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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儿。”一道虚弱瘩哑的嗓音呼唤。
“父亲。”随侍在旁的少年回应。
“我的时日无多了,唯一牵挂的便是你……我儿呀…”言语中充满不舍。
少年见赢弱的父亲如此放心不下自己,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插入手心,悔恨自己的无能,无法为受伤的父亲做任何事,只能任其衰弱而亡。
忽地,门外传来总管急促且喜悦的呼声。
“来了来了,少主,神医终于来了……”
闻言,少年晦黯的瞳眸瞬间变得闪亮,他迅速将房门打开,俊秀的脸庞有着急切,“何总管,找到神医了?”
何总管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微蹲着身躯,缓和自己的呼吸,神情激动地说:“是的,少主,咱们派出去的人已找到神医,他们正往堡里赶来,堡主有救了。”
“父亲有救了。”从不信神佛的少年,此时也由衷地感谢上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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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咱们要去哪儿?不回家了吗?”甜腻稚嫩的嗓音问。
“蝶儿乖,爹爹要去救一个人,等救了人后,咱们就回家。”低沉浑厚的嗓音回应她的问话。
“哦一一那要很久吗?”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家,因为她想念娘娘做的桃花糕,一想到甜酥可口的桃花糕,她的口水就止不住要流下。
“爹爹也不清楚,得看病人的状况,蝶儿最乖了,爹爹知道蝶儿想回家,但是救人是爹爹的职责,你一定能体谅的是吧?”
“蝶儿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娘说的。”她重重地点头。
尚严疼爱地轻抚尚蝶的头,怜爱之情表露无遗,看着酷似爱妻的小脸蛋,他的内心有着无比的安慰,他所疼爱的女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宝贝儿,希望将来能有人给予她更多的疼宠与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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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少年看着周身大穴插满金针的父亲,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床边的尚严仔细地为病人把脉,不发一语。
尚蝶望着父亲凝神把脉,知道一时半刻不会有动作,她转头睨了眼一旁着急的少年,缓缓地走向他,拉拉他的衣袍。
少年凝望着她,眼神透露出不解。
“大哥哥,我饿了。”她向他甜甜地笑。
“咦?”
“我饿了,带我去吃饭。”
怔了半晌,少年转身吩咐身旁的何总管,“带她去用膳。”
“是。”何总管领命。
“不要,我要大哥哥带我去。”小小的脸蛋有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你……”少年不敢置信,眼前的小人儿居然要他带她去用膳,难道她不知道为了父亲的伤,他根本离不开半步。
晶亮的双眸无惧的凝望着少年,小小的脸蛋布满希冀,令少年吐不出半句拒绝的话语,他转头见神医还是闭眼专注把着脉,他只好妥协。
“好吧!我带你去用膳。”他率先步出房外。
尚蝶的小脸蛋漾满得意的甜笑,随后跟上少年的脚步离开房间。
“大哥哥,等等我……”尚蝶一路上不停地追着少年,他身材顽长,脚步大,让她追得辛苦,只能边跑边喊。
少年不是没听见她的叫唤,只是一想到他居然拒绝不了她,他的心头就有一股气,令他不想面对她,只好加快脚步向厨房走去。
“哎呀……”忽地,一声轻呼响起。
少年转身一瞥,只见女孩扑跌在地,整张脸朝下,一动也不动的,他倏地飞跃至她身前,将她扶起来。
“摔疼了吗?”不知为何,见着她摔趴在地上,他的胸口有一丝丝的揪疼。
“呜……疼……”尚蝶小巧的脸蛋缓缓地抬起,脸上沾满了污泥,五官全蹙在一块儿。
少年弯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向自个儿的房间,在路上拦了个仆人吩咐道:“命人准备膳食到我房里,顺便打一盆水来。”
“是,少主。”仆人连忙去张罗。
将尚蝶抱回房里,轻放在床上,见她一脸脏污,他先用袖口轻轻地擦拭她的小脸,再拉起她的小手,一看不由惊呼。
“怎么这么严重?”只见她双手掌心磨破皮渗出血,伤口还沾上污泥,他心一揪,霎时痛恨起自己的小心眼。
“呜……大哥哥,痛……”尚蝶看着自己受伤的双手,边呜咽边喊疼。
这时,仆人将水和膳食送进房内摆好。
少年先将布巾弄湿,蹲在她面前,将她脸上的脏污轻轻地擦拭干净,再将她双手的伤口清洗干净,过程中不时听见她微微的抽泣声。
“还有没有哪儿受伤?”看得见的地方他都清理干净了,就怕看不见的地方也有伤口。
尚蝶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听见少年的问话,她委屈地望着他,指指自己的膝盖,“脚疼。”
少年将尚蝶的裙子翻开,又倒抽一口气,不过跌个跤,怎么全身都是伤,她连膝盖都擦破皮了,还有些微微的血丝,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替她将伤口清洗干净,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金创药,轻轻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而后拿起一件干净的衣裳,将其撕成细条状,用来绑住她的伤口。
“大哥哥,为什么撕了你的衣裳?”
