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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湄卿也很明白这一点,元笙本可以在皇上年幼时夺下帝位,那么元世广就是储君了。
“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你瞧父王对母妃是不是比从前亲近多了?”见他不说话,似乎有些动摇,她更进一步地言道:“只要咱们设法将父王的心结打开,他就可能回心转意,收起造反之心。”
她爹爹便是最好的例子,只是这一世,她爹爹已避开了参与逆谋的大祸,如今双喜临门,既得了嫡长子又升了官,她自然不能举她爹爹为例了。
但正因为她已成功扭转了她爹爹的命运,她相信荣亲王的命运并非不能挽救,更何况她已看出了元奕琛对荣亲王的感情,她又岂能坐视不管,任由憾事发生。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像他认准了死理儿,一直认为他自己不希罕荣亲王的父爱,这根深柢固的想法恐怕是撞上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的,但事实却不是如此,想必前生荣亲王问斩后他一定十分痛苦,那份痛苦可不能在这一世重演,既然她知晓了,便要阻止。
她拉了他的手,轻声道:“父王毕竟是您的亲生爹爹,你可曾想过当罪证确凿后父王有何下场?即便因为你,不会连累到咱们大房,但母妃受得了吗?失去唯一的儿子,老夫人受得了吗?那是你的亲祖母,你忍心看她晚年失去爱子?若是那罪证由你交上,等于是你间接害死了父王,你心里能好受吗?”她眼儿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目光专注又灼灼。“奕琛,我相信你不是那般绝情之人,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莫及之事。”
元奕琛顿时感觉到心口一紧,沉默了下来,某些不愿承认的事也在这时涌上了心口,汹涌得令他一时无法招架。
或许正因他自认太了解他父王那个人了,所以想也没想过要打消他那大逆不道的谋逆念头,也或许是他父王只偏宠元奕纶,让他的心生了恨,那恨日积月累的生了根,因此,从皇上口中得知他父王有造反之意时,他虽是震惊,但也很快平息了情绪,只问皇上要他做什么,甚至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为他父王求情,没为他说过半句话。
身为荣亲王府的嫡长子,他是尊贵的,然而自小他父王便不曾好好看看他这个儿子,从未因为他在族学里表现得好而摸摸他的头,他总是待在西院,总是只带着元奕纶一人到书房读书习字,只对元奕纶疼爱有加,因为他的不受宠爱,他母妃没少掉过泪,没少自责过。
母妃曾苦苦劝他就迎合他父王的想法吧!唯有像元奕纶那般处处迎合才能讨得了他父王的欢心,但他做不到也不屑那么做,如果父爱是要曲意承欢,那么不要也罢。
可他内心深处是在意的,只是他不肯承认,他一直很希望他父王能看到他,然而,那一点小小的意愿在他潜入敌营,假装下落不明时彻底的破灭了,他父王竟然废了他这个嫡子的世子之位,让元奕纶成了荣亲王府的世子,他怎能不恨?他父王未曾对他付出过,甚至为了顺利进行逆谋大计,不惜将他送上战场,他又何必想方设法地阻止他铸成大错?
然而此时此刻,那份他不肯正视、不肯承认的爱由宫湄卿的口中说出来是那般的直捣他的心,他纠结了,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没有错……
唯有真正爱他的、为他着想的人才会对他说这番肺腑之言,自己能得她为妻,是前世修的福气,他一定会好好珍惜!
“你放心,我会好好想想你说的话,不会等闲视之。”他朝她温柔的凝视,感觉到内心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宫湄卿松了口气,露出一抹笑容。“那我就放心了……另外,我在江南时听到了一个消息,似乎宣威将军也与那大辽的某些大臣来往密切,究竟有没有这回事便要靠你去查究了。”
事实上宣威将军和大辽勾结一事是她前生知道的,定罪时宣威将军也一并处斩了。
元奕琛神色一变。“此话当真?”
