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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锦月尽管如今有了情郎相思,却也没有将杀狂全然抛诸脑后不顾,虽不知杀狂是否已然离开,她与兰儿依旧准备得很是充分。
二人上了山,在半山腰却遭遇了伏击,可这伏击方式却是奇怪得很,三五个人竟拿着黄泥砸向二人,就像故意捉弄她们似的,弄得一张脸,一身都是肮脏黄泥。
“你们干嘛呀?小姐!”
“兰儿我们快跑!”
风锦月和兰儿奋不顾身跑了一段山路,不见那些心思不明的人追赶,她们才敢停下来喘气,主仆二人看见彼此沾满泥泞的脸,还互相嘲笑起来。
“兰儿你看你一脸都是泥,脏死了!”
“小姐还不是,如果让城主大人看见您这副模样,肯定后悔提亲了!”
二人互相调侃着,身上和脸上的泥却是都干了,抠也难抠净。
“这样都得把脸撕下来,我们还是去静慈庵后园的水泉洗吧。”
二人跑过一处血迹斑斑之地,皆不禁心头一颤,却也未曾想会是人血喷洒,染红了黄泥绿草。
风锦月和兰儿到了静慈庵,轻车熟路地从后门进入,直奔水泉处。一处山壁,下有石砌的小池子,承接清澈的山泉水。
兰儿抢先一步洗了脸,便让风锦月在这慢慢清洗,想洗多干净就洗多干净,而她现在就去取干巾来。
兰儿抹着脸急匆匆便跑开了,风锦月看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只能微微叹了一口气,任凭她去。
风锦月转身半蹲俯身在小池子前,望着池中的澄澈与自己花猫似的脸,不禁一笑,她仿佛在池面上看见了凤延的笑脸,可并非像兰儿说得那样,他才不会厌弃自己,无论自己是什么模样。
风锦月伸手捧起一掌心清凉水,还未扑在脸上,天上落下雨滴,一滴砸进风锦月掌心,一滴砸在尖锐利刃上。
锋利刃器划过,撕破风,溅散雨。
风锦月蓦地一顿,那一刻,鬼使神差一般,她仿佛身轻如纸,似被一阵风吹倒了,往一侧偏倒下去。
一把长枪剑刃横过风锦月眼前,方才应当是直指她心脏的位置。
“啊!”
风锦月惊错不已,眼前此人,蒙着脸,却这般熟悉,无奈惊错令她思绪无法有条理地理清,甚至连眼睛都看不清,更没有时间给她思考。
毫不留情的一枪出击落空,杀狂有一刹顿住,虽然风锦月脸上被污泥沾满,但她的眼神却让他觉得眼熟。
正是因为这一刻的停顿,风锦月才有了不假思索爬起来逃跑的机会,杀狂回枪,风锦月却已从一道石门跑了出去。
杀狂不再犹豫,他只认得那张脸,无论她让自己做什么,杀人或不杀人,他绝对听从。风星韵亲口所言,有个女人要抢她中意之人,二人约来此处谈判,而她希望杀狂为自己杀掉她。
风星韵亲自给杀狂蒙上了脸,故作关切,不希望他的面目被人看见。
杀狂挥散了所有犹豫,脑子里只有风星韵那一句替她杀了她。
杀狂追着风锦月直跑出了静慈庵善院的院门,她所有心急的力气都使在了两条腿上,她越跑越急,越跑越累,杀狂却横枪越追越紧。
雨水渐大,泥泞了山路,模糊了前路。
风锦月咬紧了牙关,拼尽了最后一把力气,却是最终跑上了绝路。
前路悬崖,碎尸伴雨水滚落,身后是杀手,目标是自己的性命。
风锦月前后无路,她毅然转身,杀狂已然追上她,蓄势待发,他一把扯落自己碍事的蒙面,瞬间一枪刺入风锦月肩头,却在那一刹收力。
雨水洗净了风锦月脸上的泥泞,重重雨帘相隔,二人皆认出彼此熟悉的脸。
“风狂……”风锦月惊痛一唤。
杀狂刹那崩塌了,眼前这张脸,叫他“风狂”,除了救她还想着给她改“杀”姓的风锦月,没人能如此。
雨滴稀释了鲜血从风锦月胸前渗透出来,即便杀狂刹那收住了尚未倾覆的全力,风锦月依旧不知生死地失识,她的身体从枪头脱落而倒摔下悬崖,杀狂不假思索随之冲了出去,抱住风锦月,与之堕入未知的生死。
悬崖之上独剩一杆沾着血迹的长枪,雨水冲刷,血迹渐渐浅淡。
雨不停下,越下越大,兰儿找到干巾撑着韶到水泉处,却不见了风锦月,只留下给杀狂准备的行李。
“小姐!”