“我手边没有干净的布条,只好拿它充数。”其实他是怕布条太粗会刮伤她,瞧她细皮嫩肉的,跌个跤也能弄出伤痕累累,他只好牺牲他上好质料的衣裳了。
“谢谢大哥哥。”尚蝶感激地道谢。
见她有礼如斯,少年反倒觉得自己的心胸太过狭隘,才害得她摔这一跤。
“不是饿了吗?”他记起她之前直嚷着要吃饭。
“饿,可是……”她瞅着自己的双手,两手都包成粽子样,要怎么吃?小小细眉又紧紧皱在一起。
少年无奈地叹了一声。
“我喂你吧!”
晶亮的眼眸瞬间充满神采,小小人儿兴高采烈地道:“大哥哥你真好。”对他的好感又增添几分。
少年将尚蝶抱至椅子上,拿起筷子夹菜至碗里,再小口小口的喂进她的嘴里。
尚蝶边吃边问:“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家人姓啥,这个地方是哪里?她和爹爹是在回家的途中被请到这儿的。
“东方朔日。”
“我叫尚蝶,大哥哥要记得喔!”她嘴里吃着东西,还不忘叮咛。
“快吃吧!”他没有回应她,一心只想快快喂饱她。
虽然没有得到他的回覆,但她知道他已经将她的话记下,她也就乖乖地听话吃饭。
“神医,感谢您的救命大恩。”东方义坐在床上,向救了他一命的尚严道谢,经过他的金针治疗,他已舒坦许多。
“堡主不必多礼,这是身为一个大夫的职责。”尚严微微一笑。
“不,若非您妙手回春,东方义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这只能说堡主鸿福齐天。”阎王几时要人命都是注定好的,若是真的该死,他也救不活。
“您的大恩,东方义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要乔天堡的地方,我们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堡主盛情,尚某铭记在心。”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不希望东方堡主太过执着于报恩。
东方朔日走进父亲的房间,见他已能坐起身,讶异不已,“父亲,您可起身了?”
“嗯,日儿,这都要感谢神医的华佗之术。”见着爱儿,东方义唇角微微勾起。
“多谢神医。”东方朔日衷心感谢尚严救父的恩情。
“不必客气。”尚严见眼前的俊秀少年器宇轩昂,气势浑然天成,心中暗暗欣赏。
“爹爹,你把病人治好了吗?”少年的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小小的头颅,“蝶儿。”尚严慈爱地望着爱女。
“嘿嘿……”尚蝶漾着甜笑,缓缓地后东方朔日身后走出来,双手始终放在背后,不敢显露出来。
“抱歉,是我看护不周,使得令千金受了伤,真是对不住。”
虽然尚蝶一直遮遮掩掩,摆明不想让尚严知情,但该承担的责任,东方朔日不会推卸。
尚严直直地瞅着宝贝女儿,只见她低低地说:“爹爹,是蝶儿自己不小心跌倒,不要怪大哥哥。”
难得见爱女替谁求情,尚严再次端详起东方朔日,他看人的眼光一向精准,这名少年将来必定是人中之龙,必有一番大作为。
“堡主,少堡主真是少年英雄。”他称赞道。
“神医谬赞,令千金秀丽端庄,将来必是倾城美人。”东方义也有识人之能。
闻言,尚严在女儿与少年之间来回检视,沉吟了半晌。
“蝶儿喜欢大哥哥吗?”虽是问着爱女,眼光却不曾稍离东方朔日,只见他微蹙着俊眉,似乎不解他为何这么问。
重重地颔首,尚蝶甜腻的嗓音道:“喜欢,蝶儿喜欢大哥哥。”
尚严转身看向靠在床上的东方义,向他提议道:“堡主,尚某可有荣幸和堡主结成儿女亲家?”
