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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酵张培萌两人兴冲冲地赶到火宫殿,这可能是全县火锅生意最好的酒店,下面大厅几乎座无虚席。张健问服务台的小姐:“有不有见到一个戴眼镜的、个子单高的,带着一个小姐进来吃火锅的?”
“有啊,不过,有七八十对吧,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对?”那服务台的小姐看这个圆脸四眼冒冒失失的样子很傻冒,说话也怪腔怪调地,“扑哧”笑出了声音,害张健闹了个大红脸。
张培萌一推鼻梁上的眼镜,威严地扫了她一眼:“一个帅哥,带两个绝色女子,起码两个,有可能是三个。在哪个包厢?”
“不知道。”两个小姐要忙着收银,没功夫搭理他俩。张健掏出手机要拨打,张培萌对火宫殿熟,一摆手:“跟我来。这小子不会在大厅,绝对在包厢。到包厢找去。”
他俩刚麻着胆子闯到楼上,一个拿着手机,戴着蓝牙的姑娘,应该是大堂经理,迎向前来打招呼:“两位先生是找韩先生的吧?请跟我来。”
两人兴奋地一击掌,果然不出所料。韩宝来正在跟三位少妇打打闹闹,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她们没有涮羊肉。大碟小碟的羊肉泡、羊肉泡、鱼片、火腿、鱿鱼头、鱼泡、筒蒿、腐竹都没怎么动。她们不知道玩什么玩得正疯。
“韩先生,你招呼的两位客人到了。”大堂经理躬身打了一个招呼。
原来,韩宝来跟他们玩三张牌。韩宝来左手指间夹一张黑桃K,右手指间夹红桃K、方块K。他双手闪动几下,牌交叉几次,然后压住牌给三个女人猜。猜错了罚酒。别小看三张牌,大街上就有专门玩三张牌的,三张牌高手可以盖别墅、买豪车。韩宝来的手法当然没有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本来让三个女人造成错觉也并非难事。只是这里面有高手,那就是秦莉,她是江湖老手。她故意先猜输,三个人女人一起先喝几杯。这叫放水。是麻痹你,以为三个笨女人破解不了他的手法。其实,秦莉鬼得很。她只需在红桃K上划一个指甲痕,管你手法再高明,换牌手法再变幻莫测,有指甲痕的,她一眼就能辨出。其实她掌控着局面。想喝就喝,不想喝就要韩宝来一个人喝。韩宝来喝多了就赖,三个女人噙了酒,抱着他嘴对嘴吐。韩宝来不喝下去,酒会往他脖子下面直淌。这可是大冷天,衣服湿了可要感冒的。于是,三个女人跟他闹得不可开交。
韩宝来的救兵来了,韩宝来使个眼色,两个猛将如狼似虎,将莫小桃、秦莉逼开。只留江楚瑶跟他玩。江楚瑶虽然医术高明,但眼法、手法、鬼点子都平平。哪里玩得过韩宝来,她只能一杯接一杯喝。
秦莉跟张培萌猜枚大喊,莫小桃跟张健玩摇骰子。秦莉的兰花指在空中虚晃几下,张培萌便恍恍惚惚有晕头转向之感。张培萌几乎难赢她一把。她的手指似乎有神奇的催眠功能,让张培萌连倒十来杯,把他灌迷糊了。韩宝来明白了,这贼婆娘是名不虚传啊,刚才还是手下留情,隔三差五喝一杯。现在可是真功夫,对张培萌是痛下杀手,张培萌晕晕乎乎,舌头都不灵晃:“韩宝来倒酒,我还没怕过谁。再来。”
韩宝来让服务员倒了一杯热茶给张培萌,他让江楚瑶也喘口气。没想到,江楚瑶醉眼迷离,眼波乱瞟,跟张培萌吸起香烟来了。江楚瑶头软答答地直往韩宝来身上靠,烟往他脸上喷:“我的二手烟,香吗?”
韩宝来用手驱散烟雾,看张健正与莫小桃玩得刺激。两人高声嚷着,开出宝来,又忘乎所以地惊叫。张健完全放开了,可以释放压抑内心的郁闷。
秦莉想收拾韩宝来,也燃起了一支烟:“韩宝来,有不有胆量放马过来?”
