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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鹰扬闻言一楞。
靳永贞的反应则激动多了,“讨人厌的宝公主看上了宋大哥?宋大哥是个好人,怎么能配个恶婆娘?”
“贞儿。”靳时维淡淡的警告了一句。
靳永贞不由嘟起了嘴。
温良玉见状,眼中含笑,这丫头就是藏不装,“纵是恶婆娘,也是个公主,到了相看良人的年纪,这些日子柳贵妃都忙着打听,还让人把京城各家公子的画像全都送进了宫,但宝公主一眼就相中了武状元。”
“王爷说的——”宋鹰扬有些焦急的看了不说话的靳时维一眼,又看向温良玉,“可是真?”
“本王有必要骗你吗?”温良玉冷哼了一声,“看来不用几天,就会有道圣旨下来,你就等着当富贵荣华的驸马爷吧!”
宋鹰扬一脸为难,但碍于温良玉的身分又不能开口。
“娶了个河东狮回去,什么荣华富贵,是一生举才是。”纵使有姊姊在一旁,靳永贞依然不吐不快。“她打破了我娘给姊姊的夜明珠,我讨厌她。”
“什么?”温良玉眼底的利光一闪而过,“她打破了夜明珠?”
靳永贞微愣,迟疑的点了下头。
“你怎么从未跟本王提过?”
“爷爷和姊姊都说不要闹大,以免损及圣上颜面,”她埋怨的瞧他一眼,“你们皇室中人都不讲理。”
“贞儿!”喝完药的靳时维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真庆幸温良玉不计较,不然以靳永贞的性子早招罪了。
靳永贞连忙扶着靳时维,“姊姊,你不舒服吗?”
靳时维无奈一叹,“累了。”
“时辰确实也不早,姊姊是该累了。我扶你回里头歇着。”
“好。时辰不早,你也得早些回去,别让爷爷担心了。”
“知道。”
靳时维对温良玉行了个礼,被扶进了内室。
她虽察觉了宋鹰扬看向自己的目光,但由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一个将军之子,高中武举,娶公主,成驸马,是天大的喜事;而她是靳家嫡长女,虽尚无婚配,但她要的是个赘婿,入赘靳家让靳家有后,故宋鹰扬从不在她的思量之中。
“不用看了,”温良玉取笑的声音响起,“人都不见了。”
宋鹰扬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
温良玉觉得宋鹰扬也是个人才,配宝公主确实是可怜,“若武状元不愿,就在父皇开口前先请旨吧。”
宋鹰扬有些不解。
温良玉拍了拍宋鹰扬的肩,本不想帮他,但听闻阿宝打破了夜明珠,气不打一处来,阿宝喜欢宋鹰扬,他就不让阿宝如愿。
以他父皇的性子,若知道宋鹰扬心中有人,而这个人还是对北周有大功的靳家之后,他肯定不会硬指这门亲事。
“先发制人,宋大人,为了靳家大小姐,也为了自己,不然这辈子你就准备对着一个刁蛮公主过一生吧。”
宋鹰扬敛下了眼,因为温良玉的话,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年前武科殿试发榜,才过元宵,兵部便趁着年节热闹举行会武宴,地点就在兵部校场。
靳单易虽已年事高,依然是座上宾。毕竟他当年也是武科殿试出身,更是一生历仕三皇的了不起人物。
夜宴设在校场中临湖水的平台上,湖中还有个不小的擂台,搭了个临时的木桥,连接擂台与岸边。
上头有两个人打着赤膊近身角力,其中之一是靳单易麾下、深受靳单易用心教导的兵部侍郎谢表曼之子谢雁山,看他弯腰抱住对手的脚,用力的一撞,便将人给撞倒在地,就可知实力。
靳单易不由抚着胡子,看来还真是虎父无犬子。要不是为了避嫌,凭这小子的能耐,入朝争个武状元也未必不成。
“好。”
听到身旁靳永贞的赞叹,靳单易的嘴角先扬了起来,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几乎是拿了靳氏一门的命换来,但幸好他身边还留下两个小丫头。
转眼间,丫头们长大了,他此生早就看淡生死,只怕等他两眼一闭,两个丫头没人照料。
扑通一声,其中一人落了水,擂台上已经分出胜负。
“真是好样的。”
靳单易伸出手,将激动的靳永贞给推回位子上坐好,不是怕她失了姑娘家的分寸,而是单纯怕她掉下去。
“爷爷,谢大人真行。”靳永贞转头看着靳单易说。
“说是兵部第一勇士,自然行。你小心些。”靳单易对她慈爱一笑,然后看向一旁也是一脸骄傲的兵部侍郎,“转眼间,雁山也大了,那股狠劲,倒真有你当年之勇啊!”
