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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周老爷一迭声的说道,“咱们先出去再说吧。”
周老爷如今正指着梅长歌和崔颢帮他儿子洗刷冤屈,自然格外客气,早就命人备下了茶水和点心。
梅长歌在盆中净了手,说道,“关于周小公子的案情,还请不吝赐教。”
周老爷点头,便在桌边与他们一起坐下来,却无心用茶点,只捧着茶盏说道,“我儿头部曾受过伤,一直没有好全,平日里倒也不打紧,总有人伺候着。可怎么说呢,这几年,他的性子,愈发古怪了,老是说他头疼,一疼起来,便不管不顾的打人。”
“我对此,也感到很是愧疚,但我儿与旁人情况不同,实在不是能教导好的事情,再加上,我时日无多,对他更感亏欠,索性只能由着他去了。大概是三个月前吧,我新娶的小妾,突然怀孕了,说实话,我自己觉得挺突然的,毕竟我这个年纪了,老来得子,还是很媳的。”
“因了这件事,我特意为我儿多请了三个佣人,一开始就说的很清楚,旁的事情不需多管,千万要把小公子给看住了,万万不要让他跑到院子外面,冲撞了孕妇。”
“哎,两位大人,这事办得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是没法子想了,才这样做的。”周老爷急不可耐的解释道,“没成想,就在上个月,兴许是我儿被关的太久了,闷得慌,所以硬是挣脱了佣人们的管制,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刚巧遇到了那名小妾。”
“前三个月胎象本就不稳,又一下子受了那般猛烈的冲撞,当场就流产了。那我能怎么办么,我总不能为了一个没出生的孩子,把我儿给活活打死吧。”周老爷颇为无奈的说道,“我也知道,那名小妾嫁过来,无非是想趁着年轻,赚一笔,至于对我,哪里有什么真感情呢。”
“我本想着,左右我也没多少日子了,放纵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料却犯下如此罪孽。.”周老爷摇头叹息道。
“那这件事,最后是如何解决的呢?”崔颢语调悠悠的问道,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
“我给了她十万两银子,又在城东为她购置了一座宅院,足够她风风光光的过完后半辈子了。”周老爷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激动,“你们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个数目的遣散费,不敢说是大秦数一数二的,但在凉州,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确实。”梅长歌点点头,赞同的说道。
在大秦,小妾是可以自由买卖的商品,寻常姿色,不过几十两银子,便能在市场上买到,即便是貌若天仙,能卖到二百两银子,就已经算得上是天价了。
“我原以为她既答应了我的条件,又收了我的银子,便该按照约定,等出了月子,自己搬到城东的宅院里,从此各不相扰,可万万没想到,她竟做出这等事情来。”
崔颢在旁边听了许久,几次三番的想要打断周老爷的话,因为他觉得,这位思绪向来“天马行空”的周老爷,大抵是又随着自己的性子,离题万里了。直到听到此处,才终于明白,周老爷先前洋洋洒洒的铺垫,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老爷能确定吗?”梅长歌沉声问道。
“当然能。”只见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说道,“那还是我儿刚失踪的时候了,孩子不见了,肯定是要先找当时负责看顾他的佣人们询问情况的。”
“他那个院子里,统共住了六个人,五个都是负责照料伺候他的。我记得,樱桃说,当时她正伺候小公子睡午觉,后来等小公子睡着了,便去厨房找吴妈,说是小公子临睡前,吵着要吃燕窝羹,她让吴妈先准备着,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而吴妈当时的确在小厨房中,她的任务很简单,小公子想吃什么,她就做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她就什么时候做。虽然时间不定,但好在报酬丰厚,况且只需做我儿一个人的饭,其实还比府上的大厨房,要清闲许多。”
“吴妈表示,听了樱桃的话,她便着手开始准备做燕窝羹,结果发现小厨房里的存货,刚巧用完了,所以她只能和樱桃一起,去大厨房找秋葵去领。”
“领个燕窝,怕不需要两个人吧?”梅长歌不解的问道。
