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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敬永若筠的深情款款相比,皇后的寝宫凤仪宫显得分外寂静萧瑟。
自从皇帝龙体抱恙斥责了皇后之后,皇后就病倒了,此番病情来势汹汹,与先前皇帝的病情相比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雨柔见主子病得不轻,擅自作主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诊治。朱太医搭过脉之后,不禁摇头叹息。
紧张不已的雨柔焦急地问道:“太医,娘娘怎么样了?”
朱太医为难地道:“雨柔姑姑,依微臣之见,你还是想办法去禀报陛下吧,娘娘此番得病,本是心郁难解所致,再加上过往的种种毒素累积,娘娘此番……姑姑若是不放心,还是另请高明吧。”
雨柔满脸倔强:“朱太医,您是太医院院判,华陀再世,怎的就束手无策了呢?”
“即便是华陀再世,扁鹊再造,患了真病,照样无法妙手回春。”
“你……你敢诅咒皇后娘娘?”雨柔恼羞成怒。
“微臣不敢。”朱太医拱手作揖道,“只是如今,皇后娘娘确实凤体欠佳,单纯的药方恐已无法奏效,娘娘本就易弱体质,加上近来嫡子被囚,又遭受禁足、削权之苦,导致娘娘心郁难解,况前些日子,陛下龙体抱恙,曾对娘娘多有斥责,故而娘娘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刺激,导致病情加重。”末了,朱太医复道,“请恕微臣无能,未能替娘娘分忧,还望娘娘体谅。”
雨柔气急:“太医院的药都是天下最好的,怎的就医不好娘娘的病了?朱太医,您是国手啊,国药加上国手,可是药到病除啊!莫非眼见娘娘失势,太医唯恐避之而不及?!”
朱太医脸色已变:“姑姑说哪儿的话?娘娘贵为中宫,如今凤体有恙,微臣岂有不理之理?再者,微臣既为太医,当以为皇家之人诊治为己任。姑姑如是说,便是诬蔑了微臣,若是姑姑不放心,大可以请太医院其他太医来给娘娘医治。如若还不放心,亦可重金悬赏天下名医进宫。只怕,依娘娘现下的病势,怕也是于事无补啊!”
雨柔这才吓白了脸,她乞求道:“太医,那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娘娘坐以待毙呀!”
朱太医道:“姑姑,请恕微臣之言,唯今之计,无外乎两条。”
“哪两条?”雨柔满眼期盼。
“第一条,请求陛下复了娘娘的后宫之权,让娘娘重新拿回凤印,或许对娘娘的病情有所转机。”
雨柔面露难色,她真的不知道以她一介奴婢的身份,如何能让皇帝启齿,复了皇后的后宫之权?她迟疑半晌,道:“那第二条呢?”
“这第二条,“朱太医沉吟道,“娘娘本是心病难医,还需一未心药,这心药,可是比凤庸要难寻,说难寻也不难,只要陛下一句话。”
“你快说呀!是何物?”
“不是物,是人。”太医道,“娘娘的嫡出皇子如今身陷狱中,如若娘娘能够见到嫡子,指不定对娘娘的凤体康复绝对有效!”
“二皇子如今可以身陷牢狱,要出来,还得陛下亲自恩准。”雨柔道沉吟道,随即,她反应过来,“陛下目前龙体仍未完全康复,我若去求他,别说我人微言轻,就算是皇贵妃或其他大臣去了,陛下也未必肯放人哪!”
“这就要姑姑自己想办法了,总之微臣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朱太医一脸的无奈。
“太医,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微臣若是有别的法子,断不会想出让姑姑去求陛下这一没有办法的办法。”
雨柔一听,差点没吓晕过去,她望着床榻上昏迷着的皇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道:“朱太医,可否麻烦你陪我一起去觐见陛下?”
朱太医闻言,面露难色,雨柔见状,遂跪下求道:“太医J后娘娘危在旦夕,一旦娘娘有恙,太医难辞其咎,并非奴婢要为难太医,只是,有太医携奴婢一起去觐见陛下,娘娘的病方能有转机。”
朱太医急得直跳脚:“我哪有那么些能耐呀?我只管太医院治病救人之事,别的,可是没有这么大的权限哪!”
“太医!眼下,皇后娘娘凤体抱恙,陛下亦龙体欠佳,如若帝后二人皆有何闪失,奴婢性命事小,大周命脉事大啊!故而,奴婢在此恳请太医,共同求见陛下,兴许能觅得一丝良机,否则,娘娘,就真的没有指望了!此番娘娘若是能得陛下庇荫,他日娘娘康复了,一定会记得太医这份恩情!奴婢求您了!”
朱太医受宠若惊,扶起她道:“姑姑快快请起。我与你去趟未央宫便是,只求姑姑不要再如此折煞微臣了!”
接着,二人来到了未央宫门口。小太监小卫子见是二人,并未理睬。
护主心切的雨柔上前道:“卫公公,陛下在里头吗?我要见陛下。”
小卫子白了她一眼,道:“此乃陛下的寝宫,陛下不在里面在哪?”