东方义和东方朔日父子俩都因这一提议怔愣住了,料想不到尚严会提出这么出人意表的问题。
回过神,东方义瞥了一眼儿子,又望向大眼骨碌碌地转来转去的尚蝶,低声问儿子,“日儿,你怎么说?”虽然不反对这个提议,但也得当事人同意,他不是专制的父亲,儿子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东方朔日的脸上有些许为难,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亲事,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不知所措,他低头凝视着正抬眼望着自己的尚蝶,想到方才她毫不迟疑地说喜欢他,又想到尚严对他有救父之恩,半晌,他沉静地回道:“我没有意见。”
“那好,从今天起,蝶儿就是你的未婚妻,希望你能竭尽所能的保护她、疼爱她一辈子。”
江湖险恶,尚严唯有找个强大有力的倚靠,才能保全宝贝女儿一生平安如意。
“日儿,你将那边第二格的格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东方义指着床尾边的柜子,示意儿子将东西取出来。
东方朔日依言行事,将东西拿到父亲面前。
“这是鸳鸯扣,是我东方家的家传之宝,据说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仙饰,是仙人所佩戴的饰品,能随着人的体温和体型而变化,我把它送给我未来的儿媳,当作今后结亲的信物。”
“哇C漂亮喔!”尚蝶一见此物就爱上它,此鸳鸯扣通体晶莹,两边衔接处各有一只鸳和鸯,扣在一起,看起来恰似一对鸳鸯甜蜜的亲吻,雕工精致细腻,周边的花纹犹如腾云驾雾,令人爱不释手。
“喜欢吗?”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鸳鸯扣,东方朔日打趣地问。
“好喜欢,大哥哥,这可以送给我吗?”她好想要,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比它更美的东西。
“这本来就是送你的。”他将鸳鸯扣拿起,抬起她的小手要套上。
“日儿,此扣不是戴在手上,而是要套在脚踝上。”东方义阻止儿子的动作,解释道:“传言上古仙人最喜爱将饰品戴在脚踝上。”
闻言,东方朔日蹲下身子单膝跪地,毫不介意地将尚蝶的小脚抬至自己腿上,脱下她的鞋袜,一见到她可爱白嫩的小脚,东方朔日有些恍神,一会儿才将鸳鸯扣扣在她的脚踝上。
东方义满意地点点头,又另作说明,“鸳鸯扣全天下只有痴心锁可以开启,而它正是日儿从不离身之物。”
众人的眼光又移向东方朔日,他将悬挂在脖子上的红绳拉出衣袍之外,露出一支晶莹剔透的钥匙。
“哇!大哥哥,这个也好漂亮呢!”骨碌碌的双瞳又闪闪发亮。
“这个不能给你,我们一人一个。”语毕,便将痴心锁放回衣襟内。
“蝶儿不贪心,只要这一个。”她比比足上的鸳鸯扣,漾开满足的笑容。
“乖女儿,爹帮你找了一个丈夫,你可知晓?”明知道女儿对丈夫的意义并不完全了解,还是试着让她明白。
“丈夫?那是啥?”
