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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放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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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薇薇今晚拿出来的是轩尼诗白兰地,袁师傅也是刚由组织选派过来的,还不熟悉环境,还当自己的是主人,一个劲帮叶书记陪客呢。叶薇薇也不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袁师傅掌控酒瓶,亲手给蝎同志倒上酒。

“这洋酒啊,做菜行,喝还是不行。”袁师傅用喝红酒的高脚杯当水喝,喝了五六杯,说话口气很大。

“喝。不喝到某个人心痛,她不关心我们做下属的痛痒。”韩宝来酒量明显不如袁师傅,给袁师傅灌得云里雾里,“袁师傅,这酒不行,还有什么酒比这酒行的?”

“我不叫你韩市长,你也别叫我袁师傅,你叫我老袁,我们东安,不只是东安鸡出名,还有一种酒,那是不为外人道也。”袁师傅应该念过书的,知道《桃花源记》。

“也就是说,我不去你舜皇山大庙口镇,我就喝不到这种仙酒,对吧?不是高梁酒,便是糯米酒、苞谷子酒、红薯酒?对不对?”

老袁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练武的人,一对虎眼直放光芒,伏在韩宝来耳畔说:“斗酒,听说吗?”

“听说了。不就是绍兴的女儿红吗?酿酒的工艺跟女儿红差不多,一是甜,二是色清,三是黏嘴巴。对不对?”

“你喝过,你喝过。这是用糯米烧酒,泡糯米酒糟,然后上面用泥巴糊着。喝的时候,打开泥封,一股清甜气息直呛鼻子;你把酒滤斗往酒海子中央一插,那酒就渗满了,那是清汪汪地一井。你用指头沾一点,甜得你眯眼睛。”

“唉呀,我们这边也有,叫芽酒。你们不过叫斗酒。姨娘外婆女,还不是一个东东。”韩宝来满不在乎地说。

“那就有区别。你老家是农村的吧?不然你不可能知道这么多。我告诉你,我舜皇山磨出的水豆腐,就与你家里磨出的水豆腐不一样。什么原因?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看我们东安人,有不有一个胖子?哦,有个美食学家到我们东安考察过的。我们东安人也是大鱼大肉地吃,你看,我这身材,有不有肚腩?蝎,信不信,你现在不到而立之年,等你满了三十,你就长肚腩。但我们东安人,就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农村、城市几乎看不到长肚腩的。医院在我们东安没什么生意的?感冒咳嗽药都少有人拿的。水质好啊。你说的,没错,你们叫芽酒,有的地方叫酒酤酒。我们那水做出来的,就是那个清皎皎颜色,我喝过很多地方的,色不纯。”

“你们没有长肚腩,我知道,村村都有拳师教馆,练武的人怎么胖得起来?我坚持天天锻炼,我也不会长肚腩。”

“你长肚腩,我们一脚把你踢出去。”梁晓菁讨厌长个啤酒肚、肥头大脑袋的死胖子。

老袁师傅跟韩宝来又碰了一杯,喝得一滴不剩:“蝎,我教你一路打狗棍法,啊,就是丐帮帮主的打狗棍法。”

袁师傅这话一出口,把所有女人笑得乱打滚。袁师傅懵了,他还绷着脸:“真有打狗棍法。我们东安那边,家家养狗,哇,你是要去那一个村庄,还没到村口,先围上来的就是一群恶狗,你没有一路打狗棍法,很有可能给狗吓晕。我耍一路给你们看看。”

叶薇薇笑得接不过气来:“韩宝来就是狗,人家骂他搜山狗。你那打狗棍法应该传给我,我以后好打狗。”

“我也学!我也学!”女人们跟着叶书记叫嚷。

袁师傅脸上现出猪肝色,讪讪地笑了笑,端起自己面前满满一杯酒,向韩宝来抱了抱拳:“失礼了。失礼了。”

袁师傅端起杯子自罚酒一杯,惊得韩宝来忙陪他一起喝,笑道:“别听她们乱咋呼。我生肖属狗而已。她们就联合起来骂我是狗。我有一点狗性吗?再怎么说,也是一条有血性的狼。”

“对。色狼。”李雨欣回答道极快。把大伙笑疯了。

韩宝来习以为常了:“别理她们,都是一群疯婆子。”

“哇,你死了。你骂叶书记了。”她们一起指着韩宝来,韩宝来没事儿一般:“只有叶书记还没有疯。”

“你个死韩宝来,敢拿我来开涮!”叶薇薇直揪他的耳朵,揪得韩宝来乱叫乱喊,连连向她求饶。叶书记要不是有外人在这里,她肯定跟这帮女人一样,跟韩宝来打打闹闹,没有一个规矩。但是她现在有警卫员、勤务员、厨师、生活秘书、办公室主任、勤杂工、司机一大帮人。再说,韩宝来对叶书记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要是在私人空间,肯定跟她没完。

