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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京都城内,长安街区,碧玉轩中,一位八岁的小姑娘挑选着首饰,她身穿橙色薄衫,雪白的牡丹在衣上绽放,如鲜花一般艳丽耀眼。.
头上绾了个双螺髻,缠绕着两条橙黄的绢纱带,优雅逸美,而手腕戴有一纯白的玉镯,只是被衣袖所遮掩,掩了它的风华。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十岁的锦衣小公子,白色绸缎如雪光亮柔滑,绣有湛蓝的云纹,发及腰部,半绾于头顶,面若冠玉,眉如墨画,用不几年光阴,世间又会多一位难得的美男子。
只见他神情专注,细心的观赏着眼前的每一样首饰,先是拾起一枚翡翠镯子瞧了瞧,最终摇了摇头,将其放下,接着拿起一串珍珠项链,放在手中欣赏了一番,美则美兮,看多了难免也觉得有些庸俗。
他思虑会儿不禁又把它放回了原处,打算再看看有没其他合眼的,就在他偏头之际,一根晶莹剔透,白如雪的玉簪映入眼中,三朵小小的兰花雕得有模有样,十分逼真,而那清新淡雅的气质恰巧吸引了他,让他不由得眸前一亮,立即将此簪握在手心。
雁鸿满意的瞧着手上的兰花白玉簪,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抬眸之际注视着那抹橙色,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阿城,送给你。”
容城转身望着他那俊颜失神了片刻,随后她接过雁鸿手中的兰花白玉簪端详了会儿,忽而脸上挂起一抹嫣然,“谢谢你,阿鸿。”
她最爱牡丹花,在看到兰花白玉簪那一刹那,没有惊艳,但能让人意外动心,不似牡丹那般娇艳夺目,却有另一种清新淡雅的风味,使人感到眼前一亮,莫名的倾心喜爱。
或许是因为她被兰花那股淡然脱俗所吸引,也有可能只要是他送的礼物,自己都会特别钟爱。.
碧玉轩外,梧桐巷内,金马桥上,一群手握木棍的中年汉子在人群中奔跑着,追赶前方那个十一岁的男孩,他穿着深蓝色的麻布衣,头发乱蓬蓬的披散于肩,小脸像花猫一样黑黢黢的,看不清属于皮肤的底色,只露出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臭小子,给老子站住,站住!”那群汉子头儿身着黑灰色的绸缎衣裳,长得贼眉鼠眼,看起来高大瘦弱,却是一副精干的小人的模样。
小容城收下兰花白玉簪,雁鸿自是欢喜的付了银两,并且热心的邀请道:“阿城,听说兰梅院最近来了位戏子,这人呀不仅长得眉清目秀,那副嗓音也是绝妙啊!恰巧今日轮他上台,现在时辰还尚早,不如我们一同去听戏,你看如何?”
她想了会儿,一口答应道:“嗯,好,我倒要去看看,这戏子是否如阿鸿所说的那般优秀。”
外面传来一阵马惊声,吓得路上行人纷纷闪躲,就连在碧玉轩内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小容城微蹙眉头,瞥着身旁的雁鸿道:“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出事了。”他轻挑左眉,思虑了半刻,“走,去看看。”
他俩出来碧玉轩,瞧见不少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小容城向一位丰满的大婶问了问,才得知是一个乞丐偷了张老爷的银子,不巧被人发现,逮了个正着,逼急了那小子,没想到他竟然会携钱逃跑。
她挤进人群,见有个乞丐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护壮里的旧包袱,一脸戒备的盯着周围人,尤其是在对视上那位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之时,他的眼神虽然有些畏惧,却是一副誓不屈服的模样,眸里含着的不是泪水,而是倔强。
那中年汉明显有点不耐烦了,用木棍指着乞丐大声怒道:“快,把银子吐出来,老子心情好话就饶你一命,否者别怪我棍下无情。”
十一岁的少年乞丐依然不吭声,也不愿交出手中的银子,只是静静的坐在哪儿,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包袱,如同是自己的命根子一样,就算是死也不愿松开。
中年汉刘四一看急了,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双手举起木棍就往乞丐身上打去,而乞丐则在每一棍下都快速躲过,当第十三棍要落在他的头部之时,乞丐飞身扑向刘四,吓得他直往后退,就差那么一点点便能击中刘四的要害,还好算他命大,躲过一劫。
惊魂一瞬,余惊未散,刘四心头怒火难灭,愤恨得一脚踹过去,踢在了他的肚子上,“死小子,臭乞丐,居然敢还手,看老子不弄死你!”
乞丐疼痛难忍的捂着肚子,抱着包袱的那只手使力抓得更紧了,好像是握着一个瓷娃娃,恨不得立即将其捏碎了。他抬首狠狠地瞪着刘四,紧咬着牙关,眸底隐忍着怒气,只要再稍加点火,那么便化作熊熊烈火迸射而出,迅速燃烧尽一切。
小容城站在他的正对面,在乞丐少年抬头的那一刻,她就看清了他的面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在刘四再次挥棍打过去时,她猛然想起:是他!
两年前在驿馆外被打的那个小乞丐,他怎么可能会偷别人的银子?记得那件事之后不久,他因为太饥饿,逼不得已偷了一家包子铺的馒头。
那天,由于她和阿鸿正巧路过,得以将小事化了,最后还给了他不少银子,足以让他十年内吃穿不愁。
不该啊,那般诚恳的话,真诚的表情,怎会有假。明明临别前承诺过,从今往后哪怕是饿死街头,也一定不会再偷他人之物。
“不要脸的臭乞丐,你要是再不把张老爷的银子交出来,那我们只好将你送官府查办!”刘四的耐心已经被磨完了,刻意说出此话来好吓唬吓唬他。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撞南墙不回头,对于自己的恐吓,既然没有起到一丝作用。
真是臭乞丐,井底蛙,连官府都不怕。冥顽不灵,一点儿也不识趣,简直是气死他了。
刘四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开窍的人,实在是被气得上不接下气,几乎快失去了理智,他挥动着手中的木棍,将这个乞丐少年往死里打。
“住手!”就在这时,雁鸿走了过来,站在容城的身侧。
刘四本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打断他办事,扭头瞧见是雁鸿时不由一怔,明显有些退缩,只是不知为何,转眼又立马鼓起勇气来叫板,“这个死乞丐偷了咱家老爷的银子,劝雁小公子别多管闲事。”
他嘴上说得振振有词,心里却有些发虚,略有慌张的朝乞丐走过去,一把扯住包袱往自己这边拉,见乞丐不松手,反而更用力抓着时,气得他一脚甩过去,不巧踢在了包袱上。
一瞬间,包袱腾飞而起,落地时布结散开,三锭白花花的银子露了出来,众人呼嘘惊道:“哇,这么大三锭银子,至少有三十两吧!”
接着,有人起哄,有人指责,复议道:“是啊,是啊,一个要饭乞丐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银子吧!不是偷来的,哪儿来的?”
刘四弯腰弓身,伸手去捡银子时,乞丐少年突然扑过去,用身子护住包袱里的银两,“这些是我的,我没有偷,没有偷……”
“没有偷G呵,一个乞丐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你说啊,说啊!”刘四面目变得有些狰狞,恼怒的死瞪着他,一脚在他的手背上,见乞丐少年强忍痛意不出声,他一下子更得意张狂了,变本加厉的往死里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