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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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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凤主,已经辰时了,您该起来了。”

门外,负责打理凤玄宫大小事以及侍候凤月靡的女官眼观鼻,鼻观心,姿态恭谨的将同样的话说上第八遍,当然,这也是她第八次敲门。

“别叫我,让我睡。”房内,迟迟才传来模糊的回应。

“早膳已换了三次,凤主您再不起来,这份早膳又要凉了。”面无表情的念着每日总要说上好几次的台词。

“唔……就让它凉吧,我要再多睡一会儿。”凤月靡也不赖,搂了搂纠结成团的天蚕丝被,不厌其烦的将同样的对白再丢回去。

“凤主,王就要来了。”不冷不热的换了句新台词。

“王来了没关系,狼来了再叫我逃命就好……”凤月靡睡得迷迷糊糊,咕哝了几句后,便翻了个身背对太过耀眼的丝窗,打算继续沉睡,然而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来临……

“什么!王就要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原本宁静的卧房内忽然起了一连串的骚动,闻声,女官丝毫无动于衷,不过一双耳朵却已经拉长的聆听房里的动静。

唰!照经验,这应该是凤主从床榻上弹起来的声音。

嘶!照猜测,这应该是凤主不小心扯裂纱帐的声音。

咚……咚砰!照惯例,这绝对是凤主失衡自床榻上摔落,小脑袋瓜撞上踏板后,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屁股撞上地板,然后双脚踹飞桌边圆凳的声音。

“噢!杀人啦杀人啦,疼死我了,女官救命哪!”房内,凤月靡一手抚着脑袋瓜,一手揉着小屁股,龇牙咧嘴的站在床畔跳啊跳的,大呼小叫的朝门外喊救命。

“小的这就来了。”始终不动声色的女官这才推开了房门,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踏过门槛,有条不紊的开始分派起工作。

帮凤主上药的上药,装扮的装扮,摆膳的摆膳,薰香的薰香,还有,纱帐和凳子的残骸自然要迅速清理完毕,免得误伤凤主。

“你说王就要来了,那王现在在何处?快到了吗?”坐在紫花镜前,凤月靡安分的任由侍女们帮她梳妆打扮,眼神却是紧张兮兮的望着镜中正忙碌的身影。

后者闻言,面无表情的侧过身,恭谨的垂首回话:“王目前在何处所小的并不清楚,不过小的听说王在来凤玄宫的路上,顺路到春晖宫去了一趟。”

“春晖宫?不就是太后那里?王一定是去请安的,真是个孝子。”话说得恭维,不过凤月靡却是偷偷的吁了口气。

孝子请安,做娘亲的总要闲话家常几句,母子相会,半个时辰总是跑不了,那她也就不用穷紧张了。

眼角瞥见桌上有碗粥,她低声吩咐身边的侍女,将粥端了过来。

“王的孝心确实是天地可表。”女官也夸赞洛月王的孝心。

“没错没错。”笑嘻嘻的接过了粥,凤月靡没费事的用银匙舀粥,直接以口就碗,大剌剌的苏了口已有些温凉的白粥。

冷眼看着凤月靡粗鲁喝粥的姿态,女官也不出声阻止,只道:“不过王到春晖宫请安是一个时辰前的事,算算时间,如今也该到凤玄宫了。”

噗!

才入口的粥瞬间被人喷了出来,黏稠稠的白粥以花开富贵的形状喷洒在铜镜上,掩盖住镜中那张平凡至极的脸蛋。

凤月靡捂着口鼻发出一连串重咳,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她听错了吧?她什么都还没准备好耶,王就要来了,那怎么成?

“不过王到春晖宫请安是一个时辰前的事,算算时间,如今也该到凤玄宫了。”如君所愿,女官面无表情的将适才的话一字不漏的又说了一遍,而话才落,外头守卫凤玄宫的禁卫兵正巧也发出声音,而且像是要印证她所言无误,突然高喊──

“王驾到。”

“不会吧!”凤月靡几乎是自紫檀椅上弹飞了起来,只见她神色慌张的在原地踏了几步,而后才回神似地拉着身边的侍女道:“别管头发了,快帮我更衣9有我的鞋,我的鞋跑哪去了?快帮我把鞋找出来,快!”

