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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将军这是何意?”
太子咬牙,眼中带着些威胁的看着琅晟。.
他不是应该见好就收吗?
自己已经主动请罪了,何必要紧咬着不放?
琅晟看都不看太子一眼,只是垂首躬身望着皇帝,声音朗朗,没有丝毫的无措害怕,镇定的过分:“陛下,太子侧妃行事霸道,臣此前也有所听闻,却是今日因为事情涉及家中去了解一番才知晓太子侧妃往日行事何止霸道,甚者杀人性命,毁人一家之事情多不胜数,臣恳请陛下为了那些无辜百姓,主持公道!”
琅晟知道自己今日出口的话会让太子恨上,会将自己推入风口浪尖,可是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理智了,从在摘星阁中星河公主和太子布局要害许倾落开始,到太子侧妃去将军府中大闹一场甚至差点儿伤了琅母和许倾落,这些事情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他却是如同身在其中一般,对太子和太子侧妃王氏,一丁点儿都不想要表现的像是往日一般无视不在意。
他也是人,是人便有自己的亲疏远近,是人便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是人便有逆鳞,很显然,太子和王氏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了琅晟的逆鳞。
“琅晟,琅将军,说话行事前要有证据,瑶儿今日所为确实欠了考虑,对将军府多有得罪,但是你也不要像是疯狗一般。胡乱攀咬!”
太子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更甚。
看着琅晟的目光泛着寒意。
“琅卿,太子此言说的是,你有何证据说王氏草菅人命?”
皇帝一改方才暴怒样子,似笑非笑的望着琅晟,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样子危险的很。
他和太子可是太子,若是真的太子出了什么事情,做父亲的总是更加维护自己儿子的。
这一点,周围的人都心里明白,看琅晟的样子很有点儿看好戏的意思。
“请陛下恕臣欺瞒之罪,臣前日曾经在宫门外偶遇一些可疑之人。拦下询问方知道是太子侧妃作孽,将其家中在东宫中当差长的有姿色的宫人或者毁容或者杀之,或者让人对其家人进行迫害,其行令人目瞪。臣当时觉得太子侧妃是太子身边甄选的淑女,应该不会做出这样骇人听闻之事,不会如此胆大凶狠,臣一时恻隐,想着那些人也只是普通百姓,就算是诬告太子侧妃,应该也是迫不得已或者被人驱使,便只是下令将人驱逐。此刻想来,太子侧妃既然连将军府都可以硬闯,能够伤人摘匾,那对那些普通百姓应该也不会手软的。”
琅晟淡淡的将这一段话出口,太子愕然的望着他,像是从来不认识琅晟这个人一般。
琅晟怎么会开口说出这样的话,琅晟怎么会那么恰巧的手中便有王氏行为不端的证据证人?
琅晟这个人虽然不接受太子的橄榄枝,不回应他的招揽,性子严谨认真的让太子生厌,却从来没有被太子真心忌惮过。
琅晟是把刀,是把好刀。却也只是把刀,掌握在合适的人手里足够发挥出大作用,本身却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刀能够自己杀人吗?
他愚忠,愚蠢,不知道为自己争取该得的,从军十载,边关百战抗御外敌,除了一个听起来好听的一品飞马将军的头衔和现如今说是皇帝赐予的住所,实则是囚困之地的将军府,再也没有其他。
一品飞马将军?真是笑话一般的封号,将军从来都是有沿袭称号的,一品更是如此,世袭罔替的称号,朝代更迭,将军称号却是不曾改变的,如同镇国将军,护国将军,辅国将军这类是超一品,骠骑将军,镇军将军,抚军将军这一类的称号为正一品,其下还有类似征西,征东,镇北一类为二品将军。
封号都是有讲究的,越是高位越是重视,否则的话琅晟一个能够在边关号令三军,立下赫赫战功的一品将军如何会在京城中被那些真正的高门暗地里蔑视?
如何那些想要和将军府结亲的都是些新近兴起来的家族,或者是大家族中的庶出女?
皇帝给琅晟的封号,看似恩宠,实则带着太多让人诟病的东西。.
在太子心中,能够将皇帝的封号真正当做恩宠接着,还感恩戴德的琅晟可不是愚蠢吗?
若是自己如同琅晟一般背后有足够的军力,能够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如何便会像是琅晟一般到现在还被人暗地鄙夷,在京城中孤立至此?
