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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正浓,慕容姬坐在大石上,思考着为何今日会有那种异样的心情起伏。
偏偏,不解风情的大木头,却在这个时候来到她身边。
“夜里风大,气温又低,你穿得这么少,小心风寒加重。”说着,一件温暖的外衣,披上她的肩,传来一阵属于他的温暖。
慕容姬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方。
司徒偏头看着她,想着她从下午就不说话,大概还在气恼他。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指着她身旁一株七彩楔,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叫马樱丹,也叫变色草,跟你很相似。”司徒徐缓说道,等待着她的反应。
慕容姬先是看了司徒一眼,接着转过头去,看着那一点儿也不起眼的七彩楔,整株部长着细软的短毛,虽然花瓣艳丽,颜色有红、有黄、有蓝、有紫,但终究只是一株寻常的楔,拿这株楔来比喻她,未免太看轻她了。
“你的眼力不太好,我怎么瞧,也瞧不出这株楔与我有何相似之处。”慕容姬语意虽然和善,却夹枪带棒。
司徒早猜出骄傲的她,自是不把这株楔放在眼里,于是耐心的解释。“这花貌似艳丽,看来无害,甚至还惹人怜爱,不过,这都是外表给人的错觉,你一定不知道这花苞虽小,却具有毒性。”
“这花儿带毒?”这句话的确引起慕容姬的兴趣,她开始认真瞧起这七彩楔。“好吧,如果这花有毒人的本事,或许它与我有几分相似。”
“还不只如此。”司徒略微倾身,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颊畔,大掌无意间滑过她的手背,带来一种异样的刺激。“瞧瞧,这花身边可没有其他花草,一枝独秀的生长着。”
他折了花茎递到她面前,让她瞧清这朵楔,也让她瞧清楚花茎上的倒刺。
“你不是说这花有毒?”慕容姬不解地觑着他,别说是毒,这花茎上的刺也挺扎人。
“这花有排斥性,侵略性强,方圆数十尺内,不容许其他花种共存。”司徒没有回应她的话,兀自说着。
“哈!”他的话像是取悦了她一样,她笑眯了一双美丽的眼眼睛。“你是说凭我的能力可以独霸一方吗?”
“呃?什、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她自以为是的解读,让司徒先是一阵愕然,接着不可自抑的放声大笑。
瞧着他哈哈笑个不停,几乎就要岔了气,像是听着什么有趣的事,她不明所以,却又莫名羞红了脸。
“司徒!”慕容姬对于这个男人,感到不知所措。
“好好好,我不笑了。”司徒想要控制他的笑容,只是笑意虽停在嘴边,却仍爬上了眼角,在月光的映射之下,他那一身灰袍衬得他的脸都亮了起来。
“你扯了这长篇大论,究竟重点在哪里?”她不喜欢无缘无故被这么嘲弄。
“我只是想说……咳咳……”司徒拼命忍住了笑,知道眼前女子虽然千娇百媚,但实际上可不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
“我想说这马樱丹虽是毒物,但其茎可以解热、消肿,甚至能治好哮喘——”
“讲重点!”慕容姬打岔。“你是不是在这个地方生活太久、时间太多,连讲话都讲不出重点?”
司徒挑眉,笑笑地摇头。
这丫头跟这马樱丹真是相似,马樱丹的茎上有刺,她则是华丽藏针,三不五时就要把他扎个几下。
“好吧,等你在这里待上一阵子,就能体会在放云山上时间过得特别慢,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马樱丹!”她又提醒了一次,语气里充满不耐烦。
“对了,马樱丹。”司徒又笑,觉得她真是性子急。“我希望你能像这马樱丹一样,把你的毒性用在适当的地方,不但不会害人,还能救人。”
这也是他硬要留下她的主因——他必须救的不只有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慕容姬一脸沮丧。“说了半天,你是想要权我皈依佛门?要我放下屠刀?”
听着她的形容,司徒算是服了她。“随你怎么说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她冥顽不灵的思考模式,屡劝不听的固执法,已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了。
他心里的思绪,反应在他脸上是一脸无奈。这一点,让慕容姬很不是滋味。
来诱惑人的,是她,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无动于衷,教她情何以堪?
