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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柳素衣当真以为能装好人白莲花就可以邀买人心么?未免太天真!
花弄影捡起地上的簪子,惋惜不已:“哎,陛下赐的簪子我还是头一回带,却……”
众人一听脸色不禁变了,打碎御赐的东西,罪不可赦!
李娇娘横了一眼,她表情严峻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那小厮吓得屁滚尿流,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原地不住地发抖。
柳素衣脸色铁青,十分难看,花弄影却说道:“罢了,我会向圣上禀报,就说是我自己弄坏的,只不过难免要你们大家和我一起受罪了。”
柳素衣听完这句话,如果传出去她可能就要被人诟病谩骂了,自己才入相府,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连好处也没捞着,反而花了不少积蓄。她凭什么要和他们遭罪?
想到这里,柳素衣心里一横,她大声道:“来人!我院子里的小厮向老二不知死活,顶撞冒犯主子,拉出去杖杀!”
花弄影满意的淡淡一笑,李娇娘看柳素衣的眼神复杂了几分,即便是要杀,也应该由花弄影处置,想不到平时柔柔弱弱的柳素衣竟然下手这么无情!
周围的下人都心下害怕,后悔不迭。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现如今他们收了这位二小姐的银子,说不定哪一日就……
半个时辰过后,有人传来说,向老二被打得全身血肉模糊没一块好肉,断了气了。
柳素衣又立即跪下道:“姐姐,还请想想办法,我实在不忍心让一个下人连累了整个相府!”
花弄影扶起她:“妹妹这是干什么?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原先是要来找二小姐说说话的,现在看来,只好改日再来打扰了。灵修,咱们先回去吧。”李娇娘开口道。
花弄影点点头,二人并肩走了出去,柳素衣站起身,望着儿女的背影,眼里的狠绝凝成一道冷光,她身边的婢女云儿看了,吓得不敢出声。
李娇娘看着花弄影出神的样子,她心中十分忐忑,想了想,道:“灵修,你在想什么呢?”
花弄影收回自己的目光,一扫之前的阴翳和恍惚:“没什么,一时走了神了。”
“本想着这二小姐是个温柔像水的女子,没想到今日之事她处理地这样果断,看来别人所说不假,人不可貌相。”李娇娘暗自叹道。
花弄影一听这话,她立即笑了,柳素衣伪装得好,如果不用心看,任何人都会被她蒙骗,而她花弄影已经被骗了一生!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人也一样,假若有人存心蒙骗,当局者迷,咱们不过都是肉眼凡胎,又怎么会看得真切?”
说完花弄影径自往前走,李娇娘也跟上去,不久便到了花弄影屋里。
“绡然,请做吧,今日你来此理应请你一座的,却把你请到那边去了,这杯茶,权当我给你赔礼了。”花弄影笑着斟茶道。
李娇娘莞尔一笑,喝光了茶杯里的茶,她顿时蹙起眉头,轻轻叹了一句。
“怎么了?”花弄影关切地问道。
李娇娘坐不住,她站了起来,细细道:“不为别的,只是今夜相爷要留宿我房里,别人也就罢了,灵修你懂我的,我只希望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原来是她不想和花起尘同床共枕?这应该是心底的话,她却来和自己掏心窝子,毫不忌讳自己的身份,想必她应该把自己当作好友了。花弄影此时心中一暖。
望着李娇娘愁眉不展的样子,花弄影走到她身边:“绡然,你喜欢过一个人么?”
李娇娘震惊回首,却对上花弄影不动声色、平静如水的眼眸,她低下头,脸上却是羞红一片。
“有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他是母亲母家的少爷,与我一同长大,只不过我是养女,是不能嫁给他做嫡妻的。我知道,我和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李娇娘的眼神暗了下去,就像是热烈燃烧的火把,风一吹,就熄灭了,连存在过的痕迹也没有。
花弄影同情她,那个养父把李娇娘当作攀上丞相的爬墙梯了,兴许从一开始他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哪有男人不爱权势?
“那就开开心心、顺其自然吧,绡然,我知道求之不得的痛苦,我不会劝你去笑对爹,但我希望你可以安心,可以活的轻松一些,自在一些。”花弄影眼眸里像是染上了一层雾气,飘渺寥远,还带着一种苍凉,像是沙漠尽头,又像山巅云雾。
李娇娘默默点点头,带着一丝坚毅,她话锋一转,又道:“我才来京城,早听说这儿有许多奇闻异事,听着房里的下人说过了,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还有些就是语焉不详,当真闷得慌。灵修,你说与我听,好是不好?”
