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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识趣的离开,客厅里只剩下欧阳彻和何觅。
他久久不开口,只是看着何觅;何觅却不看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她恨欧阳彻拆散了阿迪和她,但更恨自己毫无反抗的能力。
「小觅……」他低声的开口:「是不是彻哥哥不够好?」
何觅想了想,缓缓的回答:「彻哥哥人很好,对小觅也很好,可是我只当彻哥哥是家人。」
欧阳彻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捶了一拳,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家人」这类的说法;他最不想当的,就是她的哥哥或爸爸。
「那个叫做阿迪的家伙呢?你就这么确定他是你想嫁的对象?你们认识才多久?你怎么能确定他是因为爱你,而不是为了你的钱才和你结婚的?」
「彻哥哥!你怎么可以说这样子的话?你不可以把阿迪想得这么邪恶,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我真不敢相信彻哥哥的心胸如此狭窄,居然这样怀疑阿迪对我的爱。」何觅不敢置信的大声为阿迪辩护。
何觅对阿迪的护卫与信任,深深的刺痛了欧阳彻的心;想到她不但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男人舍弃他,今天更为了这男人而第一次对他发脾气,这让他的心里更加深了对阿迪的恨意。
「小觅,我并没有恶意呀!彻哥哥只是怕你涉世未深,被男人的甜言蜜语给欺骗了,我……」
「不用解释了。」何觅打断欧阳彻的话,坚决的说:「我爱阿迪,这一生我都要跟他在一起,如果彻哥哥可以给我们祝福,我和阿迪都会很感谢你的;如果彻哥哥不愿意接受我们,那也没有关系,毕竟要一辈子相互照顾、彼此依赖的是阿迪和我。」
冷着脸说完这些话后,何觅头也不回的转身上楼。
欧阳彻没有阻止她,他惊讶的发现,何觅变得坚强而勇敢了。
而她的转变都只源于「爱」——对阿迪完完全全、毫不保留的爱。欧阳彻知道,这一场战争他已经彻底的输了。
***
欧阳彻看着手中的地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完成这件事,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
他可以肯定,有了「慈恩育幼院」的地契,何觅绝对不敢离开他身边,因为她知道这育幼院对阿迪的意义非比寻常,而它的新主人正是欧阳彻,他随时可以收回这块地的使用权。
他知道自己的手段很卑劣,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入流,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欧阳彻只知道一点——他绝对不要失去何觅。
「先生,先生,不好了,小姐她……」何觅的贴身女佣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欧阳彻的书房。
「小觅怎么了?」一听到是有关何觅的事,欧阳彻立刻紧张的跳了起来。
「小姐提着行李,好像是要离开……」
她话还没说完,欧阳彻已经冲下楼了。
他在花园里拦孜觅。「你要到哪儿?」
「我要回家。」何觅简短的说。
「回家?这儿就是你家,你还要回哪个家?」
「不,这儿是你家,不是我的。有阿迪在的那个家才是我的家。」
欧阳彻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何觅竟会绝情至此,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对阿迪的妒意。
「不许走。」他寒声命令着。
「凭什么不准我走?我有行动的自由。」
说完,何觅提起行李往前走,却听见欧阳彻在她背后冷冷的说:「如果你忍心看慈恩育幼院的院童无家可回,那你就走吧!」
这句话果然收到了效果,何觅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我的经理打电话告诉我,育幼院那块地他帮我买下了,现在我是那块地的新主人。你应该知道,那附近的地颇为值钱,如果我在那儿盖栋商业大楼的话,一定稳赚不赔。」
何觅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居然拿那块地来威胁她!他知道她不可能坐视育幼院被收回,那育幼院在阿迪的心中是最重要的,而欧阳彻显然非常清楚这一点。她没想到她最敬重的彻哥哥竟然这么对她,可恨的是她却一点反击的能力也没有。
