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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事发之后,她并没有一个恰当的时机来质问他,她一定有很多想问他的话全憋在了心中,如今他们好不容易独处了,自己应当扮演那个起头的人,让她将心中的话都说出来,一吐为快才是……
于是,他充满感情的凝视着她,叹了口气道:“咱们不该这么生疏的……有句话我一直没机会对你说,我……往你心口上戳刀子了吧?对不住,我对不住你,辜负了你……”
宫湄卿心里好笑与唾弃兼有之,很想戳他几句,但重生后的她已知晓刚极易折的道理,于是秀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悠然自得,泰然道:“我没放在心上,大伯也无须挂怀,如今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自该好好相处才是。”
元奕纶差点没吐血,谁要和她一家人好好相处了?
他有些激动了。“难道你不懂我的心吗?我的心……”
“你的心如何了?黑了吗?!”
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元奕纶一惊,抬眸见到前方花径上,元奕琛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不同于他声音中的戏谑,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嘴角甚至有股阴狠,杀气十足。
元奕纶暗暗咬牙,这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要告白时来,真真是个程咬金!
他轻轻皱起眉头。“什么心?是你听错了。”
“是吗?”元奕琛不怀好意的扫了一眼元奕纶便从他身边走过去,笔直来到宫湄卿身前,开口教训道:“你这女人,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万一碰到那些牛鬼蛇神怎么办?要被脏东西缠上了,我看你怎么躲?”
宫湄卿知道他话中有话,她忍着笑意,望着他英气逼人的怒颜。“咱们王府守卫森严,哪会有相公说的那些。”
元奕琛冷哼。“啧啧啧,你不懂,你涉世未深,有些人面兽心是披着羊皮的狼,你又没携着照妖镜,怎么辨别得出来。”
元奕纶听这话分明在嘲讽自己,内心已燃起不悦的恨意了,又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如此亲密,像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怒气紧咬在他唇间,恨得牙痒痒。
就在他恨得想冲上前将他们两人分开时,元奕琛却一把将宫湄卿拉到身前,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宫湄卿系上,挑高着左眉数落道:“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出来竟连件披风也不披,幸好你有我,不然看你怎么办。”
“是啊,幸好有你。”宫湄卿吐气如兰,朝他嫣然一笑,甜甜笑问:“事情都办好了?”
元奕纶的心里极度不是滋味,无法忍受宫湄卿对元奕琛那样笑,他已经忘了是他与宫湄娇纠缠在先才会断了与宫湄卿的姻缘。
“哪有什么事?”元奕柢自然地搂住宫湄卿小巧的香肩,闲话家常道:“皇上自己无聊,把我和书俊叫进宫里去陪他喝酒聊天,我都说要回来陪你了,皇上还是不放人,硬是将我们留到这么晚。”
元奕纶妒忌得眼里快冒火了,他从来没享有被皇上召进宫里的殊荣过,为什么同样是侄子,皇上就只宠爱元奕琛一人,就跟老太爷一样,都是孙子,却因为他是庶出就不看他一眼,他怎能平衡?
一阵凌乱脚步声传来,数十名带剑的王府侍卫从前方花径奔来,赫然见到两位少主,他们也怔愣了下。
元奕纶面色一整。“什么事?”
侍卫首领一躬身。“回世子爷的话,有刺客潜入王爷书房,他被书房的机关射中,负伤逃走,属下正在追捕刺客。”
元奕琛冷笑。“王府的护卫不是大哥负责的吗?竟有刺客胆敢潜入王府,看来堂堂亲王府的保安做得也马马虎虎,这可不是要人人自危吗?”
元奕纶一听就烦,王府的保安确实是他负责的,但从来也没出过刺客潜入这等离谱之事,更何况是潜入他父王的书房,那里可是藏有许多机密文件,若是被刺客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不是与元奕琛针锋相对的时候,若让刺客逃出去,他可没法对父王交代!再者,若元奕深卑鄙的以此大做文章,怕是要夺了他管理王府的权力。
思及此,刻不容缓,他蹙眉扬声道:“众人听好!本世子从适才就在这里,没见到可疑之人出入,传令下去,兵分三路仔细搜索西院、南院、北院,一定要捉到刺客!”