宣威将军蒙受圣恩,其祖父与他祖父元笙一样都是前朝重臣,忠君爱国,宣威将军手握十万兵符,皇上对他十分信任,他与皇上、书俊在商讨逆谋叛乱之事时,宣威将军的名字一次也没出现过,有一次宣威将军染了怪病,病得颇重以至于不能上朝,皇上还亲自夜探。
这么一个忠臣,说他和大辽勾结,这……怎么可能?
宫湄卿也知道她的话很难让人信服,毕竟宣威将军为人正直又嫉恶如仇是众所周知的事,祖上几代都对皇室忠心耿耿,皇上也给他很大的权力,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想造反?
面对元奕璩疑的眼光,她的眼眸澄眸如镜,郑重地说道:“我也宁可相信是空穴来风……可是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为何偏偏他与大辽人扯上关系,我认为有必要好好查一查,据闻他在某处有一座极隐密的别庄,别庄里秘藏着黄金百万两、白银千万两,珍珠宝石、书画古玩、珍兽皮毛更是不计其数。”
只要他找到了那座庄子,那么就不由得他不信了,前生当宣威将军藏着那么一大座宅子的金银财宝被查出了之后,他的声望跌到了谷底,阖府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后来,元奕琛听了她的话,着陶书俊去查,果然查到了那样一座堆满财宝的别庄,他们都震惊了,也不得不信宫湄卿的话,那忠心耿耿的宣威将军原来早起了异心。
第十六章婆媳同心驱恶奴(1)
第二日,两人携手去向王爷、王妃请安,小许氏在座,似乎正在与王爷、王妃商议事情,元奕纶与宫湄娇适巧也过来请安,宫湄卿听他们说起刺客之事毫无头绪便放心了,谁会想到夜闯书房的人竟会是元奕琛,而身中穿心毒者还能站在他们面前那绝对是不可能之事,因此没人怀疑到元奕琛身上。
“那刺客中了穿心毒,照理是不可能离开王府,可孩儿已将王府上上下下翻找了个仔仔细细仍是遍寻不到,幸而没丢了东西。”元奕纶说道。
荣亲王沉吟道:“或许还有接应的人已将人救走了,咱们才会搜无,这事不可轻忽,需得再加强夜巡。”
“孩儿知道。”
小许氏对他们的话题流露出明显的不耐之色,一等他们谈完,她便不以为然地道:“那什么刺客的也值得你们爷俩如此费心,我就不信了,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咱们荣亲王府是什么地方,哪个不长眼的敢进来无疑是自寻死路,我说啊,那啥刺客的肯定只是个宵小,误闯了咱们府里,还被你们当成刺客,这样张扬的抓人,传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
荣亲王面色不悦地道:“妇人家家的,不懂就不要开口。”
“我哪里不懂了?”小许氏不服气地道:“纶儿不是说什么也没丢吗?那不就成了?眼下还有什么比纶儿纳侧妃更大的事儿?”
听了她这不识大体的话,荣亲王的脸色更加黑沉起来。
宫湄卿不着痕迹的看了王妃一眼,暗示王妃开口。
先前她已对王妃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要她别净当自己是隐形人物,要适时的发表意见才能让王爷感受她的存在,而且她的发言一定要与王爷同声相应,要憎他所憎,喜他所喜,恶他所恶,如此方能赢得王爷的心。
她知道前生的王妃并非一个没主见的人,身为伯府嫡女,若没有几分手段和心机又怎能保护自己。王妃之所以在王爷面前彷佛透明人一般都不开口是想着不与自己的庶妹争,也对小许氏有几分愧疚,想着若不是自己,小许氏就是王府嫡妻了,因此当小许氏楚楚可怜的央求别让她喝避子汤时,她便心软的答应了,铸成了小许氏比她先生下王府长子的第一个错误。
然而,这样的忍让没有换来小许氏对她的敬重,反而令小许氏得寸进尺,也令王爷彻底的忽视她的存在,最后自己生的嫡子下落不明,反而让小许氏生的庶子成了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