两人喝光了两瓶。袁师傅摇了摇酒瓶,有点遗憾。韩宝来伸手就摸叶薇薇身上,原来是找她的钥匙。他摸到钥匙咚咚上楼了,可是打开叶薇薇阁楼上每一个房间,就是找不到她的酒窖。这房子装修虽然是他设计的,但是阁楼上能藏酒的地方找遍了也没有啊。一会儿,他空着两手下来了,冲在下面对苦等的老袁师傅直摇头。

叶薇薇咬着嘴唇,不吱声。韩宝来知道她一定把酒藏在一个极隐秘的地方,她知道韩宝来爱酒如命,故意拿出这两瓶酒来。喝完就没有了。

韩宝来只得把钥匙还给叶薇薇,抢过她们的鲜榨甘蔗汁,倒了满满一杯:“可能就这两瓶。算了,以后到你舜皇山去喝。”

“一言不定。一言为定。那我就少陪了。我还要到厨房里,有些东西还没布置好。”

“袁老,喝了酒,咱们歇息去吧。我跟你聊天去。”韩宝来巴着袁师傅的背,两个醉鬼像南风鸭子一样,蹒跚着真走了。韩宝来真跟袁师傅睡了一个晚上。她的八个女人,只得跟叶薇薇在阁楼上睡。她们暗暗咒骂死袁老头,不知天高地厚,害她们守空房!

其实韩宝来酒醉心里明,你道他真的找不到叶薇薇的酒,那才怪了!他料定陈汝慧今晚可能打电话给他。果然在天明的时候,韩宝来手机颤动了起来,他设置为静音。韩宝来蹑手蹑脚拿着手机,下到车库里去,一直开着车到了河边再接。看来陈汝慧一直耐心地在呼叫,以为这懒鬼还没惊醒。

“汝慧,是我,宝来。”

“又喝酒了吧?睡得这么死?”陈汝慧还是那样嗔怪他,这声音从记忆中、从梦里边传出来似的,又恍如隔世,让韩宝来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虽然强忍悲痛,但说话还是有点凄怆:“喝了一点——”

“你哭了?我好了。身上还有一点点伤痕,我不敢吃有生姜、辣椒的菜,应该不会有伤痕。”陈汝慧说着说着,声音也有泪水的呛音。

两人都强咽悲欢。韩宝来不知道自己也是那么脆弱:“中华跟我爸爸、妈妈在一起。晓东、晓萍、小新送到省城我的恩师袁老师家里,跟着他孙子袁杰在农大附小读书。农大附小是省立重点小学。我师母曾经是小学特级教师退下来的,她很会陪养孩子的各种能力和素养。可惜,我老爸老妈就是不放韩中华过去,他们认死理,一定要把孙子带在自己身边。”

“宝来,全靠你。我代他们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一辈子,孩子们一辈子,都暗无天日。”陈汝慧哭得很厉害。

“昆哥正式辞掉了公职,回乡当起了村支书,还做了一例阑尾炎切除手术。现在可以在村医院做手术了,消毒条件比县医院还好。这是给你做手术的江楚瑶大夫亲口告诉我的。昆哥不愧是大都市见过世面的人,他有了自己的全盘规划,小香河的建设有他主抓,我可以高枕无忧了。还有陈建功大哥,升任县委书记,贺玉娥大嫂子跟着进城了。”

“婆婆身体还好吗?”

“好。昆嫂鲁丽云跟她很好,还有丁小艳也住在这边,帮我照看这个家。丁小艳这个贼婆娘很厉害,她现在开的美容美发店生意好得不得了,搞得全村年青人的发型超级靓。我真担心她这样搞下去,下一代年轻人不像瑶民了。”

“你这是什么眼光?难道瑶民就得非穿着古老的瑶族服装?他们也可以将瑶族服饰革新啊,跟时代同步啊?”

“哦。你回家,你就组织服装设计师做吧。你的职位,小仙女温泉山庄的经理,我暂时让莫小桃代,你回家,肯定还是你的位子。”

“嗯。姐妹们对我其实是很好的。”陈汝慧说了一句肺腑之言,“我告诉你,这边已经全面部署到位,我舅舅说,现在独山子镇跟美国军事基地差不多了,拥有多套相控雷达,导弹防空体系,集团化作战军队。他在白天的军事会上,已经整编成一个混编作战旅,吴谅山任旅长,黎宽叶任副旅长,刘宇轩兼任旅参谋长。吴谅山又提出一个设伏计划,当时就给我舅舅批准了。”

韩宝来不屑地说:“什么你舅舅?阮老猴。你看到作战计划内容了吗?”

“我扫了一眼。就是偷袭华、泰、缅、挝四国湄公河联合执法巡逻大队。”

“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看得没错。”陈汝慧对越语的熟练,超过华语,她扫一眼,当然看得清吴谅山的军事报告的关键词。

“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说不好。舅舅摆出一副准备动手的架势,到目前为止,还没听到什么信息。”陈汝慧也拿不准,当时她也是给排除在军事绝密会议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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