父王书房的机关他很清楚,都上了剧毒,若是被暗器所伤,绝对走不出王府便会七孔流血而亡,所以刺客肯定还在府里。
“属下遵命!”
元奕纶领着一干侍卫匆匆走了,元奕琛这时冷笑的面容才放松下来,宫湄卿感觉到肩上的重量瞬间加重了。
她以为他在闹他,抬眸笑道:“怎么回事?”
元奕琛深深的看着她。“不要张扬,我们自然的走回听暖阁。”
宫湄卿心下一沉,不会吧……
第十五章始知夫君真面目(1)
两人状似自然的回到听暖阁,一进寝房,宫湄卿便急着将元奕琛摁在床上,查看他的伤势。
果然!他腹部被暗器所伤,那伤口十分狰狞诡异,还在流血,而且是黑血,显见暗器上下了重毒。
见他伤成这样,不能被府里下人看出异状,还打起精神跟她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回来,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虽然心里有气,气他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但现在可不是跟他追究跟他置气的时候,她忙要唤人进来帮忙,元奕琛却拉住了她的手,神情严肃。
“此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他就是刺客的事若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宫湄卿的神情比他还要庄严。“我用性命向你担保,晨露、流芳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前生她们都为她丢了性命,如果她不信她们,这世间就没有可信的人了。
见她说得肯定,元奕琛也不阻止了,他知道自己伤势严重,体内如火又如冰,要在这寝房之中处理伤口,若没有帮手是万万不可能做到。
宫湄卿唤了晨露、流芳来,虽然奶娘管嬷嬷也是可以信任的,但管嬷嬷毕竟年纪大了,受不得这刺激,还是不要惊动的好。
晨露、流芳见到元奕琛的伤口也很是吃惊,不过宫湄卿已经事先告知了,她们很快镇定下来,半句多余的话都没问便按照宫湄卿的吩咐烧水、送酒和炭火,宫湄卿则打开她两位师傅相赠的药匣子,取了其中一颗药丸兑水化开,让元奕琛服下,双眸担忧不已的看着他由紫转白的脸色,轻轻拭去他额边的汗珠子。
“是麻药,待会你就会睡着,减轻你的痛苦。”
麻药是她师傅的心血,平时不轻易使用,给她的药匣子里也只有三颗而已,如今只剩两颗了。
晨露已取来针线和白棉布,宫湄卿将白棉布剪成条状,先泡过酒再烤干,她小心剪开元奕琛的衣物,那伤口仍然骇人,黑血带着红丝,这是穿心毒,前生韩婆子教过她,这是毒中至毒,要以毒攻毒方能解毒。
伤口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可见是毒性侵蚀了骨肉,她连忙小心地消毒了伤口,在伤口洒上一层密密的毒蝎粉。
幸而他已经沉沉入睡,否则毒蝎粉洒在伤口上那可是撕心裂肺的痛楚,比在伤口洒盐痛上百万倍。
旋即,她穿针引线为他缝合伤口,这也是一项功夫,需先将线在酒里泡过、弄干,再将长针在火上烤过方能穿针,需将伤口附近用酒水擦一擦方能缝合,每个步骤都马虎不得。
缝好了伤口,再用泡酒烤干的棉布条包扎,三人合力为元奕杌上干净的衣物,宫湄卿这才让流芳去取药、熬药,幸好这阵子她闲来无事收齐了许多草药,否则这时间若出府去拍医馆的大门,肯定会令人起疑。
这一夜漫长又难熬,并不是缝好伤口就好了,若是他发起热来便表示她的医疗做错了方向,也可能他中的不是穿心毒,如同韩婆子说过的,天下之大,她并非每种毒都识得。
这会儿,宫湄卿不愿去想若自己医错了怎么办,她焦急的祈求上苍让他醒过来,他一定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