“可凤主,您头上还少了根金钗。”负责梳发的侍女不甚满意的瞪着凤月靡左边的发顶。

“管不了这么多了!”少了根金钗算什么,要是怠慢了高高在上的王,她才要吃不完兜着走。

她可是已连着几次都因为睡过了头,而没能遵照大礼恭迎王,这会儿要是来个重蹈覆辙,王肯定会大发雷霆!

思及此,凤月靡几乎是手忙脚乱的张开双手,催促身边的侍女替自己穿上一层又一层的云霓羽衣,一颗头则是频频往外探。

而当她发现一行人已快速的来到凤玄宫外的阶前时,一颗心脏立即紧缩。

“鞋呢?我的鞋找到没?”她扭身大声催促,却差点撞上拿着绣花鞋的侍女。

“鞋在这呢,凤主。”侍女快速递出手上的镶玉绣花鞋。

“谢谢你了。”由于情况急迫,凤月靡接过镶玉绣花鞋后便胡乱往脚上一套,接着就跌跌撞撞朝宫门外奔去,准备行大礼迎接洛月王。

“臣下恭迎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啊──”

语未竟,右脚竟踩着了曳地的裙摆,躬身中的凤月靡一时措手不及,立刻失去了重心,接着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七手八脚的朝地板跌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后,疼痛迅速找上了凤月靡,然而她却无暇哀嚎,因为她满脑子都在回想一件事──适才她跌跤时,右脚上的镶玉绣花鞋是不是朝着石阶下飞出去了?

“好一个五体投地,天女如此恭迎本王,本王甚是心喜,不过还请天女下回务必将鞋穿妥,莫将绣花鞋再送到本王的脸上!”

洛昊天,也就是洛月国的君王,一脸不悦的踏上石阶,将适才差点砸到他脸上的镶玉绣花鞋扔至地面,而他身后随行的几名大臣则是面无表情,似乎是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司空见惯。

绣花鞋落地的声响一如凤月靡心沉的声音。

看着眼前属于自己的镶玉绣花鞋,凤月靡完全不敢抬首,只能看着眼前的赤龙靴道歉:“臣下失礼了,还请王原谅。”

“天女这般失态几乎是家常便饭的事了,本王要是次次都同天女生气,怕早气出一身病了。”洛昊天双手负后,冷眼睥睨跟前那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高贵气质的凤月靡。

凤氏一族乃是他们洛月王朝里最神秘高贵又奇特的一支氏族。

神秘,是因为每隔六十年,她们就能产下一名具有神能的天女。

高贵,是因为她们与生俱来的美貌和不染纤尘的气质。

奇特,是因为她们只生女不生男的体质。

没有人可以解释她们为何生不出男孩,也没有人可以解释为何凤氏一族的女人个个美若天仙,更没有人可以解释天女的奇特神能究竟从何而来,他们只晓得每隔一甲子,天上的月亮便会转朱一次,那代表新任的天女诞生了。

接着十年后,新任天女的前额便会浮现一朵艳如红花的凤凰印,那代表着新旧天女交替的时候到了,届时新任天女必须入宫与洛月王一同主世,而旧任天女则会慢慢丧失神能,直至老死,这是几千年以来不曾改变的循环。

然而这份循环却因凤月靡而有了污点!

她非但没有凤氏一族特有的美貌与高贵的气质,更甚者,她的神能还是历代天女中最差的一位。

历代天女皆能窥天预言、召雨变天、消灾祈福,而她,却只会预言,而且还是该死的不太准的预言!

若不是当年的月亮确实转朱,若不是她确实承袭了天女专有的凤凰印,否则他还真要怀疑凤氏一族作假了!