她把小脑袋一偏,什么话也不说,直接靠在他的肩上,让清淡的发香,直扑进他鼻尖。
司徒直觉想闪,但是她小手却攀住他的手臂,牢牢地将他固定在她身边。
“去哪?”她凝眸睨着他。
“回木屋。”司徒僵直着身子,一脸尴尬。
美人对他来说,一向没有那些花花草草来得有吸引力,但眼前的女子教他乱了心神,她的美丽在他心里起了作用,让他失去自制,耳根都发红。
“又回木屋?”慕容姬语音微扬。“难不成我没有木屋迷人吗?”
“慕容姑娘误会了。”司徒试图从她身边离开,却总是没辙。
“怎么?担心我会吃了你?”她支着下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故意嘲讽他。
“相信慕容姑娘对我这一身粗皮粗肉没兴趣。”司徒窘迫的退了一步。
她的美丽慑人心魄,能迷惑天下的男人,但,他司徒加泽不该陷入。
“你为什么要逃?”慕容姬捧着他好看的脸,让他的视线只能直直迎视她,用一副崇拜的眼光仰望他。
被一个美人这么看着,很少男人能不动心,就连自制力甚高的司徒,都因为这一瞅而隐约恍惚。
“慕容姑娘……”他又一次试图离开,她却不放弃逼近。
“你不希望我再靠近一点?再贴近你一些吗?”她笑得眼波柔媚,回他一个勾魂媚笑。
司徒只是摇头,低头瞧见她沾湿的银袍紧贴身躯,包覆着她完美柔软的曲线,瞧着她因为秋夜的凉意而逐渐泛白的唇,心口竟莫名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渴望,想低头温热那苍白的唇。
该死!是暗香。
因为那股暗香,所以打从他出现之后,他的眼神总是离不开她,注意着她湿透的衣衫,注意她扬动的眼睫,注意她发亮的眼睛,与勾人的笑意……
都是因为那股暗香的关系——他再一次告诉自己。
“天凉了,你该回去歇息了。”他转开话题,不再继续碰触那危险的边界,只因为她说出了他藏在内心里,不愿对自己承认的那一部分。
他的确希望她再靠近一点,再温柔一点。
只是,他的理智知道,只要她再靠近一点,再温柔一点,她就要吞噬他了。
“终究,还是想逃了?”慕容姬不满地挑衅问道。
“是该逃了。”
“第一次见面时,你拉着我逃命,是为了要活命,那这一次,见着了我也逃,又是为了什么?”他的话,挑起了她的怒气,让她有些说不出的气恼。
“当然……还是为了活命。”司徒反倒顺着她的话说,不与她斗。
先别说她体内有毒,光是她对自己的影响力,就足够让他提高警觉,那不是他该有的反应。
“你真没有一丁点儿喜欢我?”慕容姬偎得更近,整个人几乎都要偎进他的怀里,体内的暗香因为情绪激动而平添浓郁,更加扰乱他的意志。
“姬儿。”司徒的脸涌上不明的红,胸口莫名的情绪在跃动。“你别这样。”
听他口中唤出亲昵的称呼,慕容姬有些得意。
他不是完全无动于衷。他只是压下那些蠢动,为了某些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会是因为尊重她吗?
自始自终,他总是苦口婆心的要她更爱自己一些,教她不该为了目的,而把自己当成筹码,那些话一字一句浮上她的心头,平缓了她的怒气,露出数年来,难得真心而平静的笑容。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好吧,你也别逃了。”慕容姬终于决定放他一马。“今日‘战事’稍歇。”
“呃?”司徒定定的看着她,不知她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累了。”慕容姬对他宣告。
“那回木屋去?”司徒觉得自己的思绪无法运转,全都是因为她。
“偏、不。”慕容姬丢来简单的两个字,还不忘送他一个白眼,小手往他肩上一压,再次靠了上去。
“姬儿。”司徒还想多说什么。
“嘘!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她眯上眼,存心就要赖上他。
她唯一的“武器”,就是这能魅惑人心的身躯,也只有这时候,她才能占到一些上风。
本欲推开她、拉开距离的大掌,轻轻地在她身后放了下来,不至于无礼的环住她的肩,却也舍不得离开她纤细的身躯太远,黑眸揉进温柔与懊恼。
糟了啊!司徒加泽,你不但没有拉上她,只怕要与她一同下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