看着一脸恳切的李娇娘,花弄影由衷一笑,她也不过是一个爱玩爱笑的女子罢了,可是她身上的天真烂漫,和自己身上的阴翳相比,自己竟有些羡慕她,像遥不可及的碧海青天。
“你想知道什么?”花弄影笑看着她。
“我要听就听一些不一样的!”李娇娘嘴巴翘起,似乎很神气,花弄影扑哧一声笑开来:“那我就舍身陪娇娘了。”
“灵修,听闻前几月京城发生了一桩奇案,京中最大的烟花之地秦楚馆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到现在连眉目也没有?”李娇娘问。
花弄影眼神有一瞬凝成一道,又很快消失不见:“是啊,那个老鸨也被折磨至死,可怜了那些无辜的女子,不过不是没有头绪,我听人说,是山匪所为。想必是那老鸨得罪了人吧。”
李娇娘若有所思,她脸色很是感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些人的家人怕是要伤心死了。那些女子原本身世也算可怜,才会这样沦落风尘……”
花弄影看着李娇娘丝毫不嫌弃那些风尘女子,反倒为她们叹惋可惜,心中又对她亲近几分。
不过她转念一想,那些人是可怜,可是后来的种种作为,她们都不是毫无选择,比如上一世欺辱和践踏她,她们原本可以不这么做的!
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如此!
再看一眼李娇娘时,她脸上的疲态尽现,花弄影关切问道:“绡然,你可是不舒服?”
李娇娘摇摇头,她看看窗外,裹紧了衣裳,道:“无碍,只是换了地方睡的不踏实,回去补一觉便好了。灵修,我乏了,先回去了。”
花弄影点点头,她吩咐李娇娘身边的元儿:“元儿,天儿冷了,回去熬点鸡汤给你家主子补补身子。要记着,用慢火熬,夜里炉子里多放些炭火。”
李娇娘朝她一笑,那笑里分明有说不尽的感动,花弄影替她拢好衣襟,目送她离去。
等李娇娘走后,花弄影拿起黄历翻看着,再过几日,就是春节了,她已经受封,少不得入宫谢恩,到时候,只怕会引来无数麻烦。
“主子,今日簪子的事报上去便成了,何苦要瞒着,这岂不是成了欺君之罪了?”采薇心中实在担心害怕,毕竟这不是江湖,所有的生杀大权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花弄影淡淡一笑,她放下书双手支着腮帮子,望着窗外发呆。
采薇看她这样,实在急了:“主子,您还有心思发呆呢!今天这事这么多人看着,保不齐就有那个望恩负义的捅了出去!”
花弄影看到采菲推门进来,她连忙起来,端坐在一旁,不说话。
“主子,府中上下人人都说二小姐心思毒辣,就会做足面子收拢人心,都再想办法把银子还给她呢。还有的妈妈更是急着另找去处,不敢在二小姐身边伺候!”采菲一口气不喘,说了一大串。
花弄影满意一笑:“采薇,你听到了?这就是咱们想要的。也不枉我找了工匠师傅连着赶制这支簪子了。”
“主子,这……”采薇心中激动,说不出话来。
“小姐,万一她们看出端倪可要怎么好?”采菲心中觉得自家主子这一招实在冒险。
“端倪?御赐之物她们哪里见过?随随便便糊弄她们也就完了,放心吧。说不定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花弄影对她头一点,微微一笑,什么也没再说径自往自己的床上,睡了去了。
这日快要到正午时分,花起尘下了朝,他急急差人去院子里请花弄影,说是有事宣布。
花弄影来到花起尘的书房外,她隐约听到屋里花起尘和江氏的声音,她上前敲了敲门。
“进来。”花起尘的声音一响起,花弄影推门进去,看到他们二人相对而坐。
花弄影笑盈盈地走上前去,稍稍行了一礼道:“爹,娘。”
花起尘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和满意,看着眼前礼仪端庄的女儿,他对旁边的江氏一笑:“咱们的女儿越发标致了。”
江氏也点点头,心中十分高兴。
花弄影带上了一脸的天真和疑惑,她眨眨眼睛:“爹,娘,你们找女儿来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