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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白描脑子中突然出现一抹身影,模糊的有些记不住那身影长得什么样。
只知道穿的是一袭白衣,笑声好像很好听。
她爱吃烧鸡。
她爱扇羽扇。
她爱抬着头一副自己了不起的模样看着他。
她还爱拉着他的袖子喊:“凤白描。”
凤白描猛然睁眼,乱作一团的琴音停下,他看着自己划破了的指甲,还有指缝中渗出的鲜红,叹了口气,将古琴放好,转身回屋了。
往往就是如此,越是不想,偏偏想。
越是想,偏偏逐渐模糊。
后来,无日又来了,他每回来都带着好酒,凤白描问他是哪儿来的,他只笑不答。
凤白描挑了挑眉,无奈的摇摇头微微勾起嘴角:“不说我也能猜到,没想到想要快活逍遥自在一生的无日星君也会陷入情网。”
无日单手撑着下巴,好笑道:“凤白描,你方才可是对我笑?”
凤白描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笑?”
无日眼神缓和了许多,明白似的点头:“我总算是知道了,难怪你的劫数那么难,难怪总觉得你去了趟人界回来之后变了许多,我原以为你变得更加少言寡语了,没想到却是另一种重生。”
“七情六欲存在于世,不存在于体,所以你无欲无求,无情绪,无心思,而如今七情六欲虽不存在于世,却存在于体,正因你将它彻底毁了,它才会在你的身体里重新长出来。”无日说完,掐着手指给凤白描算了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竟然算不到,你的结果会怎样。”
凤白描端着杯子,将杯中的酒饮尽,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想通了,便无所谓了。
反倒是一件事让他颇为意外:“我在人界碰见了白虎仙君,她身上的仙气逐渐流逝,像她有这般道行的神仙也有过不去的劫,绯劫,过得了也罢,过不了也罢,不都是命中注定的了。”
“白虎仙君的事,我也颇有所闻,一千年前她与凡人私自结亲的事儿在天界闹得沸沸扬扬,而为情所困最为疯魔。她将自己锁在宫邸一千年,路过的神仙时不时能听见里头哀怨的哭声或怒喊,既不为仙之本性,又哪儿来仙之本体。她与刘晋相遇是缘,等待千年是分,而等待千年是缘,与方摄淮如此便是分,命定的。”
凤白描沉吟片刻,举杯:“今日的酒,不错。”
“那是当然不错。”无日笑,酿酒的人,也更不错。
凤白描听了一番缘分论,心思便更为繁琐,若自己修炼将七情六欲排除体外是缘,那得道升仙必定历劫为分;若他劫数之中定有绯劫为缘,那遇见七情六欲身边的青瞳便是分;遇见青瞳定了锁情七日为缘,那毁了七情六欲便是分;可若毁了七情六欲回到天界为缘……那什么才是他的分。
这事,却是猜不透的。
……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百日即百年。
麟州。
百年前那场仙妖大战在麟州引起风波,千年道行的赤狐妖一日锁七条人命,而被水鹤仙山上凌霄派的道长收服,这件事也记载在了麟州的史册上。
麟州因仙山闻名,慕名而来的人也多,百年之间踏访麟州的人必定会到仙山瀑布前饮一口水,据说那里的水都是甘甜可口,喝一口去病解毒。
这些也都是传说,一人传十人,十人传百人。
江淮正是听说麟州仙山这般传奇,料想上面肯定住着什么了不得的神仙,故收拾了行装到麟州来,站在麟州城门外,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面烫金的两个大字在阳光下晃的有些刺眼。
他抬起手遮了遮头顶上的烈阳,将背上的行李往上提了提,大步朝里走去。
麟州城中百姓脸上绝大部分都挂着笑容,小摊小贩吆喝着一片繁荣景象,也有像他这般特地来拜访一下仙山上的仙人。
江淮在家里看过几本修道修仙的书,也拜过一个神乎其神的半仙为师学过三五年的法术,对修仙也就存在表面上的了解,如今算是能拿出符咒念出瑞的法术来。刚到麟州仙山下,便能感觉这山上笼罩的一层灵气,只是令他奇怪的是灵气之中还带着点儿其他的什么气息,说不清,很强烈,分不出好坏。
有几个行人跟他一样都是来山上看瀑布的,索性几个人一起行走,爬了小半座山终于听到潺潺的流水声,水是活的,从上而下穿成好几条急流。其中有一个人拿出随身带着的竹筒装了一筒水,尝了一口,笑道:“果然很甜。”
江淮笑道:“这位兄台,此处还算是山脚,下游水不如上游水,还是留着点儿肚子,到山上去喝水吧。”
那人听了,回头看向江淮,那人的长相却是俊俏,对着江淮一拱手:“在下林源。”
“江淮。”
“兄台方才说到了山上,据我所知,这座山没有上山的路,瀑布到了山腰上也就不能再往上了,兄台所说的山上是哪儿?”林源问。
江淮笑了笑:“我倒是有办法上去,据说这麟州仙山上住了一位仙人,不瞒林兄,我此番前来就是要拜仙为师,学一学修仙之术的。”
“哦?那可巧了,我也是为此而来。”林源一笑,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对方是几斤几两在心里也摸得清楚,若到了仙人面前,肯定要表现出自己的悟性,随后的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
游人们到了山腰上看见了瀑布便止步了,坐下休息的,用清水洗脸的,江淮与林源两人,一个借着腰上的剑与轻功朝山上而去,一个念着符咒唤来了两只大鸟,带着飞上去。
“林兄,不介意的话我载你一程吧。”江淮伸手。
林源也不客气,脚尖用力踩在了大鸟上,两人一同朝山上而去。
方才与他俩一路而来的游人纷纷抬头惊讶:“这是两位仙人啊!”
到了山上,那仙灵之气反而淡了不少,弥盖着仙灵之气的是另一股气,林源将腰上的剑拔出,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怎么了?”
“有妖气。”林源开口,伸手在空中探了探。
一股气劲朝二人过来,瞬间将蒙住两人眼睛的浓雾劈成两半,伴随着那股气劲的还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何人擅闯?报上名来!”
林源与江淮相视一眼,同时开口:“清风镇林源(江淮)为拜师而来,望仙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