太子从心底里将琅晟看扁了,觉得这就是个没有威胁的存在,这就是一把刀,所以在知晓王氏出的大丑之后,太子虽然是带着王氏在皇帝跟前请罪,真心里也不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中。
他可是储君,琅晟就算不识时务不接受他的招揽,也不敢对他不敬。
王氏是他的侧妃,应该也算是琅晟这个臣子的主子了,主子在奴才家中找些事情,还不是好摆平的很?
自己只要摆出这么个请罪的态度,琅晟便应该感恩戴德的受着,他本来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皇帝再是给他的称号遭人诟病,他也受了皇室的大恩,懂事的这个时候就应该顺着这个台阶下去。
太子甚至已经想着这次王氏会做出闯将军府的事情也是因为将军府家教不严,让黄依依那么个卑贱淫荡的女子入了他的屋子,引诱于他,他若是要将黄依依纳入府中,那么将军府必须要给出点儿交代。
太子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借着黄依依的事情将琅晟拉入自己这边。然后那许倾落自然而然也入了自己的手了。
很多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越是渴望。
许倾落之于太子,一次次的无法得到,已经让他生了执念。
那个女人,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弄到手中好好玩上那么一次的。
太子也已经想好了利用完琅晟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要如何处置他,毕竟许倾落衷情琅晟却对他无视让太子很是恼火。
可是这一切的想法都因为此刻琅晟的态度话语尽数成了愤怒与不敢置信:“琅晟,你怎么敢!”
他很清楚王氏平日里的所作所为,琅晟说的丝毫不错,甚至是犹有过之。可是王氏只是处置几个出身微贱的宫人,在太子而言,不足以让他和王氏翻脸,他还觉的处置那些个宫人能够让王氏心情好安分点儿对他更有利。
毕竟王氏背后代表着的是王家。
“父皇,琅晟所说尽数都是污蔑,儿臣从来不知道王氏会做出如此事情,王氏往日里在东宫中还算和顺,伺候儿臣很是用心,东宫中是经常置换宫人,但是那些宫人都是瑶儿为了怕她们在年龄到了的时候不耽误姻缘,因此加恩让他们离宫归家的。”
太子压住心底对琅晟的杀意,跪在皇帝面前如此道。
本来因为琅晟的话心虚的要死,身子更是软的一滩烂泥一般的王氏在听到太子为自己‘辩驳’的话语之后,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望着太子的眼神染上了脉脉情深。
她此刻丝毫不后悔自己去找黄依依的麻烦了,她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再多带些好手去,害的自己受制于人,将本来能够掩饰过去的事情闹到了皇帝的跟前。
“父皇,臣媳确实是冤枉,臣媳是将一批宫人遣散,都是为了心中不忍她们蹉跎青春,哪里想到......哪里想到现在人出事了。就扯到臣媳的身上了。”
王氏边说边看太子,给太子抛出去更加多情的眼神。.
她现在也想明白了,自己是王家的女儿,只要自己不认,皇帝应该也不会为了些贱民对她如何的。
太子给了她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实则内心有些不耐,这个愚蠢的女人,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赶快配合着他,将他撇清出去吗?
平日里说着多在乎自己,实则就是嘴上说说吧。
太子不是蠢货,在看到琅晟那么坚定的样子之后,心中认定了琅晟手中真的有王氏迫害人命的证据,这个时候,需要做的不是狡辩,而是将自己迅速摘出来。
他相信王氏,相信王氏是个和顺的,所以王氏若是做了什么大恶,也与他无关,他不知晓。
两个人多年相守,可是说到默契二字,却是可笑至极的没有丝毫,危险的时候,各自只顾得保全自己。
皇帝的眼神在太子和王氏的身上扫过,又落在琅晟的身上:“琅卿,王氏在将军府的所为确实是过了,索性没有造成什么太过的后果,及时收手,太子和王氏也有心赔罪,此事便算了吧。”
皇帝此言不止是将将军府的事情就那么过了,甚至连琅晟口中那些个人命都给隐去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要再追究了,也让琅晟不要再多管了,方才那个怒目训斥太子和王氏的人仿佛不是他一般。
太子唇角忍不住勾起,垂低着头,担心自己的笑容太过让皇帝看到不喜,看看,琅晟再是心存不轨,父皇终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王氏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身子都挺直了一些,望向琅晟,那目光中隐隐的带了得意,什么大将军,果然是个名头罢了,皇帝如此不给面子。
“琅卿,你对朕调和此事是否满意?”
