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他

这算是莫蓝第一次参加面试，来的人比想像中的要多，甚至能在人群中看到几张经常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面孔。

冗长的进程轮到莫蓝的时候已经快结束了，几个评委草草翻着纸张，神情很有些疲倦的意思。见他进来，便直奔主题。

“拍过广告吗？”

“拍过杂志。”

回答一出立刻有评委烦燥的揉动眉心，连带整个气氛都变得有些灰沉，似乎之前冗长的时间并没有换来他们想要的结果，而现在出现的这个人仍然没能给他们好的希望。

现场给出的场景剧听起来并不复杂，就是讲一个内敛的人在伤心欲绝的情况下给出的反应。在这之前，大多数人都选用了人物在最后一刻爆发，也不乏有演技佳者让人闻之动容的，但在常规内的戏路一开始就难讨眼毒的评委。也有人索性将内敛走到最后，反而效果更好的些，但终归感觉上有所欠缺，倒是有两位把角色揣摩了近九分，奈何演绎者本身的气质难以严丝合缝。

长时间的持续看下来，评委们几乎都产生了审美疲劳，越到后来更是简直如同嚼蜡般无味透了。

眼前的人样子看起来倒很是贴合，但他们更知道，很多时候，一个发挥不好，反而会成阻碍。

事实上，莫蓝完全不知道该从何演起，之前培训的东西在眼前这些评委的摊手等待的目光里完全丢了头绪。

有人作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莫蓝一动也不动。

角落里，来亚在拼命打手势。

作为经纪人，她知道他继续呆站下去会导致怎样的结果。她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听到前面评委老师的交头结耳。

这时有老师看看手表，然后对站在面前豪无动静的莫蓝说道：“你本来还有六分钟的时间，但你似乎并不需要……”

“等一等，对不起对不起，等一等，”来亚再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怎么说她也算是对他有所了解了，今天如果人家让他走，他一定是豪不犹豫转身就走的，她再不站出来，就注定了她要面对一个绝不想面对的结果。

几步跑到灯光下，低声对他说：“怎么回事？我说过了，我并不指望你能拿到这次的广告，但一定要对之前的功课有个结果出来。”

莫蓝没什么表情看了她一眼，目光移开了。就像上次拍照一样，他似乎并不适应这种只留在头顶一圈的强光豪无遁形的打在身上。

见来亚上来催促，眉头微不可见的一蹙，很快又恢复了平整，然而正是这细微至极的表情变化，在强光的直照下，五官轮廓仿佛有昙花一现的冷竣张力出来。

沉寂的空间此时有评委异常突兀地开口，问：“你拍的是什么杂志？上个月的《毓》内首页那张照片的人是不是你？”

问题一出，几个评委同时看过来。几乎马上有人失笑了。“不可能，那是天生该吃这碗饭的人，又哪是给个样子就可以复制过来的。”有人附合。

一时间，莫名其妙缓和了紧张低压的气氛。

莫蓝站在灯下，忍住直接下台的冲动，至于试什么照片，则是完全不知道。正在他再不耐烦要下台时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

来亚面色还算沉静，一手紧紧抓住莫蓝的一只手腕，眼睛直直的看着对面提问的人。

“如果您说的是穿着深色宽松毛衣蹲在地上的那张的话。”

她紧紧盯着评委，眼中在说起这个时突然升起了某种怎么都压制不了的胜券有望的情绪：“

如果是那张的话，那就是的，那张照片里，他只露出了小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