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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绿萝抬眼,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什么对策?”
“小全子曾经说过,他曾看见一个男人从清凉殿里出来。.只是那人走得太快,所以他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王后握着秦绿萝微微发凉的手:“当日事情太多太乱,把这事给忘了!此事现在正好拿出来做文章。现在只要将这事传出去,最好让整个秦宫的人都知道!让那求亲的天黎使团也知道!”
“只要能让秦无衣在你出嫁的时候嫁不出去,那么就成功了。”王后眼中闪过浓浓的狠戾。
……
“诶,你听说了么,无衣公主上回偷偷溜出宫去,回来的时候好像带回来一个男人!”
“什么什么?有这样的事?”
“怎么没有?你没听说吗?有人啊,亲眼看见那男人从清凉殿里出来!”
“可是不会有人发现么?”
“怎么会?如果是在紫微宫,无衣公主一定不敢这么做,可清凉殿那是什么地方?最偏僻了,平时谁没事会去那个地方,连咱们这些下人都不去的吧……”
……
就在流言悄然疯长的时候,紫微宫里,秦无衣还在锲而不舍地处理她母妃的油画上被王后撒上的墨汁。黎湛给的也不知是什么墨,她试了好多种溶液都不行,反而将油画毁了一些。
但好在画具齐全,油画淡了她还可以补救。
偌大的姬夫人画像被摆在地上,秦无衣跪趴在上头,许世安才传来的要她陪嫁的圣旨被她随手丢在一边。嫁就嫁呗,反正也是要逃婚的,她只是个陪嫁而已,主角秦绿萝到了就成。
不知是不是秦无衣的错觉,这些墨汁虽然没有完全被去除,却似乎有些变淡的迹象,连姬夫人的眼睛都渐渐恢复眸光的迹象。.可是她知道,这不是她曾配制的溶液的作用。
秦无衣回想起自己交到黎湛手中的菜谱,貌似第一日写出来的墨迹到了第三日,都变淡了。
秦无衣想起黎湛当日坚持要她将那些文房四宝带走时候的眼神,那么高深莫测,但她用了这许多天也未发现玄机,难道玄机是在这里?
想到这儿,秦无衣取出七天前抄写的“三百遍宫规”,又用黎湛所给的墨水在新纸上写下几个字,一对比,果然发现宫规的字迹更淡。
秦无衣将纸凑近鼻尖闻了闻,当日闻到的原木之味,纸上还有淡淡木槿花的味道,但墨水中加了茉莉,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却忽然显出了另一种陌生的味道。
秦无衣还待研究,小琴一脸愤愤地领着一队拎着食盒的侍女们进了来,摆盘的时候,手劲也比平时来得重。
“怎么了?又有谁惹咱们家的小琴生气了?”秦无衣就着侍女的手洗了手,又将手擦净,准备吃饭。
“公主您是不知道啊,宫里人,她们……”小琴气得红了脸,“她们竟然说公主出宫是为了偷汉子!而且还说公主已经不是……不是……”
小琴咬着唇,愣是说不出后面半句话。
“不是处子之身?”秦无衣扬眉,这两日因为秦绿萝出嫁她为陪嫁之一一事,可把这后宫闹得鸡犬不宁了,三天两头就有人往这儿跑,好不容易她觉得今天耳根子清净了,却不想是出了这样的事。
“这样的混账话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小琴皱着秀眉,很是为秦无衣不平,“这么一传,那天黎王还敢娶公主吗?!”
“问题不在于这什么天黎王不王的娶不娶我,”秦无衣伸出筷子往金枪鱼头上一戳,“在于她们不该用这招来毁本公主的声誉。啧啧,太下流。”
“公主,那您打算怎么办?”小琴现在只觉得自己满肚子的火气,只待发泄。
秦无衣举起挖出的鱼眼,但见上头无光的鱼眼泛着死一样的灰暗,眸光熠熠笑得那叫一个猥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得更下流!”
初冬渐至,渐渐地天气转凉。而随着天气转凉的,却是传得越来越热乎越来越过分的流言。从最开始的秦无衣溜出宫去是为了偷汉子,再后来是秦绿萝长公主公然在绿萝宫中养汉子,再到宫中某公主与宫外某某官员的儿子私相授受……总之才不过数日,这些流言就跟疯牛病似的在秦宫中肆意流窜,有些凶狠的还传到了宫外头去。
比如此时的贵祥酒楼,二楼的雅间里,任广白便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偷汉子,养汉子……这些秦国公主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任广白笑得满脸通红。
而他对面的黎湛,依旧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不过不再同他对弈,而是摆着一盘棋子自己同自己对弈:“这并不好笑。”
而吃饱喝足的啾啾大人,正无聊地揪着自己的耳朵,时不时抬起眼来看白痴一样看一眼笑得直不起腰的任广白。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她是你的故人,可她一个秦泱公主,十几年没出过宫,什么时候你就见过人家了?”任广白渐渐止了笑,问起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可别跟我来那一套什么三年前桃花会就见过的鬼话。据我所知,当时你到那桃花会上的时候,人家可早就被她那爱女如命的父王给悄悄先送回宫去了。也就是说,你压根儿,也就没和人家打过照面。说,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猫腻?”
说着,任广白用羽扇一指黎湛,仿佛只要他不说,这一扇自己就要打过去似的,引得一边啾啾大人更为鄙视的一眼。
“猫腻?什么猫腻?”黎湛头也不抬,手下又落下一子白,堵宗子的洪流一般疯狂的进攻,随即一笑,“何况你的提法不对。她是我的故人,但我却未必是她的故人。”
任广白皱眉,想了许久:“有区别么?”
“好比你拿到两张一模一样的白两银票,对于你来说它们都是一样的银票,但对于它们来说,你却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概念,因为它们每个人对你的记忆都是不同的。”
“哦——不懂。算了,你们这种天才的世界啊,我不懂,也懒得去懂。不过话说回来,你当真向她求亲了?”任广白难得认真地合扇问道。
“为什么不真?”黎湛落下一枚黑子,黑棋军立即又似一头疯了的独角兽扎入白棋的阵地。
“你当真想好了?”任广白却仍旧无法理解,“按理说,你这般优秀的人,不应该这么想不开才是。天下那么多美人供你选择,你却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我看她半点都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又是个庶出的公主,就算是个陪嫁的……啧啧,也真的不适合。”
“嗯。”黎湛这回倒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轻轻落下一白子,再次堵宗子的进攻,黑子的格局渐渐有些缚手缚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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