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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因为裴庆秋的乍然来访,上下全忙碌了起来;灶房更是忙着准备裴庆秋爱吃的菜,忙成一团乱。裴家四兄妹则是陪伴在大厅,五人开心地畅谈这一年未见期间所发生的事。
「堂兄,你押镖大江南北的跑,可有趣闻什么,快说来听听。」裴珊瑚最爱听他每回来时说的精采事迹。
「珊瑚,这次可能你要失望了。这一年堂兄我没遇上什么趣事,倒是几个月前押镖途中显些丧命于山贼手中,好在我闪的快,只在手臂上留下这道伤疤。」
裴庆秋卷起袖子,露出一条从上臂到手肘间有实宽的狰狞伤疤来。裴家三姊妹看得倒抽一口气,不难想象当时的惊险来。
「堂兄,你一年前不是说有意改作生意吗?为何现在还继续押镖呢?」裴璎珞想起他一年前来府时曾说过的话。
「别提了,还在琢磨中。」裴庆秋大手一挥,摇头叹息。
「堂兄,若是有缺银两的话,我很乐意帮这个忙。」裴琥珀主动开口。
「那就先谢了。等时候到了,我一定会跟你开这个口的。」裴庆秋感激地先道谢
此时,大厅外缓步走进一抹淡蓝色的美丽身影,双手还端着一笼不知是什么,阵阵香味飘来,让大厅里闲聊的五人顿感饥饿。
「琥珀,灶房在忙着准备晚膳,我先做了些肉包子让大家尝尝。」黄月娇将蒸笼放在桌上,一掀开蒸笼,蒸笼里几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伴随着香味四溢,让五人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
「这位是?」裴庆秋好奇地问。由她方才直接叫堂弟的名字,还有她的衣着打扮,应该不是ㄚ鬟才是,可他怎么从未见过她呢?
「回庆秋少爷,我叫月娇,是琥珀的未婚妻。」
黄月娇将肉包放在油纸上包好,分别拿给五人,回答他的问话时正好将肉包拿给裴琥珀,美眸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此话一出,五人反应各异。裴家三姊妹交换了个眼神,选择沉默低头吃肉包。裴琥珀则是黑眸深沉盯视着面前眸底透着坚决的黄月娇,最为讶异的该属裴庆秋了。
「琥珀,你什么时候订了亲的?我怎么不知道?!」裴庆秋僵呼出声。
「一年前,我救了他,当时我们就互许终身了。」
黄月娇的话是对着裴庆秋说的,目光却直视着不发一语的裴琥珀。她等了一年,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他才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琥珀你一年前是出了什么事吗?」裴庆秋即使察觉到大厅里气氛有异,仍是忍不住急问。
「不打扰你们谈话了,我先去灶房瞧瞧等会的晚膳准备好了没。」黄月娇朝众人一福,离开时的语气,俨然是裴府的女主人似。
「有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裴庆秋瞧着表情各异的四人,四人却全不吭一声,真是急死他了。
「没什么,就如月娇所言,一年前我出了事,失去了记忆,等我醒来时,她已在我身边了。」裴琥珀轻描淡写地说,无意透露太多。
「真有这么简单?」裴庆秋狐疑的目光扫过四人。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裴琉璃吃完最后一口肉包,以丝绢轻拭手中的油腻,淡道。
「堂兄,难得来,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我陪你去你一向住的那间厢房看看。」裴珊瑚主动拉起裴庆秋往外走去,不让他有机会再多问。
待裴庆秋离开后,裴琉璃担忧地望着不发一语的裴琥珀。「大哥,月娇她──」
