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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上下打量了这女人两眼,总觉得眉宇间有些熟悉,却说不出来哪儿有什么不对劲。
“有没有烧鸡?”凤白描开口问。
那女人笑着点头:“有,一只烧鸡,还有呢?”
凤白描看向青瞳,没开口,只见青瞳瞧着那女人的眼睛都直了,不禁皱起眉头,一只手朝青瞳的肩膀拍了拍,青瞳才回过神来:“哦,不是一只烧鸡,是三只烧鸡,然后再来一壶竹叶青。”
“好。”那女人笑着转身,另一桌有个粗狂的大汉朝她喊:“五娘,再来二斤牛肉。”
五娘点头:“好,马上就上来。”
直至五娘从一旁小门进了厨房,青瞳才收回了目光,她皱着眉头,砸了咂嘴:“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在哪儿看过她?”
凤白描听青瞳说的话,垂着眼眸不开口,伸手摆弄着倒满一杯茶的杯子,青瞳见对方不理自己,便无趣的将目光放在别处。
“瞧那个美人,还撅嘴。”一个男子指着青瞳笑着。
“呵呵,你瞧见她的眼睛了没?多好看,若再笑上一笑,怕是春满楼里的潇湘姑娘在她面前也就是俗物呢。”另一个男子回答。
那男子笑道:“二师兄你又不正经了,方才还夸五娘好看来着。”
“美自是有美的不同,例如那位穿白衣服的姑娘,一看便知道是非富即贵,身上的气质灵动的很,面容妖艳又不失清纯,若是躺在男子身下承迎欢好……啊,啊,啊——”那男子说着说着,舌头好像不听话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伸,疼得要命。
“二师兄!二师兄你怎么了?!”
青瞳单手撑着下巴,缓缓勾起嘴角,而旁边的凤白描依旧摆弄着茶杯,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五娘端上了一只烧鸡和一壶竹叶青放在青瞳面前,眼睛落在她身边的凤白描身上,随后勾起笑容:“公子慢用,剩下的两只烧鸡马上就好了。”然后继续招待其他客人。
青瞳看见了吃的东西自然毫不客气,撕开一条鸡腿就往嘴里塞,烧鸡外酥里嫩要开后还有些鸡油,香味阵阵。
凤白描面无表情的看向青瞳,后者笑嘻嘻的啃了两口后将鸡腿递到了凤白描的嘴边,凤白描一皱眉头,青瞳才愣住,讪讪的收回手,一句话不吭的吃鸡,连起先的兴高采烈也没有了。
凤白描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心情,只是看着青瞳没了先前的神采,没来由的心里轻微拨动了一下,就像是自己平时爱抚的古琴,其中的一根弦突然震错了音一般。
青瞳觉得无趣,又有几分难过,心情本是好的,可凤白描始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啃完了一条鸡腿,伸出手擦了擦嘴角,毫不在意自己白净的衣袖染上了油,之前帮他擦嘴的工作也是凤白描做的,现在人家是上仙,还能动手做这等事不成?
青瞳一直疑惑凤白描突然变了性情,完全如同两个人一般,只是她不说,由着这么下去,总有一天该她知道的总会水落石出,此时若问多了,反而招的凤白描不高兴。
她不是没有过猜想,或许凤白描本身就是神仙,因为某些原因而封住了神仙的记忆跟在自己身后照顾了自己五十年,而如今想起了记忆,自然是看不起自己这只妖了。
三只鸡对她来说,真的不多,对面两个同为女人的看着眼睛都直了,只道是这么漂亮的姑娘自己积德几辈子也未必长得出这般好看的相貌,吃东西却有失女子的仪态,丑是不可能了,就是有些邋遢。瞧瞧那袖子,瞧瞧那下巴,还有衣领处洒了几滴竹叶青,即便是豪放些,会喝酒,也不能喝成这样儿啊,两人勾起嘴角,摇了摇头不再看过去。
凤白描微微皱起眉头,想要开口告诉她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可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青瞳吃完了鸡,摸了摸肚子也饱了,这才满足的眯起了眼睛傻兮兮的朝凤白描瞧去,没得到同样的微笑,青瞳识趣的收敛了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开口:“我记起来了!这女人我果然是见过的!”
“五娘?”
“不单我见过,你也见过的啊。”青瞳说,吃饱了果然就聪明了。
凤白描微微皱起眉头,七情六欲没有完全融入他的体内之前,他怎么会知道那些无关自己的记忆,便握紧手,手心一阵发热,脑子里想起了一颗青蛇精魄顿时恍然大悟。早在进店之前就看出来这店里有妖气,见到五娘的时候也识别出来这妖气就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五娘也有几百年的道行,没道理看不出自己是上仙。
她不单不怕,反而有些熟络,巧来,原来是几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人妖有别,既然断定她是妖,且并非为非作歹的妖,便放过她这一次了。”凤白描说完这话,青瞳愣了愣:“你乱说什么?她好歹也帮过我们一次,损了性命,你怎么还算计到她头上了。”
“青蛇精魄是你弄来的,便是还她一命,原本就两不相欠。”凤白描冷冷开口:“她是妖,助仙收妖为善积德,死了来世说不定能成人,你误了她脱离妖道的机会,她说不定还在心中恨你多管闲事。”
青瞳说不过凤白描,干脆闭嘴不说话,顿时想起几十年前遇见五娘并非此处,先前在竹林里感受到的一阵妖气想必也是她散出来的,既然跟着自己,说不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别多管闲事。”凤白描看着青瞳转了一圈的眼珠,便知道她心里的打算。
“你以前可不是这性子。”青瞳撇嘴,以前一旦有人遇上了麻烦,这家伙必定要搀和一脚。
“我一直都如此,蛇妖想在人世间生存,便自有她的一道劫数,你若强行搀和进去只会毁了她的道行连带你也遇上麻烦,能护住自己就不错了。”凤白描撇过脸,这话说的极淡,青案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笑了起来。
蛇妖有她的劫,狐妖也有狐妖的劫,凤白描这么说,便是担心她,与蛇妖无关。
“好,听你的。”
难得的温顺换来凤白描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粒碎银放在桌上:“吃饱了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