“等你长大,你和丈夫便能永不分开,一生都在一块儿。”尚严用最浅显易懂的意思解释给女儿听。
“一辈子在一起,永不分开?”尚蝶似懂非懂地问。
“是的。”夫妻本是一体,当然不能分开。
“我和大哥哥?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再确定一下好了。
东方朔日微笑对着她颔首,俊朗的笑令尚蝶喜欢不已。
“好懊啊!我要大哥哥当我的丈夫。”尚蝶高兴地拍手,一时忘了自己手上的伤,典型的乐极生悲。
“呜……疼……”小小巧眉又皱在一块儿。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忘了你手上有伤吗?居然还拍手。”东方朔日见状连忙将她的手拉开,见她一喊疼,他的心又不自觉地揪在一块儿,为了她,他已失常多次。
“人家忘记了,呜……”尚蝶委屈地呜咽,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呵护。
“好了,不哭了,等会儿就不疼了。”东方朔日只能无奈地安慰着她,无法代替她疼,即使他很想。
东方义和尚严见一双儿女旁若无人的自然相处,两人心中仅存的一丝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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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蝶今儿个起了个大早,等不及婢女帮她梳妆,披头散发的只穿着中衣下床,套上小巧的绣鞋,便往东方朔日的房里冲。
小小人儿莽莽撞撞地直闯他房间,如入无人之境的大喊。
“日哥哥,你起床了吗?说好了今天你要带我去逛市集的,咱们该准备出门了。”她兴奋的嚷嚷道。
东方朔日大老远便听见尚蝶急促的脚步声,躺在床上的他俊眉微蹙,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这个小小未婚妻还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这会儿才辰时而已,她就已经跑来叫他起床。
正冥想之际,尚蝶已经立在他的床边,怔怔地凝望着他;闻到她淡雅馨香的气息,他缓缓地睁开俊眸,瞅见她衣衫不整,一头乌黑秀发随意地披散,小小的脸蛋因跑步而通红……
“你怎么这副模样?衣服也没穿好,头发也散乱成一团,淑女是不应该有如此不得体的行为,你知道吗?”东方朔日一边纠正她一边起身。
尚蝶皱了皱俏鼻,兴奋的心情当下被浇了盆冷水,她低低地咕哝,“人家好心来叫你起床,谁知好心没好报…”
东方朔日眯了眯眼睛,见她像个小媳妇似的不敢再多言。
也不再浪费唇舌想改正她毛躁的行为,他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步出房外,“先让婢女帮你打理一下,好了再到饭厅等我,用完早膳咱们就去市集。”
“日哥哥,蝶儿不饿,可不可以不吃早膳?”她听说市集里有许多好吃的小吃,若是吃了早膳,她就吃不下那些好吃的东西了。
“不行,不吃早膳就不去市集,你自个儿选择。”东方朔日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但为了她的身体,他只能扮黑脸强迫她,谁教她这么瘦弱,令他不由自主地为她担心,就怕她营养不良。
“哼!”尚蝶嘟着小嘴,跺了跺脚,气呼呼地转身跑开。
东方朔见她孩子性的脾气,无奈地摇摇头,可想而知将来他得为她操多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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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市集,热闹的街道,嘈杂的摊贩吆喝声,人群熙来攘往,令尚蝶看得目不暇接,早上才决定和他呕气不说话,瞬间就忘个精光,兴奋地拉着东方朔日在一些摊子之间转来转去,一会儿捏面人、一会儿纸鸢,嘴上还舔着麦芽糖。
她停留的都是些孩童玩的摊子,他看得出来,她对这些玩具非常有兴趣,不时的向小贩提问,手上也没闲着,东摸摸西碰碰的,闪亮的圆眸闪烁着令人眩目的神采。
东方朔日发觉陪她出来逛市集一点儿也不会无聊,原以为此行必定是枯燥乏味,想不到光看她像只绚丽的彩蝶般,飞舞在街道之间,他就看得入了迷。
忽地,不远处传来人们惊惶的尖叫声,“小心啊……”
东方朔日凝神警戒,炯亮的黑瞳直视骚动的前方,只见一只黑色猎犬正发了狂似的向他这方向奔来。
“小心!前面的人小心,有恶犬逃脱,小心恶犬咬人……”
东方朔日瞧见尚蝶转头看向自己,以为她让眼前的骚动给吓到了,正想要安抚她,谁知她竟笔直地朝狂吠不已的恶犬走去。
东方朔日立刻按住她的肩头阻止,“蝶儿,不要去凑热闹。”其实他是怕她有危险。
“日哥哥,没关系,狗狗不会伤害我的,你放心。”尚蝶笑着对他说,语毕又转身向恶犬走去。
只见她蹲下身子,凝视着眼前这只体型硕大的黑色猎犬,而猎犬一直不断地朝她吠叫,大有随时会冲上前咬断她脖子的危险,可不知何故,前一刻还在发狂的狗狗,下一刻却乖乖地趴伏在地上,嘴里不住发出呜鸣的声音,像是撒娇般,还吐出舌头轻舔她柔嫩的小手,惹得她发痒轻笑。
众人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只恶犬已有多次发狂咬伤人的纪录,大伙以为这次又会多添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但出乎意料的,狗儿不但没有咬伤她,还向她撒娇,这是前所未见的。
好一会儿,狗主人才气喘吁吁地跑至尚蝶眼前,拉起套在狗儿颈上的锁链,想将它带走,怎知狗儿一见到主人便又发了狂的对着他狂吠,犀利的眼神发狠地瞪着他……
“你要把它带去哪儿?”见狗儿对来人不友善的态度,尚蝶直觉有必要问个清楚。
“当然是把它带回家啊!我是它的主人。”狗主人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的狗儿为什么会发狂?”
