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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景来的时候,身穿银色铠甲,他的身后,跟着一大批御林军。.
狱卒立刻将牢房门打开。
秦淮景走进来。
舒锦激动得眼眶通红,她完全顾不得有其他人在,直接扑到了秦淮景的怀里。
秦淮景也同时抱住了她。
他抱得很紧,箍得她的生疼。
她抬头望着他,问:“秦淮景,你成功了,是吗?”
秦淮景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成功了,可是,她看不见他眼里的喜悦。
是啊,苦肉相残,他确实高兴不起来。
她望着他,不知该怎么安慰。
忽然,身体悬了空,秦淮景将她抱了起来。
他说:“我们回家。”
舒锦盯着他,喜极而泣。
秦淮景说的家,依然是安陵王府。
到了王府,还未进门,府里的仆人们全部跪了下来,高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一直喊着,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舒锦终究忍不住侧头看向了秦淮景。
他如今已是万岁,是这天地间,最珍贵的存在。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变得遥远了。哪怕他还在她的身边,还紧紧地牵着她的手。
他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她只能仰望他。做了皇帝,很多事情,会变得更加地身不由己吧。
秦淮景喊了平身,跟着没有任何停留的,牵着舒锦的手,往王府内走去。
舒锦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机会住到梨芜院。在天牢里的那些日子,她想到了各种坏的结果。最糟糕的就是死亡。
她其实不是那么怕。.她只是怕和秦淮景分开而已。
如果她死了,他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生不如死?
她真的庆幸,她还活着,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秦淮景还在她的身上,此刻,他还牵着她的手。
回到房间,便有丫鬟来伺候他们洗漱。
躺在床上,两个人只是手牵手,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舒锦忽然凑过头去,想要亲吻秦淮景一下。
她如今更加地喜欢表达爱了。生命无常,不知道何时就到了世界的尽头。她想在活着的每一天,将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做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她没想到,她的唇快落到秦淮景的唇上时,他忽然躲开了。
他按着她的肩膀,“娘子,睡觉吧。”
舒锦微微一怔。
她不知哪里不对,但她想,秦淮景会拒绝她的亲吻,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然后,这个原因,在次日清晨,当她看见秦淮景那一身孝服时,她便彻底明白了。
这一刻,她才知道,皇帝驾崩了。
最疼爱自己的父亲过世了,这是多么大的悲痛。
秦淮景要怎么承受下来?她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多说点什么。
她紧紧地牵着秦淮景的手,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能给他什么样的安慰。
她只能陪着他,让他知道,她永远在她身后。无论遭遇了什么事情,她都会和他一起走下去。
秦淮景也感受到了她的安慰,他反手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
良久,他道:“娘子,你也换身衣裳吧,待会儿跟我一起进宫,送送父皇。”
舒锦使劲地点头,跑到柜子前,找了身洁白的素服来穿。
和秦淮景进宫的路上,他们俩也一直没有说话。
秦淮景不说,她就不问。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究竟有多悲伤。
苦肉相残,父亲离世。他正在经历着人世间最痛苦煎熬的两件事情。
……
秦淮景登基那天,是半个月以后。
那天,阳光很温暖,微风很轻柔。总之,是个很好的日子。
舒锦被封了皇后,陪着秦淮景一起坐在金銮殿上。
此前,当她知道自己要坐上金銮殿的时候,紧张得在屋子里不停地转圈圈。
她甚至求秦淮景省下这道仪式。
她见不得大世面,她胆小!
秦淮景却是笑她,“有我牵着你的手,你怕什么?”
因为他这句话,舒锦才稍微安心下来。
可是,那天还是出了事。
舒锦坐在秦淮景身边的时候,突然就有个大臣站了出来。
指着舒锦说她是前朝余党。
舒锦的父亲也在朝堂上,当场就骂了那人一句“混账!”
他特别生气,在朝堂上出口成脏,“你张着嘴巴乱说什么?说我女儿是前朝余党,你有证据吗?你大爷的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啊!简直混账l账混账!”
苏太傅一连喊了三个混账,秦淮景终于凉凉地开了口,“闹够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极大的威慑力。不愧是行军打仗的人,一个眼神就能将这些吓趴下。
苏太傅重重地哼了一声,瞪了那个官员一眼,甩着袖子回到了他的位置上站好。
秦淮景的视线落在那个多嘴的官员身上,一脸冷厉地道:“你还有疑问?”
那人吞吐了一下,便道:“因是先皇在世时,亲自定下的罪名,微臣以为,皇上还是应该把这年事情从头到尾地查个清楚。”
那人特别真诚地建议。秦淮景却是终于发了火,“调查?朕的皇后也是你能调查的?”
秦淮景这个人做皇帝有个优势。一个眼神就能扫得那些人双腿发软。
那个大臣害怕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继续追问。
可是,过了没几天,舒锦就听见宫女聊天。原来那天在金銮殿上想请秦淮景再仔细调查他的那人,已经被摘掉了乌纱帽,裹着席子走人了。
舒锦已是也有些无奈。但是她也忽然意识到,如今的秦淮景真的跟一起不一样了。
他是皇上了,他手里拥着着每一个人的生死大权。
忽然有点心慌,说不出来缘由。
……
再次见到采薇,是她封后之后的第三天。
采薇是一个人回京城来的。
舒锦见到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眼泪汹涌地流了下来。
她急忙上前,抱住了她。
“采薇,你没事吧?”舒锦一边问一边哭。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究竟有多担心多害怕。
如今看见采薇站在她面前,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采薇也一直在笑,笑意将她眼里浓浓的悲痛藏起来了。
后来,当舒锦真的知道采薇的遭遇之后,她恨不得自己立刻去死了赎罪。
她的采薇,是因为她,才受到了那样的伤害……
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