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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静谧荒凉了多年的幽兰院,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人声鼎沸,形形色色的访客们怀揣着各种不可明说的目的,接二连三的造访了幽兰院。.
梅长歌迫不得已,亲自披挂上阵,陀螺似的连续接待了数日,整个人都蔫蔫的,提不起什么精神,恨不得同梅知本一样,索性称病不见客,落个清净自在。
这几日,本该最为熟稔热络的梅知本,却是不见踪迹,听说病得很重,除了派人送过来一箱贺礼外,便了无音讯。
梅长歌倒是很想去见一见自己这位大哥,无奈实在抽不开身,就一直耽误了下来。
好容易今日得了空,梅长歌精心挑选了几件别致的礼物,准备去看望一下梅知本。
不料梅知本却抢先一步来了,弄得梅长歌稍微有些尴尬。
“请坐。”梅长歌招呼道。
雍和十二年,京都暴乱,梅知本才两岁,被乳娘抱着逃命,跌跌撞撞的,一路受了不少苦。最后若不是乳娘拼死护着,那致命的一剑,就朝着他的心窝里去了。
梅知本虽侥幸死里逃生,但病根算是落下了,这些年一直小意将养着,勉强算是平顺。
“好久不见。”梅知本举杯就唇,浅浅抿了一口,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梅长歌,眸色微微一颤。
“是啊,好久不见。”梅长歌朱唇含笑,轻声说道,“一别多年,哥哥别来无恙否?”
“还活着。.”梅知本身体向来孱弱,此番又是大病未愈,眼下勉为其难的说了两句,神色已渐现颓丧。
梅长歌乍见梅知本,只觉得眼熟,陪他说了会话,终于记起,原来那一日在画舫上,围观赌局的人当中,便有他,于是问道,“你去了画舫?”
“你所作所为,皆是父亲默许,可惜偌大梅府,竟藏不下什么秘密。”梅知本取了帕子捂住嘴唇,轻咳两声,方道,“我怕你输了没钱赔,所以跟过去看看。”
“梅长歌,你我二人分别时,我年岁尚浅,还不懂什么是分离,什么又是死别。”梅知本的目光幽幽闪动了一下,又道,“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哥哥此话怎讲?”梅长歌故作不解的问道。
“梅长歌,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旁的心思,就暂且不要动了。”梅知本温言劝道,“父亲向来怜我,我去求父亲,定不会亏待于你。”
“哥哥到底想说什么?”梅长歌淡淡将头转向一边,避过梅知本探询的目光,小声说道。
“你的婚事,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梅长歌愣了愣神,以为自己听错,后来看了梅知本一眼,才慢慢领悟到他话中的意思,显然的确是自己所理解的那个意思。
虽然是误解,但梅长歌不仅没有半点想要解释的意思,反倒顺势说道,“那就有劳哥哥了。”
梅知本刚走不久,幽兰院中,又迎来了今天的第二拨客人。
何氏领着梅清柔过来,先是客客气气的行了礼,而后梅清柔被何氏逼迫着,不情不愿的叫了声姐姐。
可还没等梅长歌缓过神来,何氏突然噗通一声,跪到了她的面前。
“我实在是没辙了,求你帮着想个办法。”何氏一脸憔悴,满脸泪痕的说道。
梅长歌上下打量了梅清柔一眼,见她神色间有着颇多不屑,心知这母女二人,意见当是不统一的。
让她梅长歌做好人好事可以,但冒着被人唾弃咒骂的风险做好事,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梅长歌挑了挑眉,冷冷的说道,“你自己造的孽,当然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求人算什么能耐?”
何氏见梅长歌不问缘由,便已猜出了大概,心中愈发笃定这趟幽兰院之行,一定能解决她眼下的难题,于是更加卖力的恳求道,“只要你帮了清柔这一回,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可真有意思了。”梅长歌冷哼一声,沉声说道,“这件事能怎么解决,难道你们心里没谱吗?”
“无非是两条路。”梅长歌笑容更冷,像是皑皑山间雪,冷得让人心生寒意。
“一是把孩子打掉,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梅府丧期过了,再让父亲去宫中求一道赐婚的旨意。”
“以我之见,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不过……”
梅长歌一连冷笑了几声,说道,“看你女儿脸上的神情,想必是不愿意的。说来也是,好不容易得了殿下的垂青,怀了身孕,如何能轻言放弃。”
“那就只剩第二条路了。”
“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踏踏实实的把孩子生下来,将来母凭子贵,也不是没有可能。”
“行了。”梅长歌不耐烦的说道,“我看这第二条路,梅清柔亦是不愿的。”
“你女儿想要的是风风光光的嫁人,最好还能一举得个正三品的太子良娣。关于这一点,请恕我无能为力。”
“梅长歌,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别净说些好听话来搪塞人。”梅清柔不顾何氏的阻拦,语意讥讽的说道,“我可不是我娘,没那么好糊弄。”
梅长歌听她说话措辞,甚是尖锐,知她并未将此事当做一件要紧事来处置,反而隐约有得意之色,心中更是恼怒,正要起身赶人,忽然想到一事,遂放缓了语气,对何氏温言说道,“若是你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考虑帮梅清柔谋划一个更好的局面。”
“什么问题?”闻听此言,何氏猛然抬头,面露喜色,急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