“这……”支支吾吾地,狗主人无法将真正的原因说出口,自从抓到这只狗之后,他以为可以将它养大好宰了卖个好价钱,谁知道这狗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每次只要他想动手时,就发了狂的逃跑,害得他每次为了处理善后而不得不暂时放过它,就这样一拖再拖,反而把它养得更肥更壮,连他都快拉不动了,今日他决定将它给宰了,岂料又让它逃跑。
“你还没回答我呢!”尚蝶催促着狗主人。
东方朔日精明的眼一看便知情况,但他无心理会,走至尚蝶身边低头和她说话,“蝶儿,咱们走吧!这不关咱们的事。”
“我不走。”尚蝶小手不断地抚着狗儿,想让它平静下来。
见她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东方朔日的一颗心不由得提着,“你想怎么做?”
她不语地看向狗主人。
“我原想杀了它卖钱,谁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只见眼前小姑娘的脸色倏地刷白,显然被他的话给吓着了。
“你居然要杀了它……”
“我辛辛苦苦的把它养大,就是希望可以杀了它卖个好价钱。”既然已经说出口,狗主人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把它还给我!”他又要动手去拉狗。
“不要!”尚蝶整个人扑到狗儿身上紧紧抱住,不让狗主人将狗儿拉走。
“住手,把狗留下。”东方朔日也开口了,他看向狗主人,淡淡地说。
“不行,我今天非宰了它不可。”隔壁街的香肉铺还在等着他的香肉呢!
尚蝶一听更是紧紧抱住狗儿,怎么也不松手。
“这狗儿我们买下。”说完,他掏出银子丢给狗主人,弯身将尚蝶扶起。
狗主人一见银子,登时双眼发亮,连态度都变了,频频向东方朔日道谢。
“别怕,你已经安全了,没有人会伤害你了。”尚蝶轻声细语地安抚狗儿,神奇的是,狗儿似乎听得懂她的话,不再张牙舞爪地狂叫。
“日哥哥,谢谢你救了汹。”她崇拜地瞅着东方朔日。
“汹?”东方朔日对尚蝶为狗取的名字有些无力感,在他看来,这狗一点也不小,都快和小马一样高了。
尚蝶高兴地直点头,“我给它取名叫汹,你看它也很高兴呢!”这只刚有名字的狗儿感受到新主人的喜悦,也对着主人猛摇尾巴。
尚蝶将汹颈上的锁链取下,对着它温柔地说:“汹,我们走吧!”再回过身,很自然地牵起东方朔日的手,“日哥哥,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想起今天硬拖着他到市集的目的,一方面是想和他一起逛市集,另一方面是想带他到一个地方去,希望他看过之后可以帮忙解决问题。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
尚蝶带着东方朔日来到城西一座大杂院前,指着破烂不堪的门板说:“我们到了。”
东方朔日不明白为何尚蝶带他来此,垂首问道:“为何来此?”尚蝶拉着东方朔日进入大杂院,汹则乖巧的跟在两人身后。
一进院子,尚蝶就大声喊道:“小草儿,我来了,你在家吗?”
一名瘦小的小女孩冲了出来,高兴地说道:“蝶儿姊姊,你真的来了!”她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呢!
