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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语牵强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我想管,可是妈妈会让我管吗?”
顾子问用一种“你有没有脑子”的眼神嫌弃的看着她,“你看不出妈妈的态度开始转变了吗,既然她心里的死结已经有了松动的趋势,你就该一鼓作气解开它。如果你做不到,或者不敢做,就别把顾思送回顾家。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单身呢,本来交女朋友就不容易,再带着一个孩子,更不好找对象了。”
顾子语苦涩的笑容了多了一丝感激,“谢谢你,子问。”
顾子问更嫌弃她了,“肉麻不肉麻。”
他把专门点给她的舒芙蕾推到她面前,催促的说:“赶紧吃。”
顾子语还是没有吃东西的心情,顾思的问题解决了,可是她还有好多别的问题。每一件事都揪扯着她的内心,让她的五脏六腑都不再是以前的模样,就算她勉强硬塞下点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入到她的胃里。
顾子问也知道她还要面临什么样的难题,虽然唐老师派来监视的保镖刻意隐瞒了旷牧魈以顾子语离开莫思文作为救顾思的交换条件这一段,但今天一整天莫思文都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旷牧魈陪在顾子语身边,这说明了什么问题显而易见。
看来,他们三个人的感情纠葛六年前并没有画上句号,只是暂停在了那里,当缘分的齿轮再次启动,她们命运的轮盘也要被重新洗牌。
顾子问一直对旷牧魈都没有什么好感,尽管他权势滔天、富可敌国,对顾子语又死心塌地;至于莫思文,别人怎么看他顾子问不清楚,但至少在他这里是要略胜旷牧魈一筹的,但他不会对他们三个人的归属发表任何意见,更不会做些什么来影响顾子语的决定。
六年前的悲剧,就是从他们各自的亲人试图阻拦顾子语和旷牧魈在一起开始的,已经有了这样沉痛的经验教训,他们该学会尊重命运、尊重缘分、尊重爱情。
顾子问和顾子语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就回医院了。
顾子语直接去了病房。顾子言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什么也没说,就在她身边静静地陪着她,用实际行动让她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人,她们都在。
对于莫思文的缺席,顾子言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她让黎舒给莫思文打了个电话,想给他报个平安,但莫思文的电话不通,所以黎舒又给他发了条信息。虽然他人不在这儿,但这儿始终有他的位置。
顾子问借口上厕所,去找旷牧魈了。
“我想知道她葬在哪里?”他直奔主题。
旷牧魈递给他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地图,他知道他一定会问的,“上面用红色标记的位置就是。”
顾子问把地图拽在手心,心脏紧缩,艰难的问:“她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旷牧魈摇了摇头,没有告诉顾子问,顾思的生母在临死之前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对于顾子问来讲,那只是一场意外,并不是爱情。而因为愧疚、亏欠记住一个人,并不见得能给往生的人半分安慰,因为她需要的不是那些。
顾子问也信了,有些事,不能太较真。
于是,他只是说:“顾思的事,谢谢你。”
旷牧魈不需要他的感谢,他做这件事的出发点也不是为了他。
“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他不怕挑明了说。
“我懂。”顾子问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让我二姐重新回到顾家。”同时他也要提醒旷牧魈,“但是,有些事回得去,有些事回不去。”
旷牧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我还用你教?”
顾子问也不客气的哼了他一句,“那你就自求多福。”
转身走了。
到病房叫上顾子言和黎舒,一起离开了医院。
顾子言不放心顾子语,想留下来陪她,但黎舒把她拉走了,能帮忙的地方他一定义不容辞,但有些事情他们帮不上忙,而且还极有可能弄巧成拙。
顾子言说她明天再来,然后才忧心忡忡的离开。
旷牧魈那些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无声息的隐退了,病房里就只剩下顾子语、顾思、旷牧魈三个人。
顾思还在睡着,房间里的空气静默得有些尴尬。
顾子语对旷牧魈还有气,虽然顾思能脱险多亏了他,也是因为他,她才有机会再见唐老师,并和她说上两句话,但不要以为这样他们俩就扯平了。
他把她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对于顾思,她势必要忍受分离的痛苦,虽说不管顾思是她的侄子还是儿子她都会疼他爱他,但侄子和儿子,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而对于那个孩子——旷牧魈说她叫旷悠——她欠旷悠的,根本不能说清,就跟顾子问欠顾思的一样多。
顾子问年轻不经事,男人又大多粗心,还稍微能说得过去,可是她为自己找不到一丝丝借口和理由。不是说母子连心吗,为何她一点也没有感应到她还有一个女儿?