“臣下该死。”听出洛昊天语气间的不悦,凤月靡立刻将头垂得更低,装作非常忏悔的模样。

“得了,还不快起身,本王还有事要问呢。”轻哼一声,洛昊天不耐烦的跨过门槛,迳自进入了凤玄宫。

“是。”得到命令,凤月靡才自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摸着鼻子跟着一群大臣的脚步,恭恭敬敬的踏入凤玄宫里。

“本王想知道,天女近来可有什么预言?”不等凤月靡找到椅子坐好,洛昊天便开口丢出问题,似乎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待在这里。

无预警的接到问题,凤月靡忙不迭地收回寻找椅子的视线,同时挤出一抹被训练出来的得体笑容,微微笑的凝望眼前相貌俊美但目光总是阴寒逼人的洛月王。

“臣下近来看到不少画面,不晓得王是想知道哪方面的事?”

“说说关渊国吧。”

关渊国是东方大国,国土有一半是海,人民个个骁勇善战,相当擅于海战,尤其新一任的关渊王野心颇大,近来动作频频,让他不由得心生警戒。

“关渊国?”凤月靡先是茫然的眨眨眼,仿佛不晓得关渊国是什么东西,而后才像是忆起什么似的,慢半拍道:“是的,关渊国,臣下想起来了,臣下昨夜梦到关渊王和一群人在船舱里说话,关渊王打算造战船、密运飞火石,预备三个月后偷袭我朝东方海域。”

洛昊天皱起眉头。“关渊王打算派出多少大军?”

“五百艘战船,五万大军,于奇涯岛突袭我朝。”凤月靡平板地道出梦中所听到的内容。

“那我朝若与关渊国开战,何方能赢得胜利?”

“关于这个问题,臣下并未梦见,所以……”睁着无辜的大眼,凤月靡露出尴尬的笑容。

洛昊天将眉头皱得更紧。“据凤玄宫的女官回报,天女日日‘夜长梦多’,然而事实证明,那些梦对天女显然并没有太大的助益。”

历代天女总能预言想知道的事,就只有凤月靡必须仰赖睡眠时的一些预知梦来预言,而这些预言通常都只是片段的画面,有时甚至不太准确!

“无法替王分忧解劳,臣下感到万分惭愧。”凤月靡无奈的说着几乎每隔三、四天就要出现一次的台词。

“你是该惭愧,不过本王对你本就没有抱太多的奢望,你只要晓得几千年以来护国天女一直是我朝的精神象征,因此,只要你扮演好天女的角色,本王便不会要求其他,只不过家丑不可外扬,你的无能本王会替你遮掩,对外,你依然是我朝圣洁高贵的天女,本王的意思你可明白?”

“臣下明白。”家丑不可外扬这六个字都出现了,笨蛋才不明白吧?凤月靡脸上笑得僵硬,心中却早已翻了好几个白眼。

“既然明白,那么三日后的国宴你最好别出什么乱子,除了记得戴上面纱外,你的礼仪还要再加强!我已经交代灵妃到此教导你一些该注意的事项,今日你就跟着她学习吧。”

“是,臣下谨遵王命。”唉,人在皇宫,身不由己啊。

得到预言后,洛昊天再也不想浪费时间待在这里,于是快速的自椅子上起身,而几乎是他起身的瞬间,一旁专门服侍洛昊天的女官也机灵的开口高喊退驾。

闻声,一行人一如当初来时的气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凤玄宫,而被留下来的凤月靡却不像以往那样唉声叹气,反而举步踱到凤玄宫外仰望着浩瀚蓝天。

“起风了,就要变天了。”

“禀凤主,今日并无风动。”女官严谨回道。

“你确定?”

阳光普照,璀璨的光芒洒亮凤月靡一头玄黑的长发,粉唇一勾,才转首,玄黑长发竟飘然的舞动在盛阳之下。

************

半个时辰后,凤玄宫里,凤月靡难得中规中矩的静坐在椅子上,直到凤月萌的来临。

“月萌姐。”见到来人,她立刻绽笑。

“灵妃。”凤月萌冷傲的纠正。

“灵妃。”凤月靡从善如流。“许久没见到灵妃,近来可好?”