“那麻烦卫公公通传一下,我要见陛下,皇后娘娘有要事见驾。”
“皇后娘娘要见驾,娘娘亲自来便是,为何是你来未央宫?”
“你……”雨柔气得说不出话。
僵持之际,张印听见声响出来了,他一见雨柔,忙笑道:“原来是雨柔姑娘啊!陛下在里头呢。只是不知姑娘所为何事?”
雨柔再次跪下:“张公公,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怕是不好呢。”
张印一听,又见朱太医在旁,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随即道:“姑娘稍候片刻,奴才就这去通传。
少顷,张印从内殿出来,示意二人进殿。
皇帝从龙床上刚刚起身,还穿着睡袍。雨柔和朱太医向之行礼。接着,朱太医向皇帝汇报了皇后如今的病情。
皇帝听着,苍白的脸上渐渐阴霾笼罩,他眉头紧锁,不时地咳嗽。
朱太医汇报完毕,雨柔不顾礼节“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求陛下,去看看皇后娘娘吧,皇后危在旦夕,请陛下复了娘娘的凤印,许二皇子与娘娘见一面吧!奴婢请求您了,陛下!”她说着,眼含泪水,重重地磕头。
皇帝踌躇片刻,张印亦难掩心虑,他不安看着皇帝,又看看雨柔。只听皇帝道:“皇后陷害嫔妃,包庇李家,实在罪无可恕,朕撤了她的禁足已是法外开恩,将凤印交给她,实难平复众人之怒,此举万万不可。”
“那要不,陛下,您就让二皇子出来吧?让娘娘和二皇子聚聚,兴许娘娘的病就好了。最多等娘娘的裁了,再定二皇子的罪也不迟啊陛下!”
“无理取闹!”皇帝大吼一声,吓得在场之人尽皆惊吓不已,“敬瑞身犯谋反大罪,朕未杀他已是够仁慈,如若此番放出来,谁能保证他会悔过自新、不会重蹈覆辙?!”
“可二皇子,毕竟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亲子啊!”
“于私,他是朕的儿子,母亲抱恙,儿子去看望陪伴也属正常;但于公,他可是谋逆之罪啊J后身为嫡母兼生母,朕未治她教子无方之罪已是便宜她了。实在不行,朕去趟凤仪宫便是。”说着,他便要起身。
张印不无担心地:“陛下,您如今的龙体……”
“无妨!”皇帝脸色掩饰不住的苍白,但话语却是如此的斩钉截铁,“你替朕更衣。”接着对雨柔道,“你先回宫,朕即刻就到。”
雨柔应声告退。接着,皇帝在张印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久违的凤仪宫。
凤仪宫寝殿内,皇后仍处于昏迷,她双目紧闭。雨柔看到皇帝进来,行了个礼对皇后道:“娘娘,陛下来看您了!”
皇后犹如触电一般,猛地睁开早已黯淡无光的眼睛,惊见皇帝亦难掩憔悴地伫立在跟前,她激动万分,喘着粗气,欲语却无力开口。
皇帝见状,道:“皇后,朕来看你了。”
皇后嘴唇嗫喏着不停地呓语,皇帝听不懂,但意识到皇后的病情想来已日薄西山,他强撑着羸弱的躯体坐于床沿道:“你与朕本是夫妻,之前有诸多误会与不得已,不过这些都已经时过境迁,过去就过去了。”说着,他望向张印道,“张印,你去传旨,晓谕六宫,今后后宫诸事,皆重新交由皇后打理,皇后毕竟是皇后,打理后宫天经地义。”
张印难掩欣喜,旋即跑出殿外宣旨去了。弥留之际的皇后吃力地伸出一只手,道:“陛……陛下,敬……敬瑞……臣……臣妾……要……见……见他……”
皇帝有些为难,随即脸色镇定自若:“朕虽贵为天子,但正因是天子,朕确实有许多不得已……”说着,这个握有天下最高权力的皇帝竟无声地落泪。
雨柔瞧见,心中五味杂陈,是的,也许,这一辈子,皇后注定是不能再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绝望的皇后听到皇帝欲言又止的话语,看到皇帝难为的表情,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她痛苦地别过脸去,两行清泪自眼眶中掉落。
皇帝亦难掩心痛,但他作为一个皇帝,实在不能把身犯谋逆之罪的敬瑞给放出来,相比皇后抱撼而死,成就一个无私的帝王和一个不朽的王朝才是最重要的,如此,皇后也算死得其所了,只是如此一来,倒是委屈了皇后。
这日酉时一刻,皇后终于挨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她眼含热泪,怀着对敬瑞的不舍,对皇帝最后时刻的心狠,感到悲泣,含恨离开了人世。至此,大周朝的第四位皇后,也是大周有史以来最后一位李姓皇后含恨崩逝,享年五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