“我跟你猜硬币。你敢不敢?”韩宝来知道划拳,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人家的手势变化多端,搞得你云山雾海,不可能有获胜的希望。
“行啊。不过,我做你猜。你看,这是一枚钻戒。你要是猜中在哪只手,我就算输!我喝。”秦莉褪下手指上一枚闪着钻石光辉的戒指,这不是韩宝来送过她的那枚,而是一枚不知名的。
这是韩宝来自己提出来的,他没办法拒绝。况且猜钻戒比猜硬币应该容易得多吧。于是,韩宝来就瞪大眼睛看她玩手法。她将一枚钻戒捏在右手,然后握紧小拳头,两个小拳头就那么互相敲一敲,然后拍一下巴掌,再握成两个拳头给他猜。
韩宝来开始肯定能确认钻戒没有换手,只是后面拍掌,宝石光芒最后一闪,那才是换手的真功夫。韩宝来故意把手往她右手上放,可是这蛮婆神色淡定,无法读出真实信息来。
“猜呀!”这句话,韩宝来认为她泄露了机密,他马上猜左手。还真给他蒙对了!表面上看是靠猜,是运气、手气,其实是斗心机。秦莉哼了一声,知道她中了韩宝来的计。第二次,她就把两个拳头伸出来。韩宝来怎么握她手,怎么椅。她表情始终如一,淡定从容。看你还有什么花招。韩宝来压根儿就没办法看清楚。他一横心,不想了,还是左手吧。——天啦!真的还在左手!这次是赌,这叫做拿老宝。
第三次,秦莉做什么手势,韩宝来也不十分看。他直奔右手,秦莉展开手掌,再次给他猜中!原来,这是事不过三!江湖有规矩的,输了两次,再不能输第三次了。哪知道对方等着你换呢。
第四次,秦莉不信这个邪。韩宝来现在根本不看,管你如何耍手法,我根本不中你的计。这次他就直奔左手。为什么呢?这是江湖上的乱中取胜之术。她此时想的就是破坏规律。如果她右手出两次,这不是左手两次,右手两次,有规律可寻。秦莉松开手掌,韩宝来像是中了头彩,兴奋地跳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
秦莉连喝四杯,她怎么肯服输?她何等聪明。韩宝来不是看都不看,凭心理战术,纯粹玩运气。好,我看你运气有多好。这次,韩宝来经过周密推算:她左手连出二次,右手仅出一次,左手再出一次,企图打破常规。这次按概率来算应该是左手。但对方一定认准他猜左手。她会出其不意出右手。韩宝来相信他的数学微积分,直奔右手——这次扑了一个空。韩宝来只得喝了一杯。他输一次也算正常。不过,输一次,他的心理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接下来的推算。概率论是准确的,她出左手的概率现在相当高。韩宝来不信这个邪。他反其道而行之。再扑右手。右手再次扑空。
接下来,韩宝来十猜十输,似乎秦莉开始喝四杯,是在放水。韩宝来不信这个邪。她怎么做到万无一失的呢?后来,韩宝来发现,这一只手展开给你看是空的,但她的另一手很慢才打开——这里面绝对有文章!这次韩宝来学乖了。他抓住她两只手,不放她自由活动,直接被她双手强行剥开。真相大白于天下——秦莉出老千!她两只手中都没有钻戒。原来,她玩的时候碰来碰去只不过是障眼法,拍掌之时把钻戒戴到了手指上。你猜哪个手都没有。韩宝来要看另一手,她就一拉,伸给他看,戒指躺手上呢。反正,她手上还戴了钻戒,毫无破绽。不管你猜哪只手,你都会落入她的圈套之中。
秦莉一被识破,赶紧逃。可是韩宝来紧紧捉住她双手,只得嘻嘻哈哈被韩宝来灌了三杯,她装着笑疯了,呛了一口,吐掉了一杯。要是在赌馆出老千被当场抓获,那是要被屠打,甚至断指、剁手的。
六个人疯到了晚上十二点才打道回府。韩宝来开车送江楚瑶到天香苑小区,江楚瑶有点不想下车,欢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她有点恋恋不舍。这分手,又不知何时有这样的夜晚,大伙疯一场!
“我下车了?”江楚瑶如此说,她还缠着韩宝来的胳膊肘,眼光潮潮地看着他,眼睫毛飞蒙蒙地扑闪着。
“求你一件事。”韩宝来真憋得住气,现在才说今晚约她的主要目的;韩宝来眼睛饱含真诚。江楚瑶白了他一眼:“说呀!怪不得不让我买单,原来是有事求我!我说呢,今晚是哪阵风刮错了,把我们的韩少刮给了我。我拣一大便宜。没想到,原来是有条件的。说吧。我心情好,条件不苛刻,本姑娘会满足你的。”
韩宝来淡然一笑:“我在小香河搞点。我想对七十岁以上的村民做一个全面的体检。这也算一项惠民工程吧。我想请你帮我这个忙。我可以付报酬。一天一千块够吗?”
“你说到钱。请你另请高明。不过嘛——”
“楚瑶,你说。你的合理条件,我是绝对会答应的。”韩宝来碰了一下软钉子,但不能泄气,还要耐心地扫清外围障碍。小时候,挖毛竹笋,你不要急于一锄头往根下挖。很有可能挖断了,糟蹋了下面的一大截好笋肉。你得清除外围的荆棘,剖开土,挖到老根了,你再一锄头连根挖出来,那就没有伤到竹笋。
“韩宝来,我不要你的臭钱,我甚至可以给你钱。我喜欢跟你玩。懂吗?像今天晚上一样,我跟你一起疯。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帮你工作一天,你就带我疯一个晚上。要求不高吧?我的工作也算是下乡支援老少边穷地区,为他们送去温暖,为他们减少病痛。这道理我也懂。我跟着你做善事。但我也想追求一点高端精神慰藉,不算为过吧。韩主任。可不可以?”江楚瑶眼光逼迫着他,最后妩媚地一笑,好逗。
“一言为定。明天,你跟院方申请吧?”韩宝来可是求之不得。
“拉勾呀!”这帮笨女人总相信拉勾。韩宝来有求于你,你怎么说,他怎么答应你;不求你之时,早就没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