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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哄得林子瑜不再哭泣,他催促她去洗个脸、换个衣服,接着他牵着她手走出房间,打算带她逛遍上海散心。.
去而复返的江禹安刚奔过大街、穿过小巷,气喘吁吁跑回五星级酒店大门,自动门打开,他立刻往电梯方向猛冲,一台电梯正好抵达一楼打开,看到里面的人,他瞬间呆住。
梁一峰牵着林子瑜走了出来,他拍了拍江禹安的肩,笑道:“你跑过来的吗?”
江禹安没有响应,只是紧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接着看见那枚漂亮的白钻戒指在林子瑜纤细的无名指上发亮,他错愕的目光移向她的脸,想问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就听见她说—“哥,昨天你喝醉,我跟一峰说了,我们……”她困难地挤出话,打算孤注一掷,如果江禹安对她有丝毫不舍,哪怕只是歉疚说出他要负责,她都要嫁给他,因为她是真的很爱很爱他,就算只能利用他的歉疚,逼他负起责任,她也愿意,只求能留在他身边。
梁一峰握着她的手倏地紧了紧,他不要她委曲求全,江禹安若真想要她,必须拿出真心来,要不他宁愿是自己给她幸福。
于是他接下她的话,带着笑意说:“是啊,子瑜跟我说了,你们昨晚一起去喝酒,你醉得不省人事,在她房间睡着了,你放心,我不是小气的男人,何况我们都是好朋友,我相信你们。
你看,子瑜戴上戒指了,她答应嫁给我,你应该也很为我们开心吧?”
林子瑜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江禹安也愣住了,过了许久,才困难地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哥,你……”她无法置信的瞪大眼,却心灰意冷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吧,从今以后,把他当成哥哥就好。
从上海回台湾后,林子瑜彷佛整个人被掏空了,虽说工作依旧认真,但没事做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恍神,像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梁一峰刚从茶水间出来,远望过去,正巧见她由发怔中回神的模样。.
明天是她二十七岁生日,她已提前告诉他,江禹安会回台湾,明天晚上她要跟他还有他表妹怀琳一起吃晚餐。
梁一峰不觉有什么不妥,只想着等他们晚餐过后,该怎么帮她庆生。
他走到林子瑜办公桌边,她皱着眉头,彷佛被什么困扰,为了让她打起精神,他故意笑问:“怎么了?准寿星,一脸苦恼。”
“早上出门前,我看了新闻……”她咬着唇不知该怎么说。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他无论如何一定会帮忙,可是他跟梁珈珞不熟,她不想麻烦他,但是她想了一整个早上,除了他,她真的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了。
“什么新闻让你这么担心?”梁一峰好奇扬眉。
他已经许久没在早晨打开电视看新闻了,他总会想起有一阵子他时常在早上出门前跟梁珈珞讲手机瞎聊,电视新闻变成背景音,那段时间很快乐,可是当她知道他要和林子瑜结婚,说祝他幸福后,他早上出门前就不再看新闻了。
“是珈珞……”
梁一峰愣住,心一揪,连忙问:“她出什么事了?”