「卑鄙!」她恨恨的说。
欧阳彻的心在淌血,他最重视、最在乎的女人居然骂他卑鄙,但是他伪装得很好,因此,何觅听到的是欧阳彻无所谓的语调。
「随你怎么说,不过,只要你踏出欧阳家一步,我会立刻收回育幼院那块地。你想清楚了再作决定吧!」
何觅的眼神像冰一样的冷冽,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欧阳彻恐怕已死了千次万次。
「你知道吗?」何觅停顿了几秒,冷冷的看着欧阳彻。「我想,我真的好恨你。」
她提起行李,昂着头、无视的经过他走回屋里。
欧阳彻的心随着她无情的步伐,碎成片片。
***
何觅人是留在欧阳家了,但欧阳彻知道她的心不在。
她不肯见他、不肯开口跟他说话,甚至连三餐都吃得极少。
更让欧阳彻担心的是,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喜怒哀乐,不管谁和她说话,她都毫无反应。
她在报复欧阳彻拆散她和阿迪,而她所用的方法,无疑是对他杀伤力最大的一种——伤害自己。
欧阳彻宁愿她大闹、大哭,至少这样可以宣泄情绪,但是她没有,她只是以一种令欧阳彻心惊的速度,枯萎、憔悴。
晚餐桌旁,何觅又一如往昔的只喝了一小口汤,欧阳彻叫住欲离桌的她,「小觅,你几乎什么都没吃。」他心疼的说。
何觅没有回答他,甚至连回头都没有,欧阳彻真是快被她逼疯了,这情况再不改善,他根本什么事都不必做了。
他大跨步的跟上她,挡住她的去路。她停了下来,却仍然不看他。
「小觅,别这样,看看你自己,这几天你瘦得吓人。如果你不高兴,要吼要叫都可以,就是不要再虐待自己了。」
何觅站在那儿等他说完,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往楼上走,欧阳彻真是气坏了,她到底要他怎么做?她究竟要逼他到什么样的程度才愿意罢休?
他受够了,再也不能坐视她的自残、再也无法忍受她对他的无视与淡漠。他攫住她细瘦的手臂,拉着她往他的房间走。
他关上门,按她坐在沙发上,强迫她看着他。
「小觅,你告诉彻哥哥,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像以前一样对彻哥哥有说有笑?」
何觅这才第一次正眼看他,看了好一段时间之后,她慢慢的开口。
「我要和阿迪在一起,我会把彻哥哥这儿当成是娘家一样,彻哥哥就好像是我的……」
欧阳彻立即插嘴,「不!别再说你当彻哥哥是哥哥或爸爸,我从来不想当你的父兄,即使我一直像个长辈似的宠你、疼你。」
欧阳彻痛苦的望着她:「彻哥哥很明白自己对你的感觉,我不能忍受你成为别人的妻子,只要一想到那个该死的男人陪在你身边,彻哥哥的心就有如刀割。小觅,回到彻哥哥身边吧!只要你愿意回来,你的任何条件,彻哥哥都会办到。」
何觅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没想到欧阳彻是如此死心眼的人,她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只要被他爱上了,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只可惜,他的爱用错了地方,因为她爱的人是阿迪。
她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的说:「既然彻哥哥不能答应我这唯一的要求,那么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讲的了。」
该死!她居然就这样毫不迟疑的走出他的房间,更该死的是,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留住她、挽回她。
欧阳彻恨恨的握紧了拳头,他在心里发誓,绝对要将阿迪从何觅的心中完全铲除,不管他必须付出多大的代价。
***
展至远担心的看着他的老友,连续好几天了,欧阳彻在办公室里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搞得大家人心惶惶、坐立难安,深怕下一个挨训的就是自己。而他一下了班就跑到酒吧买醉,展至远知道事情一定又是和何觅有关,也只有她才有这等能耐,能够左右人称「冷面杀手」欧阳彻的心情。
欧阳彻不会对何觅发脾气,每次她做了令他痛苦或不愉快的事,他也只会选择用酒精来麻醉自己。何觅和那男人的事,展至远或多或少听胡妈提过,这小女孩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欧阳彻对她的疼宠,简直已经到了让人看不下去的地步了,她到底还要什么?