「什么都别说了,我自会处理。」裴琥珀打段她的话,盯视着手中的肉包,黑眸深沉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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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御医,我家大小姐双腿复原的情况如何?」
明珠担心地问着一早就来裴府换药的施御医,正纳闷这个问题怎么会是她在问,一向都是裴少爷在施御医换药时守在床畔关心地问才对。
瞥向站在窗棂、正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裴少爷,再将目光收回望向坐在床榻上的大小姐;似乎大小姐也察觉到今早的裴琥珀情形有异。
「曲姑娘双腿复原的情况良好。三天后,我会再来一趟,到时若是没有问题,就不需要再换药,曲姑娘的双腿就可以行走了。」施御医收拾着医箱,笑着回答。
「太好了!大小姐,你听到了吗?你的腿快要痊愈了!」明珠开心地抱住坐在床榻上的曲玲珑。
似乎被明珠开心的叫声给唤回心神的裴琥珀,旋身就瞧见床榻上抱在一起的两人。
「怎么回事?」裴琥珀问着已收拾好医箱准备离开的施御医
「回裴少爷,三天后,我会再来一趟,若是没问题,曲姑娘的双腿就可以行走了。若是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施御医拱手行礼,背着医箱离开。
「施御医,我送你。」明珠连忙跟上去,送他一程。
「发生什么事了吗?瞧你一早就魂不守舍的模样,连施御医帮我看诊你也不关心了。看来我的双腿痊愈,你似乎不怎么开心。」曲玲珑话里有丝埋怨,故意说着反话。谁叫他今早太过反常了。
「说这什么傻话。你双腿痊愈,我当然开心了。不过,倒真是有一点不开心。」
裴琥珀修长的身躯在床畔上落坐,长指勾起她的一绺青丝在指间把玩,俊脸温柔地笑望着她。
「哪一点不开心?」曲玲珑好奇地侧首望着他。
「当然是再也不能动不动就抱着你了。」裴琥珀笑着揶揄她,一时玩兴大起,将指间把玩的青丝往她脸上戏弄去。
「你……」曲玲珑闪避不及,双颊绯红,又好气又好笑,小手一挥,拍开他顽皮的大掌,却在下一刻被他搂入怀中,只能借机轻捶他胸口出气。
「到底是什么事?」忍不住在他怀里轻问。
「小心月娇,若是我不在你身边时,别让明珠离开你身旁。」裴琥珀在她耳畔慎重交代。
昨日月娇的行为举止,还有她眼里的势在必得,令他无法不担忧。好在她的双腿快要痊愈了,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至于无法逃走。
曲玲珑双眸一黯,忍不住在心底叹息,无意提起月娇早已找过她麻烦的事。
「走吧,我推你四处走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停放在房门口的轮椅,将她放在轮椅上,正准备推她离开。
「等等!裴少爷,先让大小姐把这碗药喝完再走。」明珠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上头摆放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快一步地阻止。好在来的及,不然大小姐又要借机不喝药了。
曲玲珑无奈地瞥了眼明珠,这ㄚ头还真是盯她盯得紧,让她想漏喝一次药都不成。认命地接过面前的汤药,慢慢地吹凉。
「琥珀,没想到你房里竟藏着一位姑娘!」
一道惊呼声伴随着一抹颀长身影踏入月洞门,在亲眼瞧见下仍不免感到讶异。
「堂兄,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带玲珑去和你见面。」低头对着皱着秀眉、正吹凉汤药的曲玲珑柔声低道:「玲珑,这位是我堂兄。」
想也知道,裴庆秋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才会特地来他院落一探究竟,正好介绍两人认识。
正在吹凉汤药的曲玲珑一抬头,目光在对上裴庆秋打量的目光,还有在看清他的脸后,小脸倏地刷白,双手一松,汤药先是整个泼洒在身上,接着药碗碎裂一地。
「大小姐!」
「玲珑──」
