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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人在屋子里坐了许久,实在是坐不住,她必须要去找风无涯!这样想着她便站起身出去了,贴身伺候的两名宫女对视一眼跟在了她身后。
几人朝着风无涯住的院子去了,他们住的院子都在离独孤逸的寝殿很远的偏殿中,故而他们这样随意走动倒也不会担心会碰到不该碰到的人。
王佳人今日运气倒是很好,风无涯破天荒的白日里会在院子里,往常他几乎从来没有留在院子里过,今日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明日就要走,去外面处理了一下这边联络点的事,总算是将事情解决了,联络点也恢复正常了,他这会回来便是打算接了王佳人送过去。
只是没想到王佳人会主动过来找他,王佳人看着坐在那里喝茶的风无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风无涯也不说话,只低头喝茶,过了许久她总算是鼓起勇气说道:“公子要离开番禺了?”
风无涯看了她一眼,放下了茶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韶州大雨,太子殿下派我去赈灾。”这是独孤逸特意找的借口,让风无涯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
王佳人眼神一黯,她眼中有着受伤,忽然抬起头定定看着风无涯,“公子这次又不打算带我一起离开,是么?”
风无涯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今日我会将你送去天机阁的联络点,会将你安顿好的。”
王佳人心中十分委屈,她看着风无涯说道:“公子当初答应过我爹,会好好照顾我,如今你怎么能又丢下我?”
风无涯忽然轻笑一声,“我确实答应了王雷会照顾你,不过我并没有承诺会一直带你在身边,你在潭州时我本就打算让人送你去充州,而你却寻死觅活不愿意,如今来到番禺,你还有什么要求?”
风无涯对女子本就没有什么好脾气,对她的容忍不过是出于对兵器世家的敬重,加之又答应了王雷,所以才不得不一再妥协,不过他所做的一切似乎让王佳人有所误会了。
王佳人被风无涯说得有些难堪,脸都不由红了,她低下头,手中的丝帕都快要被扯碎,过了许久她抬起头,看着风无涯说道:“公子既然知道佳人的心意,那就应该明白,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慕公子。”
风无涯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淡淡看了她一眼,“那夜我已经将话都说清楚了,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心力,你这就回去收拾一下,午后我便送你出去。”
王佳人立刻拼命摇头,“不,公子,我不要去别的地方,我要跟你一起去韶州!”
“若是你不愿待在番禺,我便让人护送你去充州,与你父亲团聚。”
王佳人第一次见识到风无涯的冷漠无情,她有些震惊,有些受伤,这时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任公子,陆公子来了。”
风无涯立刻说道:“带他去偏厅,让他稍候片刻。”
王佳人却是心里一惊,宫女口中的“陆公子”让她不由联想到陆潇潇,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便是女扮男装,可在潭州时明明听说了她是跟着静音大师离开去治恶疾了,怎么会在这里?
“若是无事,你便回去吧,让宫女将你的东西尽快收拾好,午膳后我去找你。”风无涯的话将王佳人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心中有万般不愿,但一看到风无涯冷漠的脸,那准备了许久的说辞便再也说不出口,堵在她心口,压得她难受。
王佳人离开后,风无涯便去了偏殿,陆潇潇正站在窗边,看着王佳人离开的身影出神,听到脚步声后转过身来,“她怎么过来了?”
风无涯不甚在意地说道:“她知道我要离开,便过来问我,想要跟我一起去韶州。”说完不悦地皱了皱眉,他生平第一次不是因为身体反应而厌恶一个女子。
陆潇潇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在说:你看我说的对吧?
风无涯被她这样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说道:“那件衣袍我已经还给她了,也与她说清楚了,午后我便送她去联络点,她若是再不愿,那我便让人护送她去充州。”
陆潇潇闻言愣了,他没想到风无涯会如此在意自己说的话,竟做了这么多,心里不由大为感动,同时对王佳人也不由升起一股歉意。
陆潇潇低头笑了,从袖袋中拿出了一只荷包,递给了风无涯,“这个给你!是……是我在潭州时闲来无事做的,送给你。”
风无涯接过荷包,藏青蓝的底色,上面绣了几朵黄色的花,看形状似乎是桃花,可这颜色又不太像,他不解地看向她,“这……是桃花?”