顾子语不敢去想,旷悠会不会找妈妈;她也不敢去想,当旷悠找妈妈的时候,旷牧魈会怎样解释她的缺席;旷牧魈整天世界各地到处飞来飞去,他有时间陪旷悠吗,会不会连他这个爸爸也是缺席的?
经历着这样亲情残缺的童年,旷悠会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她开朗吗,活泼吗,健康吗?
旷牧魈懂顾子语在想什么,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顾思身上,他知道她是想透过他看到旷悠的影子。拆散顾子语和旷悠,是他对她做过的最残忍的事。
虽然,多亏了旷悠在他身边,他才觉得生活还有希望,他才有努力的动力和方向,但旷悠是需要妈妈的,顾子语也是需要旷悠的。
旷牧魈走到顾子语身边,问:“你想见旷悠吗?”
顾子语根本不想理旷牧魈,但想想旷悠,想想她的女儿,她从来不知道有她的存在的女儿,她却不能一如从前那么任性,那么随心所欲。
尽管,她对旷牧魈有怨、有气,但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
“她在哪儿?”她幽幽的问。
旷牧魈让医疗小组从三方帝国出发的时候,把旷悠也带来中国了,现在她就住在他们在这座城市的家里。
“丽水庄园。”旷牧魈说。
顾子语静默了许久,那是她和旷牧魈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她刚决定和莫思文结婚的时候,她无数次下班后绕远路回家,假装路过那里,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真的会再回到那里。在她离开三方帝国的时候,她就以为她和他不会再有任何牵扯,想不到,他们的纠葛却从未断过。
她该认为他们缘分未尽吗?如果,旷牧魈不是以逼迫的手段让她回到他身边,她也许会这么想,他曾是她全部的爱情幻想,就算时至今日,此情此景,他还是在她心里,被封存在某个角落,而不是消失。
可是,为何他偏偏要用这种方式?
顾子语转过身,淡然的看着旷牧魈,他明明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为何却不在是她记忆中那个人?
“带我去。”她淡淡的说,仅以旷悠妈妈的身份。
“好。”旷牧魈朝门外轻轻勾了一下手指,不知道藏匿在什么地方的冷焰就瞬间冒了出来,顾子语听见旷牧魈对他说:“直升机。”
冷焰立刻去安排了,旷牧魈对顾子语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顾子语不放心的看了顾思一眼,她这样走了,谁来照顾他?
“顾思你不用担心。”旷牧魈早已安排好医疗小组二十四小时在病房轮值。
顾子语没有吭声,默默的跟着旷牧魈一起走了。
刚走到病房门口,乔楚拎着一个果篮来了。
他狐疑的看着和顾子语比肩而站的旷牧魈,虽然不确定他的身份,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威慑气息,和他萦绕在顾子语之间那种复杂的情愫。
他是谁也就不难猜出了。
乔楚很不够义气的想:“莫思文,不是我不偏向你,旷牧魈论权势、论地位、论财力都甩你几大洲几大洋,而且,人家长得还不比你差。顾子语能看上你,肯定是被狗屎糊了眼睛了。”
可就算是这样,顾子语也不能趁莫思文分身乏术,就把旷牧魈叫来,他是来帮忙,还是来是添乱,还不一定呢。
乔楚真替莫思文担心,毕竟他的对手太强大了。
柳程还总认为自己只是个小家碧玉,跟他在一起会给他添麻烦,他就该领她来看看,大家闺秀能掀起多大的浪来。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是不保险。
乔楚把果篮递给顾子语,“顾思的事我知道了,真不好意思,忙到现在才来看他,这小子还好吧?”
顾子语摇摇头,“他没事,你有心了。”
然后又一个人以乔楚没有看清的速度来到他们面前,接过乔楚带来的东西。
乔楚有点傻眼,顾小姐现在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了吗?还是旷牧魈就是这么宠她,连个水果都舍不得要她拿?
顾子语被乔楚这种探索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她说:“顾思现在已经睡了,你就不用进去了。”顿了顿,她又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等一下。”乔楚递给她一张请帖,“下个礼拜三,我和柳程举行婚礼,欢迎你来喝喜酒。”
顾子语收下了,对他道贺了一声“恭喜。”,然后和旷牧魈一起搭乘电梯上楼。
乔楚也是要走的,虽然他没想和他们一起走,但还是要一起等电梯。结果,乔楚意外的发现,这两人不是往楼下走,而是往楼上走。
他瞬间明白了他们的出行方式,也再次感叹:“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