“对,我也问了她们两个同样的问题。”周老爷胸有成竹的说道,“吴妈说,因为她听见前院很热闹,知道府上来了贵客,秋葵又是主管大厨房的,不一定有空招呼她。可樱桃是小公子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府上没有不认识她的,由她出马,想必能少跑一趟冤枉路。”
“樱桃又说,她见小公子睡着了,再加上院子里,还有另外三个人看着,料想出不了什么岔子,所以就陪着吴妈去了。”
“可是听来听去,好像和那名小产的妾室,并没有什么关系。”崔颢慢慢的说道。
“那不是。”周老爷异常执着的说道,“就是她,我可是有证人证词的。”
“我都是单独审问的,那三个佣人,不约而同的表示,樱桃和吴妈临走前,和他们交代了去向,还说去大厨房拿了燕窝,马上就回来,让他们仔细伺候着。就在她们走后不久,这三个人突然闻到了一阵异香,然后便昏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只看到那人从院门口走过。”
“正面还是背影?”梅长歌追问道。
“是背影。”周老爷略略有些迟疑的说道,“但肯定是她没错的。”
“梅大人,崔大人。”周老爷蹙着眉,沉吟道,“断案推理,和你们相比,我虽然是外行人,但我懂得一个道理,杀人是要有原因的,尤其是像这样的,犯案手段比较复杂的案子,更是如此。”
“我儿一向深居简出,已经有好几年,没出过府门了。也不是因为别的,他不是犯病的时候,总喜欢打人嘛,我怕把人给打出个好歹来,有损我儿的功德,所以一直是不许他出门的。反正周府面积大,平日里也够他玩耍了,他孝心性,没旁的爱好,无非是放个风筝,和下人们玩个捉迷藏什么的。”
“即便是早两年,我儿病情稳定,我不拘着他出门的时候,他也没惹出什么大祸来。再者说,周家小公子什么情况,这凉州城中,怕没有不知道的,本就没什么人会去招惹他。砸坏的东西和店铺,我都是按照市价,双倍赔偿的,我不信还能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我刚才啊,就翻来覆去的一直在想,除了她,再没有旁人了。”周老爷想了想,说道,“丧子之痛,放不下,也是正常的。”
“周老爷,你看这样好不好。”梅长歌柔声提议道,“我们先把您府上的那名小妾,关到刺史府里,好好的审一审。您放心,如果是她干的,我们绝不会姑息,可如果不是她干的,也不能冤枉了她。您是明白人,应该能体谅我们的用意。”
对于梅长歌的提议,周老爷显然是比较满意的,他客客气气的将他们二人送出府去,再三道谢道,“为我儿洗刷冤屈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
等周老爷好不容易走远,崔颢才苦着一张脸,颇为哀怨的说道,“哎哟,我说梅大人啊,这一听就是没影的事情,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哪里是我当真了?”梅长歌反问道,“当真的人,分明另有其人,崔大人可不要冤枉我。”
“怎么说?”崔颢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还记得周老爷是如何称呼周小公子的吗?”
“我儿……”崔颢想了想,回忆道,“这好像没有什么不妥吧。”
“你忘了,周家,可是有两位公子的。”梅长歌眨了眨眼睛,正色道,“正常情况下,周老爷应该称呼其为小公子,或者干脆直呼其名,才是合情合理的吧。”
“你换位思考一下,周大公子心里,能不能高兴?当然,这是由于周老爷打从心底里,觉得对这个小公子有所亏欠,于是格外厚爱,一般来说,大公子是不会和一个傻子较劲的。”
“我要说的是,周老爷的心情,其实现在已经有点魔怔了,关于这一点,相信崔大人也有所察觉。他既然认定,那名小妾,就是杀害小公子的凶手。那么,如果我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便堂而皇之的对周老爷的假设,表示质疑,恐怕他就要连夜自己动手了。”
“我这么做,也是想保住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梅长歌叮嘱崔颢,一定不要为难那名小妾,让她好好休息,等天亮以后再做打算,自己则是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家里,还有一箱子资料,期盼着她的归来呢。
叶缺笑着调侃道,“怎么,看样子,你是准备好好大干一场了?”
“我想尝试一种新的解题思路。”梅长歌打开箱子,翻来覆去的找了一会,最后抽出崔颢的那份资料,放到桌上,说道,“如今我们身处凉州,自然还是从身边的人开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