“大笑用袖掩,小笑不露齿,还请天女收敛一下笑容。”凤月萌才懒得与她招呼,一开口便是纠正。

“是这样吗?”凤月靡乖巧的将唇瓣的弧度缩小,然而一张五官稍嫌平板的脸蛋却没因此而多了分优雅,凤月萌见状,狭魅的凤眸里顿时浮现一抹鄙夷。

“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天女的仪态已是众所皆知的无药可救了,对于一块朽木,再多的教导也是枉然,天女可同意我的说法?”凤月萌在侍女搀扶下,优雅入座。

闻言,凤月靡不怒反笑。“自然是万分同意,灵妃也晓得我对礼仪这方面最不拿手了,灵妃若肯放我一马,那是再好不过了。”

看着那没半点自尊的凤月靡,凤月萌眼里的鄙夷更盛。“听说天女今日又跌跤了?”

“是啊,鞋子还飞了出去,差点砸到王的脸上,幸亏王没计较。”凤月靡一脸笑容,仿佛没察觉到自家姐姐语气里的讥讽。

说到洛昊天,凤月萌的眼里瞬间浮起浓浓的爱慕,但当她的视线看到凤月靡额头上那如红花似的凤凰印,眼里的爱慕却转为妒忌。

这一辈的女孩中就数她面貌最皎美、身段最佳,然而美艳如她,却因为不是天女的身分而成了王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并因生不出皇子的体质而注定无法成为王后;而她的亲生妹妹──相貌平凡、样样不如她的凤月靡,却自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拥有世上最高贵的身分,多么不公平!

“王没计较,是因为王早就放弃了天女,被人嫌弃到宁愿放弃,天女难道都不觉得羞愧?”瞪着那高贵的凤凰印,凤月萌掩不住语气发酸。

凝望着眼前充满怒气的艳丽脸蛋,凤月靡笑容不变,淡道:“我当然羞愧啦。”

“我倒是看不出来天女哪里羞愧了,天女若当真觉得羞愧,这十年来就该有所长进,而不是成天跌跤闹笑话给人看,天女可晓得王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光了!”

“我是很对不起王,不过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宫里的衣裳一件比一件长,要我不踩到裙摆简直比登天还难。还是灵妃厉害,非但不曾跌跤,走起路来不疾不徐、婀娜款摆,优雅极了,我要是能有灵妃一半的风采,那就好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吹捧着,希望某人可以消消气。

“与其计较仪态,你倒不如担心担心你的那张脸,历代天女,何人像你这般无盐?你简直是咱们凤氏一族的耻辱!”凤月萌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言语太过于僭越放肆。

反正人人心知肚明凤月靡的无能,若不是她的预言偶尔还能派上用场,洛月王朝里也还需要天女这个角色,王早就想把她赶出宫外了,因此宫中并没有太多人尊重她。

无盐?没必要说得这么夸张吧她只是长相平凡了一些,可不是丑八怪耶。不过先是无盐,而后又是耻辱,看来月萌姐的心情真的很糟糕,她现在最好乖乖的什么话都别说,免得多说多错。

“你可晓得为了你这张脸,王已秘密派出许多大内高手,四处搜寻百妙果的下落?”

虽然凤月靡打定主意要来个沉默是金,不过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为何要搜寻百妙果的下落,宫里不就有一颗吗?”

“那颗百妙果早在十二年前就失踪了!”凤月萌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你以为王怎会忍受你那张容貌长达十年之久?若不是百妙果凭空消失,这些年来又遍寻不着,王哪会忍受你撑着那张脸到处丢人现眼?”