裴琥珀快一步地抱起曲玲珑,疾奔房里;明珠连忙尾随在后。而在两人匆匆进房后,读留下的裴庆秋脸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地上的碎碗片。
「裴少爷,我帮大小姐换好衣裳了。大小姐大腿有些烫伤,好在隔着衣裳,不严重,我已经替她擦好药了。裴少爷你陪着大小姐,我再去煎一碗药来。」明珠从内房走了出来,对坐在小厅的裴琥珀说。
裴琥珀起身走入内房,看着坐在床榻上双眸微敛、不知在想什么的曲玲珑,走到床畔落坐,长指勾起她尖巧的下颚,黑眸直视她眸底。
「你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吗?」她方才见到堂兄时反应太大,让他察觉到有异。
「那个人真是你堂兄?」曲玲珑确认地问。
「没错。」
「你们两人感情好吗?」她再问。
裴琥珀黑眸一眯,注视着她小脸上惊慌的神情。「很好。玲珑,你是不是曾经见过他?」
曲玲珑娇躯微僵,双手拉住他的大掌,思索着该如何起齿才好。「琥珀,你堂兄不是好人,你一定要小心他才行。」
裴琥珀俊脸一沉,反掌握住她紧张微颤的小手,嗓音紧绷地说:「把话说清楚。」
「一年前,我曾见过他两次。一次是他一身黑衣蒙面,手里还提着剑,剑上头还沾有血迹,向我询问是否看见一个受伤的人。隔天,他换了一身装扮,又跑来问我是否有看见他的家人,说是他的家人在这附近失踪。他以为我认不出他来,但他脸上右眉头有一颗米粒般大小的黑痣,泄露了两人其实是同一人的身分来。琥珀,你一定要小心你堂兄!」曲玲珑一脸紧张地望着他,不管他是否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只一径叮咛他要小心。
所以,玲珑的意思是,一年前堂兄要找的那个受伤的人其实就是他?
虽然她从头到尾没有说出那个受伤的人的身分来。因为这一说,就代表她认识失忆时的他,但由她着急的模样,还有直叮咛他小心提防的态度,不难猜出她的言下之意。
「我明白了。」长臂一伸,将怀里轻颤的人儿搂抱住,低声安抚。
曲玲珑依偎在他怀里,疑惑地秀眉微挑。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那个受伤的人是谁,他当真听明白了吗?
「等会我要去一趟琢金铺和工匠们研究这次金簪的花样,我会叫珊瑚过来陪你。」
裴琥珀万万没想到堂兄竟是一年前遇到的刺客之一,黑眸掠过一抹凌厉。到底是为了何事,他竟想置他于死地?
「这几天,我想我还是待在房里就好。」以免再碰上裴庆秋,万一让他认出她来,只怕会对她不利。
「也好。」裴琥珀明白她心中的顾虑,正巧这也是他心中的担忧,看来他要叫三个妹妹轮流守在她身边,才能安心。
「大小姐,药来了。」明珠小心地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裴琥珀松开怀抱,替她将微乱的发丝以指梳拢好。「我处理好事情,会再来陪你。」起身离开床畔的同时,叮咛明珠好好照顾曲玲珑,一步也不能离开她身旁,这才离开。
「大小姐,方才我帮你换好衣裳,要去灶房煎药时,还看到裴少爷的堂兄站在外头,表情有些怪异,直盯着房里,在看到我出来时才离开。」明珠这回先将药吹凉后,才小心地端给曲玲珑。
曲玲珑不发一语,秀眉微皱,沉默地喝着苦药。
一年前,她在竹林里遇上裴庆秋两次,恰巧明珠都不在场,自是不会对他有印象。而一连见过他两次的她,在事隔一年后,在第一眼即认出他来,而他是否也认出她来了?
若是他认出她来,只怕她的小命堪忧了。除了他右眉头上的黑痣令她印象深刻之外,还有他当时噬血般狠厉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仍令她心有余悸。
她不懂的是,两人既是堂兄弟,若照裴琥珀所言,两人感情很好,那他又为何会动了杀机,想杀裴琥珀呢?
而在事隔一年后,他仍想杀裴琥珀吗?
想到这,她就无法不担忧;还有方才裴琥珀的态度,其实她早就起疑了。望着明珠忙碌擦拭桌子的背影。
唉,这ㄚ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