兰姑的回忆暂时结束,她不知那日风锦月究竟发生了何事,从此便再也没见过,她愧疚了一辈子。虽然后来在静慈庵房中找到了风锦月的诀别书,但兰姑至今都不信,风锦月当时那般深爱凤延,怎么会像信中所说,跟那个男人私奔了。
这一夜的回忆撩散了空中的阴翳,风星韵在房中未睡下,她坐在镜前看着自己容颜老去的脸,越发回忆过往,她从未后悔过的事,最近却变得无比不安。
那个雨天,风星韵独自一人站在悬崖边上,脚旁是杀狂的的长枪和风锦月的血迹,她只觉得心里凉凉的,就像这漫天的大雨都淋在她的心上。她的自我冲动成就了风锦月的死亡,也必会成就自己接下来的畅通无阻。
城主殿上,凤延伫立窗前,他仰首凝望星空,好似那日的美丽,可他最钟爱的星星却已不再身边。
“星星,你会在这世间的哪个角落,看今夜明亮的星辰吗?”凤延笑而不喜。
当年,风锦月消失之后,风家仅仅几个人知道此事,此事有关风家的名声,更涉及城主的名誉,风老爷不敢轻下决断。
终究,风星韵在火烧眉毛之时挺身而出,为保风家名声不受损,为护凤延名誉和尊严不伤,她是风星韵,就是星星,兰儿便是她身份的证明,成了她的陪嫁丫鬟。
同一片星河之下,呼风寨亦是沉溺于夜的幽寂,风狂和杜宓娘在大堂前坐着,听林风曳动悠扬曲子,仰望漫天闪烁明星。
风狂将心中隐藏的秘密全数向杜宓娘道出,风月久的身世,他藏于心中深深的痛苦。
当日的杀狂和风锦月坠崖之后并没有死,更顽强的是风锦月腹中的孩子。尽管风锦月当时坚韧活下来,可身体的伤却难以痊愈,二人彼此清楚了风星韵的得逞诡计,又听闻凤城城主大婚,一切对风锦月皆是心头重伤。
杀狂甚至想为风锦月杀掉风星韵,她却决不允许他那样行。
那年秋末,风锦月未足月便生下了一个女儿,而她,香消玉殒在秋风中,再没有悲伤和心痛,无忧无虑去向了远方。
杀狂从此带着风锦月的女儿踏上寻找安生的路途,他如风锦月所愿改名风狂,而为她的女儿起名月久,风锦月会长长久久住在他心中,是他的感恩,愧疚,深爱。
真相如此,在几段回忆中完整。
风月久和凤千瑜仿佛是听了一个故事,故事开始,她二人的心情不甚沉重,故事结尾,故事没有结尾,她二人就是故事的延续。
“我老爹就叫风狂,我只知道他不是我亲生父亲,却从来不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
风月久眼中闪烁过千思万绪,风狂从来不曾跟她提起她的亲生父母,年幼时自己曾好奇问过,可后来便觉释然了。按那段过往算,她难道是凤延和风锦月的女儿,这叫她如何敢于相信,这个沉痛的故事,就是她的身世。
凤千瑜知道了她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真相,她有几分猜测,更多几分意外,当好奇心消散,这真相并不让她欣喜,更是沉重才对。
“我本不想将此事再说出,但如果要让千瑜小姐去问夫人,我宁愿亲口说,只希望那个事情已经结束,而你们,是新的人生。”兰姑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样看来,你就很有可能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了,不,应该很确定了吧。”
凤千瑜突然如此说,风月久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承认,即便心中高筑的堡垒已被击毁,可风月久依旧不愿承受这样的身世,她宁愿自己是个父女双亡,孤苦伶仃的孩儿,仅仅是被风狂收养罢了。
可风月久是宁愿糊涂而是非当真不清楚,她与凤千瑜的容貌说明了风锦月就是她从未曾见过亲母,而风狂之前所有支持她永远代替太子妃的那些当时听来有些怪异的话,若他是风延的女儿,这样一来便都解释得通了。
“不,不可能!”
风月久冲出了兰姑的房间,神色凌乱,心中思绪更是纠结错杂,完全无法理顺。风月久像个无头苍蝇,四处乱跑,不知不觉便靠近了央君临所在的房间。
央君临坐在窗台上欣赏夜空,耿耿星河,这是风月久最喜欢的事,闲适惬意,而他今日,此刻一人,却多了一份落寞。
央君临远远看见风月久来,尚未看清她的模样,却认出了她的服饰。她看起来脚步很急躁,急得凌乱,躁得不稳。
“新欢姑娘!”
一声呼唤,风月久不为这称呼所动,却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风月久蓦地抬起头来,是央君临,孑然一身的他。风月久多想此刻冲向央君临,将他紧紧拥抱,让自己这颗填满复杂情绪的心能够有处歇息安定。
可是风月久知道自己不能,她脚步顿住良久,蓦地回身,自觉将揣在怀里的面纱取出戴上,这才敢转身继续前行,只要靠近一点,看清一点。
风月久靠近央君临,脚下何时谨慎得如履薄冰,她实在心里头太乱了,怕在央君临面前便会忍不住一切情绪,到时候再添一份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