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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潇潇拆开一看果然是风无涯写过来的,信上简单地写了一些他到韶州之后的一些事,虽寥寥几句却让陆潇潇感觉到了他的用心,她反复将那几行字看了又看。
“潇潇,
安好,勿念。
韶州大雨已停,赈灾事宜刚毕,故迟迟未写信于尔,韶州大多山地,百姓深受山泥之苦,幸撤离及时,如今雨后恢复交由他人处理,吾不日将远去行事,恐不能常常通信,望见谅。
无涯”
陆潇潇心中涌起阵阵暖意,与窗外温暖的春日阳光相应,她提起笔,写起了回信,她心中有许多话想要说,自然不会几句话就能写完,这一月之间发生了许多事,不管是流言的事,还是王佳人如今已跟在她身边做贴身侍从,更名为南风,陆潇潇洋洋洒洒竟写了几页纸,她看着面前的案上密密麻麻写满字的几页纸,不由摇摇头。
陆潇潇犹豫了一会,真要将这样一封信送去给风无涯么?里面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可是转念一想,这信里的每一句都是她想说的话,也是她此刻思念如狂的心情,最后她还是将信折好放进信封里,最后用火封封好,而后悄悄送去了胭脂铺子,那里自会有人替她将信送出去。
四月末的一天,独孤逸忽然将陆潇潇喊去了书房,“潇潇,明日我便启程去恭州行宫狩猎,你留在番禺。”
“狩猎?怎么会这么突然?”陆潇潇总觉得这突然而来的狩猎有一丝不寻常。
独孤逸脸上也有些疑惑,他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今日早朝父皇忽然宣布要去恭州行宫狩猎,几位皇兄都会去,父皇还点了许多大臣,并命他们每人带两位家眷随行。”
陆潇潇皱眉沉思了片刻,而后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独孤逸立刻摇头,“不必,你还是待在番禺比较安全,我担心这次去恭州会有危险,你留下吧。”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跟你一起去啊,与其让我待在这里提心吊胆的等着,倒不如一起去。”
独孤逸看着她怔愣了一会,而后说道:“你这么担心我会有危险?为什么?”
陆潇潇看着独孤逸,打算趁此机关断了他的念想,狠狠心说道:“阿逸,我会如此有两个原因,第一,你是我的朋友,我们曾经患难与共,你也对我真心相待,所以我不希望你会有事,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是我师兄的表弟,是他十分看重的亲人,他如今为了你在外奔波,我自然要替他好好保护你,否则他的付出岂不是白费了?”
陆潇潇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伤人,可却不得不说出来,她不想给独孤逸希望,对感情她不想拖泥带水,爱与不爱早已有了定数,纵使是风无涯最后没有选择自己,她也不愿拉着独孤逸做疗伤的港湾,因为他是自己看重的朋友。
独孤逸脸色微微发白,他看着陆潇潇认真的小脸,心一阵一阵的收缩刺痛,忽然,他轻笑了几声,那笑容却是十分的凄然,“潇潇,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是个好姑娘,可我宁愿你做个坏女人,我宁愿你拉着我做你的备胎,在哥哥不在的日子找我取暖。”
陆潇潇有些诧异地看着独孤逸,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阿逸,你知道我这样做对你我都好,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而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可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潇潇,真的连机会也不肯给我么?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最终还是回绝了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独孤逸生平第一次如此卑微地恳求一个女子,若是从前他恐怕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陆潇潇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道:“阿逸,你是南汉的太子,身份高贵的未来天子,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你如此……”总会有一个女子视你如天神如珍宝。
独孤逸一脸失望,自嘲地笑了笑,“身份高贵又如何?不还是得不到心上人的心。”
两人之间陷入了少有的尴尬场面,最后独孤逸轻叹了一声,“罢了,不逼你了,一切随缘,看天意吧。”
陆潇潇看着窗外,不由呢喃低语,“是啊,看天意……”爱情不就是一场天意的安排么?