言他们是二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欧阳彻的自制力一向是出了名的,只为了一个小女孩,痛苦到要用大量的酒精来麻痹自己的感觉,他真替欧阳彻不值。
情「阿彻,该回家了,这店要打烊了。」他拉起欧阳彻,示意酒保结帐。
小「不……不回家,我不想……回家,我……不……」他甩开展至远的手,拿起酒瓶就着嘴一大口灌进去。
说「阿彻……」
独「回家……回家做什么?小觅……小觅说她……恨我……哈哈……你听到了没有?她说她恨我……」
家展至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想到当初倩倩也曾经因为对他误解,而提出要离开他,当时他的情况比起现在的欧阳彻,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知道吗,至远?我是那么……那么的爱她。」
「我当然知道。」展至远搭腔。
欧阳彻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儿。
「不,你不会……明白的。我爱她,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阿彻,你真的不能再……」
「你一定不相信,我……这么大……的一个大男人了,一到了她面前,还会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讨她欢心,而手足……无措。」
展至远听了真觉得心痛,欧阳彻这样一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大男人,竟栽在一个纤细娇小的小女孩手中。何觅一定不会知道,她是欧阳彻这一生中最大的挫败。
「阿彻,还是你今晚到我家吧!我们真的该离开了。」
「不,至远,要走你先走!我……我还要再坐一会儿。」他挥挥手,要展至远别理他。
展至远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向吧台的电话。
「喂,管家吗?我是至远,可不可以请小觅来听电话?……好……」
等了大约五分钟,何觅的声音才在听筒的另一端出现。「小觅,你现在马上到中山北路的名人酒吧来。」
她沉默良久,展至远对她的无情感到不悦,口气也重了一些。
「小觅,就算你已经嫁人了,阿彻还是那个照顾你、宠爱你十几年的家人啊!你怎么能对他不闻不问呢?更何况他会变成今天这副德性,你难道不用负一点点责任吗?」
「至远哥哥,我会立刻赶过去的。」她停顿了一下,「但是,彻哥哥迟早必须面对这个事实,我不能总是收拾他喝醉酒的烂摊子!」
她说完不等展至远回答就挂了电话。
何觅到达的时候,欧阳彻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他趴在吧台上,似乎是睡着了,司机和展至远合力搀扶他上车。
整夜欧阳彻都没有醒来,何觅坐在床旁的沙发上,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她想着,她已经是阿迪的妻子了,不管彻哥哥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她有必要让他认清这一点。
欧阳彻翻个身,他觉得头痛欲裂,正想起身时,他看见了床边的何觅。
「你醒啦!」她询问着,声音中没有特别的感情。
欧阳彻在床上吃力的坐起来,心中闪过一丝苦涩,她的态度就像他是个陌生人似的。他在心里暗暗的怪起至远,昨晚何必吵醒她呢?她反正不会替他操这个心的。
见他不说话,何觅又问:「想吃点什么吗?」
他摇摇头,有点虚弱的说:「麻烦你帮我拿杯水和几片阿斯匹灵。」
何觅将水和药递给他,见他清醒又用过药之后,她起身就要走,欧阳彻喊住她。
「小觅,谢谢你。」
何觅愣了一下,这不像平常的他,太客气了,但她没有多想,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多休息一会儿!」
或许何觅还是在乎他的吧!否则她何必在他身边守一夜呢?她大可以把这工作交代给任何一位佣人。一定是的!她一定还在乎他!
欧阳彻的心中又燃起了一线希望,不管何觅做了什么事,也不管她对他有多冷淡,他相信在她的心里他一定还是占有一席之地。所以,他还是要娶她,何觅永远
都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