谢表曼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这孩子是有几分武勇,但自小长在京城,这又是太平盛世,也没机会上阵杀敌,只能在兵部磨磨,听这第一勇士之名——他小子是骄傲,我这个当爹的是替他羞啊!”
靳单易扬头大笑,“有能耐,有些恃宠而骄也是无妨,只是——”他的话锋一转,低声问道:“婉儿还好吧?”
谢表曼听到靳单易问及自己的妻子,不由心生感动,老国公向来都把众将士当自家人,“谢老国公关心,婉儿这些年就是这个样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病只怕是神仙难返。”
“也是可惜了。”他的目光再次看向擂台上意气风发的谢雁山,“雁山看自己的娘如此,肯定心里难受。”
“他孝顺,自小又与他娘亲贴近,心里难受是自然。但毕竟已经长大了,这些日子我娘亲还打算给他挑个媳妇。”
“也是应该,得给他挑个好媳妇才行。”靳单易听到底下的欢呼,不由放眼望过去,看向站在擂台与谢雁山面对面的人,“宋鹰扬——是右安的嫡长子吧?”
“回老国公,是。”谢表曼恭敬应道。
靳单易眼底闪过期待的光芒,宋右安当年曾是他麾下的大将军,现在领着十万大军镇守边疆,至于宋鹰扬已是多年未见,小时便见这孩子力大无穷,过了这么些年也不知能耐到了什么地方,他可得仔细瞧瞧,看这次高中状元是凭着真本事,还是圣上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钦点了这个小子成了状元郎。
四周的吵杂一静,似乎众人都有些期待。毕竟一个是新科的武状元,一个是他们兵部首推的第一勇士,这场对阵,除了精彩之外更有些皇城将士与边关将士的面子之争。
只是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居高临下的靳单易察觉了一丝不对劲,众人皆专注在台上时,他却朝身旁的谢表曼低语了几句。
谢表曼微楞了一下,立刻起身离去。
“爷爷,怎么——”
靳单易轻举了下手,靳永贞立刻闭上了嘴,没多久就听到身后的声响,她转过头去。
一如以往,只要温良玉出现的地方,她往往一眼就能看到他——只是,他怎么会来?
温良玉跟在皇帝的身后,缓缓步上楼梯,坐下时只是淡淡的扫过了靳永贞,彷佛两人从不相识。
靳永贞正想暗暗对他扮个鬼脸,爷爷却站了起身。她一惊,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国公,万万不可。”皇帝连忙伸出手阻止了靳单易行礼,“今日朕不过轻车简从来兵部凑个热闹,顺便犒赏兵部上下,可别坏了众人兴致。”
“圣上爱民如子,百姓之福啊。”
“老国公,快坐。”
大人物驾到,靳永贞连忙退站到了一旁。
不得不说,温良玉会长这么好看,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有个好看的爹。当今圣上当年可有绝世美男的盛名在身。不过这几年,温良玉玉树临风,秀美俊逸,艳名传遍四海,圣上的风采早被自己的儿子给比了过去。
突然四周响起了吆喝声,也顾不得温良玉,靳永贞的目光急急的看向擂台,就见谢雁山被武状元一个单臂过肩摔在地上。
“好!”皇帝不由喝了一声。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由他所钦点的武状元因为身分显赫,多少令兵部的老将们无法心服,所以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上下瞧瞧这新任的状元可不是个绣花枕头。
在当今圣上的心里,与朝中文人相较,这些武将们的心思容易猜透多了,不论年纪、长相,只要能够证明自己的能耐,就能令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