皇帝再开口。
琅晟隐藏在袖底下的手紧紧的握着,他深深的垂低了头,听着头顶上方传来的皇帝的声音,还是那道似乎宽厚的声音,还是那一日自己带着亲卫回京亲自将他扶起,封他一品飞马将军,称赞他保家卫国,忠心耿耿,是不世良才,皇帝告诉他,将边关屏障交给他,相信他一定能够抵御住边关异族,能够保护百姓安乐。
那些话言犹在耳,此刻与皇帝的声音重合在一起,琅晟一瞬间只觉得心冷,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效忠,琅晟最开始跟着琅父干的最多的便是学习打铁,如何会去教他那些个效忠的道理,作为大庆子民,只是心中存着一个念头,知晓保家卫国是应该的,再多的便没有了。
后来又意外陷入异门,那位师傅不止一次的给琅晟洗脑,琅晟感激那位师傅教给他本领,让他成长,在他心中,最开始甚至将那位师傅当做是父亲的替代。
只是到了后面,异门的野心终于暴露,他的师傅是异族人,他的师傅要的是大庆的天下,他则是师傅手中的一颗打磨好了最好用的棋子。
本来应该很顺利的,可惜琅晟自始至终坚持着自己是大庆人,应该保卫边关百姓,拒绝与异族相干合作,才有了后来叛出师门一事,而当他十年百战第一次入了京城,第一次见了皇帝,被皇帝那样重视,那样交托江山安危百姓安乐的一刻,他以为自己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标,效忠的目标,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座上皇帝的真容。
“琅卿?”
皇帝的声音压的有些低,因为琅晟久久不出声。
“臣,知晓了!”
琅晟一字一顿的出口,心底发苦,许倾落一次一次的给他提示,他自己心底也知晓皇帝的不信任,皇帝不像是他想的那么好,只是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是此刻一般明白的。
“那些个你遇到的在宫门外徘徊百姓估计是被人利用,琅卿你回去之后便将他们好好安置了吧。”
琅晟拱手告退的时候,皇帝又丢下了一句话。
“......是。”
“父皇,儿臣和瑶儿也先告退了。”
太子看着琅晟走出了屋子,眼中杀机闪过,却是隐忍着垂低了眼睛对着皇帝告退,琅晟以为自己能够将东宫如何?
根本是以卵击石,妄想,待到过段时日,他会让琅晟受到教训的!
“太子,你身居东宫之位,不止要做到德行出众,更要做到明察秋毫,修身齐家治国,连一个小小的家都无法做到明察秋毫,对侧妃所作所为丝毫不知,朕对你未来是否能够继承朕的位子。真的是有些疑惑了。”
皇帝的话语说的不重,对太子来说却是重锤击落:“父皇?”
他先是愕然,然后便是心底悚然,越发垂低了头,声音发虚:“父皇,是儿臣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老东西难道是真的想要换太子了?
太子心中却是这个念头不断的闪烁,恨的咬牙。
“罢了,你终究是朕选择的太子,日后好好的,别让身边人随意的蒙蔽便是对朕的交代了。”
皇帝看着太子战战兢兢的样子,心底满意了,挥了挥手,唇角甚至带了那么点儿隐隐的笑。
太子从皇帝的寝室中出去之后,被透过窗隙的冷风吹过,只觉得全身都发寒,手脚冰凉,心间却有一丝丝灼热的野心在燃烧。
他是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可是有皇帝在一日,他便是再努力,再告诉自己自己的地位已经足够了,皇帝也能够随时随地的对他想要教训就教训。想要斥骂就斥骂。
太不公平!
“殿下,那些个妄图诬告妾身的贱民怎么不让琅晟交出他们的下落?”
王氏的声音响起在太子的耳际。
太子回神,皱眉望向这个给自己惹了天大麻烦的女人,眼中全是不耐。
他为了皇帝的话揪心,她倒是好,蠢的到现在还没有抓住重点。
太子一手将被王氏拽住的衣角给拽出,冷冷一声:“你最近给本宫小心一些,那些‘诬告’的人如何,已经与你无关了!”
王氏听着太子的冷言冷语,尤其是太子刻意加重诬告二字,让她心中一阵委屈。
“殿下。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妾身只是想要去看看殿下看重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想要知晓瑶儿究竟还差在哪里,会让殿下您宁愿去找外面那些个不干不净的,也不愿意和妾身......”