能上新闻的会是好事吗?而好事不至于让林子瑜这么苦恼,所以是坏事?短短几秒之内,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千百种坏的可能。
“她的病人好像因为手术失败过世,家属告她医疗疏失,对方似乎很有背景,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两、三天了,电视上的她看起来好憔悴,不过详细情形我也不太清楚,早上我敲她的房门,她不在,大概整夜没回来,打手机也都直接转语音,我很担心她,一峰……你能不能帮帮她?我今天看新闻,布家属带了两个律师,可是她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医院儿科主任虽然在一旁道歉,但也只说会给家属合理的交代,她……”
“我先了解一下情况,看怎么样再跟你说。”梁一峰说完,快步走回办公室,他用桌机先拨了熟识律师的电话号码,接着叫醒休眠的计算机,搜寻新闻画面。
没多久,电话那头终于有人响应—“利瓦伊理,你好。”
“维理,我是一峰,要麻烦你一件事。昨天晚上有则医疗纠纷新闻,医院梁医生……”梁一峰语速飞快,搜寻到昨晚台的新闻画面,他点进去,看见梁珈珞坐在画面左边角落,低头未语眼眶泛红,他的话语瞬时停顿。
“我有看到那则新闻,怎么了?”利瓦伊理不解的问。
梁一峰没打开音量,只见布家属张牙舞爪拿着一大迭病历指着她,另一手持麦克风,他听不见内容,但光看着画面里低着头的梁珈珞,他的心就狠狠揪疼。
他理了理思绪,认真的对电话另一头相识了许多年的律师好友说:“打医疗纠纷官司是你的专长,要麻烦你帮忙梁珈珞医生。能不能请你去医院找她,说是义务帮她打官司,费用我会支付,但不要跟她说是我请你去的,拜托你……”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许久,久到他以为断线了。
“维理?你有在听吗?”
“我还在,只是太过震惊,一时半刻回不了魂。我们当朋友几年了,十年有吧,我可从没见你拜托过谁,你向来自信满满,所有事都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现在居然说拜托我我实在太震惊了!你跟那位漂亮的梁医生是来真的?可是我记得你爱的人是青梅竹马林子瑜,难道你变心了?”
梁一峰是留学第一年认识利瓦伊理的,留学生的圈子本来就不大,他们同龄又是隔壁班,很快就混熟了,因为气味相投,成了好朋友,后来利瓦伊理读法学院,他选读商学院,最后两人很有默契的都选择回台湾工作,直到现在仍保持联络。
“请你务必要帮忙,我跟梁医生……只是朋友。”梁一峰这才发觉,要说出只是朋友有多困难。
“只是朋友啊。”利瓦伊理笑了笑,也不再追问,说:“好吧,你拜托我,我当然帮忙,我先找一下资料,晚一点会去医院找梁医生,等了解情况后再给你电话。”
梁一峰不放心的又叮咛,“你要记得,千万不要告诉她是我请你……”
利瓦伊理有些受不了的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会告诉她,我昨晚无意间看到新闻,对她的case有兴趣,愿意义务帮忙,这样可以吧?”
“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不是没赚你钱,先这样吧。”利瓦伊理挂了电话,赶紧忙去。
梁一峰把话筒放回去,这才把音量打开,新闻从头到尾只听见家属谩骂控诉,梁珈珞始终低头,而她旁边的儿科主任也仅是制式响应交由司法处理,会给家属合理交代。
他想起她有几回谈到罕病儿以及重症病童的神情,全是满满的不舍与忧伤。
她有一次曾沮丧的说—其实生命一点都不公平,有人出生就注定过不了正常生活,很不公平……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她不会担心那些张牙舞爪指控她的布家属,她只会难过那个在她手术台上离开的孩子。
他多想能够陪在她身边,支持她、给她力量。
梁一峰不自觉握紧拳头又松手,他必须一回又一回压下奔出办公室、直闯医院找她的冲动。
第8章(2)
梁珈珞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没阖眼了。
小可麻醉前,信心满满的跟她打勾勾,说他一定会好起来,等她带他吃巧克力冰淇淋,到木栅动物园看无尾熊、国王企鹅、小熊猫。
小可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是企业家,满世界飞,父子俩一年见不到几次面,小时候陪他的是保姆,上了幼儿园后,照顾他的人换成了佣人陈妈妈。
他早产体质不好,时常生病,八岁检查出罹患血癌,化疗效果不彰,好不容易配对到可以移植的骨髓,好不容易有康复机会……只是骨髓移植啊!梁珈珞想到还是难过不止,有许多次巡房,她看小可巴巴望着窗外的阳光,化疗副作用再难受,小可只要看到她一定满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