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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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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上班,荆鸿便把支行不久前配给伊婷使用的“别克”小轿车开到洗车店,把车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然后开到省分行办公大楼前,等待伊婷开完会便接她回支行。伊婷被评为省一级的先进工作者,这时正参加省行召开的表彰会。

荆鸿靠着小车门守候着伊婷,不时抬手看看表。

时钟指向下午五时正,人们从办公大楼鱼贯而出,荆鸿随即睁大眼睛搜索伊婷的身影。

伊婷手提着一合包装精美的纪念品,轻快地走下大楼的石阶。只见她穿了件黑丝绒长袖内衣,外面套上一件米白色西装上衣,格外醒目;配上黑色的裤子,那半长的烫发一飘一飘,女人味十足。

众目睽睽下,伊婷满目生辉飞走向她的“专车”。荆鸿早已打开车门候着,等伊婷走近,他连忙用手挡住门框,扶她坐进后排座位,小心关上车门。

“给,送给你!”伊婷把手上的纪念品往正要启动车子的荆鸿大腿上一甩。

“婷姨,这……”荆鸿不好意思起来,又不知说什么好。

“拿着吧,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伊婷边说边脱去羊皮高跟鞋,穿着绣花长丝袜的双脚放到了绒布地毯上,吩咐道:“走吧。”便惬意地把身子靠上靠背。

“回支行还是回家?”荆鸿问道。

伊婷闭着眼睛答道:“不,去东方夜总会,上官总听说我受了表彰,要祝贺祝贺我。”

“是吗?”荆鸿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呀,又要见到她了!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王娜喜欢上荆鸿,却不敢向他表示,便请上官衡帮忙试探。荆鸿对王娜也挺感兴趣的,只是不喜欢她整天要陪人跳舞,所以拿不定主意。现在去夜总会,肯定会碰到王娜,荆鸿心里竟有说不出的滋味,不知该如何面对。

荆鸿知道伊婷喜欢在车里小睡,便放慢了车速。

伊婷这会儿却根本睡不着,表彰会上的热烈场面仍占据着她的脑子……

不久前,伊婷被评为南州市的先进工作者,并受到市政府的表彰。这次省行工作会议上,省行刘行长高度表扬了伊婷以及东城支行所取得的工作成绩。省行行长点名表扬支行副行长,这是从未有过的殊荣,伊婷从而得到了与会行长们的称羡。会后,叶利华紧紧握住伊婷的手,脸上笑开了花:“阿婷,祝贺你!你真给我长脸。好好干吧,赵行长也非常看好你。你还年轻,前途无限量啊。”……

伊婷一直处于高度亢奋的精神状态,久久不能入睡。她干脆睁开眼,浏览片刻街景,然后向全神贯注开车的荆鸿问道:“阿鸿,进银行这么久了,干得开心吗?”

荆鸿点了点头,有力地回答:“很开心!来到这里样样都顺心,简直象进了天堂一般。”

“好好干吧,过些日子就调你去搞业务。当司机嘛,只是暂时性的,多干两年就没意思了。”

“谢谢婷姨!”

伊婷笑了,眼睛盯住荆鸿追问道:“阿鸿,你好像有件开心的事没告诉我。”

“我有吗?”荆鸿的话音里带着茫然:“关于什么的?”

“关于女朋友。”

荆鸿知道伊婷与上官衡关系比较密切,不用说是上官衡告诉她的!荆鸿的脸“唰”的红了,却依然假装糊涂:“什么女朋友?”

伊婷“嘿嘿”地笑了起来:“坦白从宽!”

荆鸿嗫嚅道:“你说的是王娜吗?我还没想好,您说的‘女朋友’可是八字还没一撇呢。”

“八字没一撇,怎么脸这么红啊?”伊婷从司机座位上方的后视镜里望着荆鸿的眼睛笑问道,仍然带着取笑的口吻。见他紧张得要冒汗,遂大笑起来,道:“别紧张,我是不会反对你们的。其实,王娜也是个不错的姑娘。”

“您真的这么认为?”荆鸿一下子睁大了本来就显大的眼睛。

“嗯。”伊婷点点头,复问道:“你说没想好,意思就是你不喜欢她咯?”

“喜欢。”荆鸿老实答道:“王娜不但长的漂亮,还有学识,除了教我跳舞外,还教了我不少其他方面的知识。只是,她的工作……”

伊婷哈哈大笑起来:“阿鸿啊阿鸿,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却有这么浓厚的封建意识。”随即宽慰他道:“不过,你能这样想问题,说明你懂得自爱,这样我就放心了。”

荆鸿的心“砰砰”乱跳,抬眼从后视镜里望着伊婷,不解地问:“婷姨,您不喜欢王娜?或者说,和我一样不喜欢她工作?”

“别看我,小心开车!不要象看怪物似的望着我,我说过不反对你们。”

荆鸿更加不解了,他却不敢再问下去,只是沉默地把着方向盘。由于心情起伏不定,车子竟开得有些晃荡起来。

伊婷见荆鸿心绪不宁,忍不住把话对他明说了:“上官总告诉我,王娜这段时间工作情绪不稳定,可能与你有关。我说,你们俩相处挺好的,可能是你对王娜的职业有些看法,所以还在犹豫。上官总听了之后没有吭声。”

伊婷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荆鸿的表情,继续道:“今天上官总打电话对我说:‘王娜不当舞厅的领班了,已升为大堂经理。这个女孩子比较规矩,请您放心,我也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还说,大家都说你与他样子长得很相像,想认你作他的干儿子。见他说得动情,我替你答应了。与其说他今天请我去庆贺,不如说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说,他还准备了礼物要送给你这个干儿子。”

说到这里,伊婷十分感叹:“没想到上官总这么有人情味。这样的男人难得啊,这样的人肯定是可靠的。阿鸿啊,上官总这份情,你要好好珍惜。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人家。”

荆鸿用力地点着头。听了这番话,他简直是浑身热血沸腾。去掉这个顾虑,王娜的形象马上占据了他的脑海。他强忍快要蹦出来的心,把车子稳稳停在东方夜总会门口。

接到保安的电话,上官衡带着王娜笑吟吟来到门口迎接。

“贵客来了,无任欢迎,无任欢迎啊。哈哈!”上官衡急步走下铺着红地毯的梯级,热情地与伊婷握手,随即转身对王娜笑道:“王娜,荆鸿由你负责招呼了。”随后把伊婷领上大堂。

荆鸿脸一红,放慢了脚步。他与王娜并肩走上石阶,眼睛里闪着光亮:“祝贺你高升!”

王娜脸颊绯红,美丽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声音蜜糖般甜:“这得谢谢伊行和你。要不是你们,我哪能当上大堂经理啊。”她轻轻挽起荆鸿的手,随上官衡他们走进夜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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