“我说过我一定会帮你的,放心吧!”尚蝶一副信誓旦旦的语气,随后目光飘向一直蹙眉瞪视着她的东方朔日。
“呃,日哥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她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强人所难,但她实在无法坐视不管,只好硬着头皮向他求助。
“把事情说清楚。”没头没尾的,让他毫无头绪,这尚蝶做事顾前不顾后,看来逛市集只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己。
“事情要从前几天说起,有一天你外出巡视商行,我爹又忙着治疗你爹的伤,我一个人无聊,偷偷跑出来逛逛,在市集里瞧见小草儿跪在一间药铺前哭个不停,那坏心的老板还不停地骂她……一问之下,才知道小草儿的姥姥病得很重,但她没有钱买药,求药铺老板先把药赊给她,谁知那坏心的老板不但不给她药,还把她赶出门,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
“我看不过去,就和那个老板理论,结果他欺负我是孝子,命人要打我们两个,幸好我们跑得快,不然一定被打得全身是伤。”她停下来喘口气,没注意到身旁的人一脸紧绷。
“我跟着小草儿回到这儿,才发现这儿住的全是一些老弱妇孺,而且大部分都生病了,日子过得很辛苦,原来住这儿的男人们都到外地去挣钱,却迟迟没有回来,所以我想请日哥哥帮忙打听他们的下落,并且安顿这些人。”虽然她可以请爹爹帮忙治病,但是要安顿这么多人并不容易,她只能向他求助了。
“你没有带着护卫就擅自出门?”东方朔日冷冷地问。
尚蝶这才发现自己惹火了东方朔日,只好讨好地说:“日哥哥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先讨饶免得刑责更重,这是她一贯的想法。
小草儿见到东方朔日冷肃的表情,吓得躲在尚蝶身后微微发抖。
“别怕,日哥哥不是坏人。”尚蝶小心的安抚她。
睨瞪了眼尚蝶,东方朔日环顾四周一遍,发现整个大杂院已经残破不堪,几乎无法住人了,难怪住在这儿的人要生病。
“这儿不适合住人,回去后我会派人先将他们带到别院安置,等这边整修好后再让他们搬回来,至于打听男人们的下落,我也会交代下去,相信不久后就会有消息的。”
“耶~我就知道日哥哥最好了。”尚蝶一听,忘情地抱住东方朔日的腰身,小小粉嫩的脸蛋布满欢喜之情,在她心中,东方朔日是她除了爹爹以外最喜欢也最崇拜的人,“小草儿,你听见了吗?你们很快就会有新家了,姥姥的病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你高不高兴?”
转过身,尚蝶高兴地拉起小草儿的小手,两人欢喜地拥抱在一起,令在场的大人们感动地频频落泪。
回家途中,东方朔日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尚蝶,见她始终一脸粲笑,可见她真的非常高兴,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端详她,原以为备受宠爱的她会是个任性妄为的孝,但从今日的事看来,他的小未婚妻还有一颗善良的心,这又让他发觉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在她身上似乎蕴藏着无数惊奇等待他去发掘,这让他兴起了好奇心,想更深入地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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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严和尚蝶在乔天堡待了一个半月,直至东方义完全康复,他们才启程回家,原本急着回家的尚蝶这会儿反而哭哭啼啼地不想离开东方朔日。
“日哥哥……呜……蝶儿不想回家……”她舍不得跟日哥哥分开。
东方朔日啼笑皆非,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天天黏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每天日哥哥长、日哥哥短的,缠人的功力无人能及。
“蝶儿,你乖,跟爹爹回家,我会去看你。”再次向她承诺,希望她能乖乖听话。
“蝶儿,你不想娘了吗?你不回家,她可是会很伤心的。”尚严拿宝贝女儿没辙,只好使出撒手锏。
“蝶儿想娘,可是……蝶儿舍不得离开日哥哥。”她知道这一分别,会好久好久见不到日哥哥。
“我一定会去看你。”凝望着哭得唏哩哗啦的尚蝶,东方朔日心中泛起一抹不舍之情,但随即他又恢复平静,给予她郑重的承诺。
“日哥哥,你一定要来看我喔!蝶儿会等你。”她依依不舍地叮咛。
“好了,蝶儿,咱们走吧!”尚严抱起频频回望的女儿坐上马车,招呼马僮,“走吧!”
东方朔日凝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泛起莫名的空虚,这样的情绪是他所陌生的,也让他的心起了微微的变化。
“日儿,等待你的未婚妻长大的同时,你还有许多事要做,知道吗?”东方义提醒儿子。
“父亲,我明白。”东方朔日沉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