“其实还不到丢人现眼的地步吧……”凤月靡小声的抗议着,然而凤月萌却当作没听到。

“历任天女向来以真面目示人,然而为了掩饰你的无盐,你长年戴着面纱出席各式诚,如今已有他国使节开始质疑起你的真诚,民间也开始揣测起你的容貌,因此王才会迫不及待的想将百妙果寻回。”

百妙果为百妙树的果实,千年结一次果,世上绝无仅有,是洛月国神麟山上独有的神果,之所以称作“百妙”,是因为它具有颠倒美丑的作用。

极丑之人若是服下百妙果,则会逐渐变美,相对的,若是极美之人服下百妙果,则会逐渐变丑。

由于不是瞬间改变相貌,所以丝毫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这就是百妙果的精妙之处,不过百妙果也有其缺点,那就是服下百妙果之人绝不能与人交合,否则一夜之后,容貌必定恢复。

不过破除流言之事迫在眉睫,百妙果只是日后的治本之计,就她所知,王已密召几位技术高超的易容师,打算在这一、两天替凤月靡易容,让她在三天后的国宴上摘下面纱,以破除流言。

“原来如此。”原来是为了改变她的容貌啊,凤月靡抚着自己的脸,眼珠子灵活的又打了个圈。“不过百妙果可不是普通的东西,找了十多年都没消息,怕是早就被人吃了吧?”

“要真的被人吃了,那么你就准备易容一辈子吧!”凤月萌幸灾乐祸道。就她的立场而言,她也不希望百妙果被找到。

“易容?”凤月靡有些傻眼。“王该不会是想来个以假乱真吧?”

“你说呢?”

“我还能说什么?”凤月靡双手外摊,非常诚实道:“招摇撞骗是江湖郎中才会做的事,王若是硬要来这一招,到时我也只能称赞王英明过人、足智多谋。”

“放肆!”凤月萌气呼呼的斥喝,半点也容不得心中高贵的王被人诬蔑。

“我只是实话实说,这样也不行?”小声咕哝。

“凤月靡,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分,整个洛月王朝已为你丢尽了颜面,你若再这般轻佻放肆,就等着被天打雷劈吧!”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死丫头!

天打雷劈?

凤月靡没有被那狠毒的咒意吓到,反倒是一脸玩味地低喃:“老天爷可不是有求必应的哪,否则我又何必坐在此处,等待天命来临呢……”

“你说什么?”适才耳边一阵轻风拂过,教她没听清楚凤月靡的话。

“我说这日子哪有什么春雷,倒是花儿绽放不少,花香都传到这儿来了呢。”凤月靡若有似无的瞥了眼紧闭的窗棂,接着垂下眼睫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花香?

经凤月靡这么一说,凤月萌这才后知后觉的嗅到一股花香。

初来时,并无嗅到什么花香,怎么这会儿花香却馥郁得几乎教人晕眩了?

微笑起身,凤月靡伸手推开身侧精雕细琢的檀木窗,窗外一阵东风拂来,将她一头凌乱的长发吹乱,同时也吹进一阵浓郁的花香。

“今日小苑里定是百花齐放,灵妃若有闲情,可愿意与我到小苑里赏花?”

瞪着凤月靡,凤月萌正想开口拒绝,不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仿佛有好几个人同时倒地,思及此,心狠狠的跳漏了一拍,正想转身探看,一道晕眩却扑天盖地朝她劈来,还不及开口叫人搀扶,人便自椅子上以大字形的姿势跌趴到地上不醒人事了。

从没看过凤月萌如此狼狈的凤月靡,几乎是目瞪口呆瞪着那令人发噱的背影,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只大手竟自窗口朝她破空而来──

唰地一声,她无预警的被拉入一片天旋地转的世界中,待她再回复清明,她发现自己竟是头下脚上的被某人扛在肩头上。

是谁?

是谁这么没良心的把她当货物扛?

她是人耶,就不能用抱的吗?

凤月靡忍住令人作呕的晕眩,将眼皮偷偷拉开一条缝,想看看是谁那么狠心粗鲁的这样对待她,不料她才有一丁点的动作,头上就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头儿,这妞儿没晕!”

喝!有没有必要这么敏感?她的眼皮才动一下下耶

“劈晕她。”另一道清冷男声跟着响起,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万般的惨无人道。

“喂……”凤月靡才想开口抗议,一阵钝击的疼痛便劈上了她的后颈,闷哼一声,她也跟着不醒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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