陆潇潇看了风无涯一眼,见他脸上有些疑惑之色,不由脸一红,伸手想拿回那只荷包,风无涯却快速一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都说送我了,怎么还要抢回去?”
陆潇潇知道自己手艺不好,配色也不精致,可这只荷包已经是她绣得最好的了,“你嫌我绣得不好就还给我,让你的王姑娘给你绣去!”陆潇潇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风无涯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绣得甚好,我很喜欢,多谢你。”
陆潇潇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真的?可你刚刚明明是一脸嫌弃。”
“没有,只不过是没见过黄色的桃花罢了。”风无涯看着荷包上几朵色彩鲜艳的黄色花朵,不由笑了。
陆潇潇却是有她的道理,“黄色不是很好么?若是绣上粉色,男子却有些不合适,所以我便用了黄色的丝线,我也绣了粉色,不过是我自己用的。”说着又拿出另一只荷包,同样是藏青色底色,不同的是,那几朵花是粉色的。
风无涯眼中满是笑意,此时再看这黄色的“桃花”,竟觉得格外好看。
午后,风无涯来到王佳人的院子,她倒是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坐在屋里等着他,风无涯朝他点点头,带着她从小门离开,小门外停了一辆马车,王佳人坐进马车,风无涯与车夫一同坐在马车外,马车在青石路“嗒嗒”行驶起来。
王佳人坐在马车里,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眼中也涌出一股恨意,脑中不断回想着刚刚从宫女那里打听来的消息,“陆公子跟任公子是太子殿下从楚国带回了的谋士,两人一道进的太子府,太子殿下对两位公子十分看重……”
王佳人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甚至是可以确定,那个“陆公子”便是楚国的潇湘郡主陆潇潇,没想到她竟瞒天过海跟风无涯一起到了番禺?
作为女子竟敢如此大胆?期瞒了世人竟只是为了跟男人离开,这与私奔又有何区别,此刻她的心中对陆潇潇充满了不屑,却忘了自己如今也是只身一人赶来番禺,不就是为了能够留在风无涯身边?
她狠狠撕扯着手中的帕子,心中暗恨,风公子肯定是因为她才会这样狠心拒绝自己,想到这里,她的眼中的恨意更浓,嫉妒和恨意已经冲昏了她的大脑,这个曾经善良的女子渐渐被心中的那份执念改变……
风无涯走时,独孤逸和陆潇潇特意将他送到了城门外,来往的百姓皆驻足观望,风无涯带着一队人赶去韶州,均是独孤逸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众人皆轻装简阵,骑着高头大马。
到了城门处风无涯停了下来,对独孤逸抱了抱拳,“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太子殿下止步。”
独孤逸眼眶微微发酸,看着这个与自己相认不过数月,但却待自己比亲兄弟还好的哥哥,说道:“任兄,此去一路凶险,多保重。”
“你也是,多保重!”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深意,风无涯看向一旁的陆潇潇,冲她点点头,而后转身拍马离去,陆潇潇坐在马上,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微微失神,才刚分别便盼望着重聚的一日,一年之约,希望你能平安归来。
马蹄声渐渐远去,送行的人马也开始往回走,围在路边观望的百姓也渐渐散去,坐在马上的陆潇潇却忽然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盯着自己,她猛地偏头望去,那股视线又不见了,入眼的只有拥挤的人群,都是些平常百姓罢了。
陆潇潇有些疑惑地四下看了看,最后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而此时躲在人群中的王佳人终于松了口气,刚刚差点被陆潇潇发现,她看着他们一群人离去的方向忽然冷笑一声,她果然猜的不错,真的是潇湘郡主!
王佳人被风无涯安顿在番禺的联络点中,是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铺,风无涯送来的人,店铺里的人自然也不会对她多加看管,她一大早以买布料为借口出去,果然看见了陆潇潇。
回来时王佳人拐进了一家布店,随意买了一匹布回去,店铺的后面有处小院子,这家店铺里从掌柜的到小二全是女子,都在这后院里住着,王佳人住在这里倒也方便。
不过比起之前在神勇王府以及太子府的日子,这里要差了许多,因为没有了下人伺候,这里的生活起居,一切事宜都需要自己去做,这让王佳人一时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