两人没再说话,都看着窗外发呆,南汉的春天来得更早,此时不过是四月末,竟有些初夏的感觉了,今日刮起微风,园子里不知是谁在放着风筝,两人从打开的窗户都看见了乘风而翔的风筝……
“小元宵,最近倒是没机会问你,那夜在摘星阁你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段日子行为也是大不一样,从前你问我有几副面孔,如今倒是换成我问你了。”独孤逸忽然悠悠开口,语气轻松,丝毫看不出刚刚的落寞。
陆潇潇心底微微松了口气,独孤逸还称呼她为“小元宵”,那便是还当她是朋友,这样她就放心了吗,她看着不断飞舞的风筝轻轻一笑,“其实我从前便是如此,潇湘郡主的名号你应该也听过吧?嚣张跋扈、刁蛮任性,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独孤逸不由哈哈一笑,“没想到你这么有自知之明,我很久以前曾经也去过一次楚国,那时候我顽皮,偷偷溜了出去,当时也去了潭州,便听到当时的百姓议论纷纷,说潇湘郡主又打伤了几个人,不过百姓们倒是对你很是推崇啊,因为你打伤的都是那些为非作歹的市井流氓……”
陆潇潇一脸诧异,而后是惊喜,“你竟然知道我从前?真是没想到,哎,从前的我啊,便是如今这副模样,你见到我时我已经变了,如今不过是释放了天性而已。”
独孤逸点点头,“是啊,再次见到你时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潇湘郡主,跟传闻中差距太大了。”
“经历了那么多,我怎么还能如从前一样?”陆潇潇想起了从前,前世满门惨死的痛如今已经没有太深的感觉了。
独孤逸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笑说道:“那如今你为何又要释放天性?”
陆潇潇看着独孤逸神秘一笑,“还是你跟南风给了我启发。”
“哦?此话怎讲?”
“南风因为看到我的脸后确认我便是潇湘郡主,为什么她丝毫不怀疑这只是长相巧合?一是因为风无涯,还有一点便是因为我当时的行为气质与她见到的我一模一样,这才让她确认了。”说完陆潇潇又看向独孤逸,“而你,你以独孤逸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和父王虽诧异,也都怀疑过你就是东方逸,可是因为你们二人的性情,气质完全不一样,渐渐的我们便打消了怀疑,都觉得不过是巧合罢了。”
独孤逸恍然大悟,“所以你如今便要释放天性,让自己变成从前的模样,这样日后若是有人再看见你,便也会因为气质个性的不同而打消怀疑?”
陆潇潇点点头,“对,这是最重要的!当然,我也想像从前那般肆意地活着,反正如今我也是男装,好好享受从前想做还不能做的事,岂不快哉!”
“哈哈,是的,好好享受这样的日子,有时候我倒是羡慕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却身不由己。”独孤逸语气中有着少有的落寞。
陆潇潇叹了一口气,“自古帝王都是高处不胜寒,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得不忍受这样的寂寞。”她看着独孤逸问道:“你愿意割舍下江山么?从此隐世,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独孤逸没有说话,过来许久忽然苦笑了一声,“若我真的放弃了,他们又岂会容我安然一世,到时必然又是一生的奔波。”陆潇潇点点头,“也对,那你还是安安分分做你的太子殿下吧!”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陆潇潇最终还是说服了独孤逸一同去恭州行宫,她回到院子里便开始收拾行囊,南风见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大堆小巧的瓷瓶,一个个全都装进包袱里。
“公子,你这是收拾行李要去哪里么?”南风一脸不解地问道。
陆潇潇动作未停,一边收拾一边回答,“太子殿下要去恭州行宫,明日便动身,我跟他一起过去。”
南风闻言愣住,而后立刻拉住了陆潇潇,说道:“公子你歇着吧,这事奴婢来做就好。”说着拿过陆潇潇手中的衣物,一件一件折好放进铺在桌面上的绸布上。
陆潇潇看着她熟练灵巧的动作不由笑了笑,这事还是她做起来赏心悦目,这衣物也摆放地整整齐齐,罢了,便让她做吧。
陆潇潇压根没打算带南风一起去恭州行宫,因为她不会武功,去了不仅帮不上忙,很有可能会添乱,所以第二日她看着南风背着包袱等在门外时,不由愣住。
“南风,你这是做什么?”
南风一脸认真地说道:“南风跟了公子那一日便起誓,今后会永远跟随在公子身边,既然公子要去恭州,那南风自然也要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