次主场秀的压轴款不是还没出来么?万一让别人看到了,就没那么惊艳了。”
“那个还要几天,我的手这阵子握笔感觉还不太对,虽然说大致的想法我都有了,不过,还有些细节要修改。”
心虚,姚乐珊所以连声附和:“那就好,那就好啊!”
云薇诺一心挂着自己的素描本,也没注意到大姐的表情,只担心道:“希望姐夫不要偷看才好。”
“没事的,就算他看到了,也可以说不是你画的嘛!”
“……这也行?”
“怎么不行?这个时代讲究的就是胆大心细皮要厚,打死不承认就对了呀!”
云薇诺:“……”
真的……是这样咩?
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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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陆远风站在某大少家的客厅里,斜眼看他。
“听到了?还不把东西还我?”
某大少坐在沙发里巍然不动,脸上连个表情都懒得给:“不还。”
“小诺都在找了,不还你让我怎么跟她解释?”
瞅瞅他那个样儿,陆远风气结,不爽他:“难道我要实话实说地告诉她,东西是我拿来给你了,结果你还霸着不肯还?”
“不就是一个借口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来问我?”
“简单你倒是教教我啊!”
宋天烨又扯了一下嘴,懒懒道:“不用教,我已经帮你找好理由了。”
话音方落,陆远风的手机便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他原本不想接,可宋天烨看他的眼神……
痛快地按下接听键,十秒后,陆远风的脸就黑得不能看了。
“操!你想留下小诺的素描本也不能让人放火烧了我的车吧?那是我新买的,四百多万好不好?”
“嚷嚷什么?还你一台不就行了?”
“你丫简直……*!”
闻声,宋天烨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甩给陆大总裁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我就是*又怎样?你来咬我呀!咬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