王氏幽怨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太子已经甩下她走的远了。
太子现在丝毫不想看王氏这个让他丢了大人,且还蠢的毫不自知的女人一眼。
“乘虚。”
皇帝突然喊了一声,他的身后有一道身影宛若鬼魅一般出现,半跪在他的面前。
“琅晟那边的人便撤走吧,最近好好跟着太子,他做了什么,都给朕记下来,一丝不要遗漏。”
琅晟虽然有些太刚正,但是他那个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对自己一向忠心,皇帝虽然今日看着是扫琅晟的面子,其实反而是对他更相信了,他自觉能够看懂琅晟。
而太子,他的野心似乎有些太大了,不要以为皇帝没有发现太子一次次的妄图将琅晟笼络,妄图掌控军权的意图。
皇帝的眸子发暗,手指握紧了扶手。他的身体虽然近来大不如前,但是只要那仙丹炼成了,再活十年二十年的不成问题,那太子就不一定能够等得及了。
——
“将军,那些百姓都急着想要作证,想要让王氏伏法,他们问何时能够当面见到......”陛下。
非天看到琅晟,赶忙上前,正要和他禀报那些王氏迫害的百姓的事情,男人挥手阻止了他。
琅晟顶着非天疑惑的眼神,心底越发的苦,揉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些,声音低沉到有些暗哑:“陛下的意思是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
说既往不咎那四个字的时候,琅晟的牙齿咬的格外的紧。
那些个被王氏迫害的人家,那些个死去的无辜宫人,那一张张对他满是期待信任的脸,让他格外的难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砰!”的一声,非天一把捶在了旁边的树干上:“怎么能够如此!”
当兵的见多了死人,人人手上染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但是他们杀的都是敌人,都是在战场上殊死拼斗不得不杀的敌人,哪里像是王氏这般,迫害的全都是无辜女子,全是那些可怜的百姓。
而王氏这般的人,在京城中有太多太多,男人,女人,少年,少女,不分老少,只要是身在高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个手上干净的,在宫中宿卫的这段时间,只是娴贵妃的千宸殿还有皇后的栖凤宫便有多少具尸体被明里暗里的带出来。
最让人愤怒的不是那些人草菅人命,而是坐在最高位子上的那个人,不在意百姓宫人的性命,比起千百个无辜之人的鲜血,那位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座位是否稳固,是那些勋贵的利益。
“将那些人都安置妥当,别让人找到他们的行踪,我府中还有些财物,你夜里过去取走......”
琅晟交代着非天。
“将军,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非天的拳头上有鲜红色溢出,树干上也摩擦着血迹。
“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琅晟这句话压的极低极低,除了他跟前的非天,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听清。
——
琅晟卸下宫中职务,先回的不是将军府,却是隔壁的许府。
他派人照应着许倾落,所以知晓今日将军府发生的事情,知晓公堂上的一切,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保护好对方,对方先保护了他。
当想到许倾落差点儿在公堂上被杖责一百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抽搐。
许倾落正在看书。隐约的烛光映照在她姣好如同明珠的容颜之上,将那美好的容颜分割成了几个零碎的色块,却不显得难看,反而更多了几分异样的美丽。
琅晟痴痴的望着许倾落,一时间居然迈不开步子了。
她很喜欢看书,很喜欢安静的一个人坐在烛火之下看书,她看书的样子很美很美,能够将人的目光彻底吸引住不能够动弹的魔力。
她也喜欢炼药,喜欢写字,喜欢翻看游记,记录笔记,喜欢慢慢的行走在花园中,喜欢在秋千上轻轻的椅,喜欢静静的坐在湖水之畔,凝视着水中的游鱼。
她也很勇敢,比他知晓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勇敢,甚至超过了大多数的男人,许倾落没有嫁给琅晟,琅晟答应她的圣旨赐婚遥遥无期,可是当将军府遇到困难危险的时候,少女却像是一堵墙,一座山一般,挡住在最前面。
每多了解一分,他便为她惊叹,每多知晓她一丝,他便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全心全意。
“落儿......”
男人忍不住喟叹了一声,犹豫着想要离开。
少女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目光,然后,琅晟亲眼看到了花儿盛开的景致。
“你来了,快进来吧,也不嫌弃外面冷。”
如花一般的容颜,笑的眉眼都弯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