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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择菜的桂花慌忙起身,跟了萧玉珠回后院。
萧玉珠一回竹院,刚进门口看到是夫君抱着长南站廊下,秋高气爽,透过树梢的太阳斑驳地照这父子身上,他抱着孩儿朝她看来,俊朗的脸上浅笑吟吟……
她不由加快了步子,走得近了气也有些喘了,亮着眼睛道,“从书房出来了?”
大郎进屋就领着二郎他们进爹爹书房说事去了,她以为要得一两个时辰才见得了他,哪想现他就出来了。
“长南饿了,先抱他回来。”
“可是哭了?”萧玉珠忙靠近。
靠近一瞧,长南眼边还有泪珠儿,现下不哭了,只定定地盯着他头上的亲爹。
萧玉珠笑了,伸手抱过了他。
狄禹祥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往里走。
“孩儿夜里起夜可多?”
“呃……”萧玉珠想了想,道,“不多,吃饱了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只偶来会哭夜。”
“嗯。”狄禹祥伸手逗弄了下长南的嘴,见他要吸吮他伸过去的手指,他不由笑了。
“把门关上。”这时他淡淡地道,头也未回。
桂花后面低着头,安静地从外把门带上。
当夜狄禹祥子夜才回来,又让萧玉珠喂了孩儿一道,把孩子送到母亲院里去了,刚抱上怀里的温香软玉睡到凌晨,就听外面的苏婆婆小声地叫门,说小公子醒了要娘。
萧玉珠已习惯夜间再喂孩儿一道奶,叫得两声就醒了,忙让苏婆婆进来。
狄长南一直苏婆婆怀里小声地抽泣着,哭得萧玉珠的心一揪一揪的,还好她把长南抱到怀里摇了几下就止了哭,再喂他喝了几口奶,就又睡了过去。
见孩儿安宁地睡了过去,萧玉珠抬头,哀求地看着她夫君。
靠床头看着他们的狄禹祥要笑不笑地道,“这只是偶来哭夜?”
他可是子夜让儿子吃饱了才送过去的,刚到两个时辰就又抱回来吃奶了。
“大郎……”萧玉珠苦了脸,抱着孩儿往他怀里靠,低低地道,“就莫送到娘那去了。”
“唉……”狄禹祥摸了摸她的脸,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而脸孔一板,语气坚决,“下不为例!”
萧玉珠低低地诺了一声。
狄禹祥摇了摇头,扬声让外面候着的苏婆婆去睡,他把孩子放到里侧她身边睡下,下地吹熄了灯,抱了她入怀,拍了拍她的腰,“睡罢。”
萧玉珠“嗯”了一声,没得一会就睡意渐浓,脑袋也模糊了起来,即便如此,不忘问他,“明天可要出去?”
“不出去。”狄禹祥安抚地又拍了拍她。
萧玉珠这才他怀里舒展成了依偎的身姿,把脸靠他的颈窝里,手放了他身上,安静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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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狄禹祥都没出门,反倒让二郎带着三郎和族弟他们出去与他们的同窗吟诗作画,他自己倒甚少出门了,有送贴入府相邀,他就写上歉贴让二郎第二日带贴登门致歉。
过得几日,家中也就知道长兄现下是不出门了,外面的也知道狄府现出门应客的是狄家二郎。
二郎已是不小,年已十八,要论虚岁,已是十九,来说媒的媒婆早前就已多不胜数,现下他恩科回来,媒婆也是把门槛都快踏破了,可家中来了这么多媒婆,二郎也是眼都不眨,出外地上若是多了块芳帕,自也是非礼勿视地路过,正经至极。
只有回了家中,只有家中的时候,看到母亲与嫂子送来糖块与他,他的脸才会红胀起来,眼睛才会多眨几下。
因他性子纯良,狄赵氏为给他挑个不差于长嫂的媳妇费心不已,萧玉珠本自认是性格宽厚之,但这天依夫君之言帮婆婆过过眼的时候,听苏婆婆她们说起那些要配二郎的那些小姐姑娘,她发现自己可能没她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好……
就像淮南的大族祁家,想把大老爷那房庶出的那个姑娘说给二郎,萧玉珠当时听了背一挺,嘴角笑一敛,本是端庄的顿时气势压,嘴里就是一句话也没说,也把跟她说闲话的苏婆婆吓得低了头,不敢多看她。
“庶小姐,不行。”萧玉珠当时就没顾自己惯来的只要说话就会说一句含一半的习惯,转头就对坐身侧的婆婆直接道。
“也是个好家了,听说是个本性好的,聪慧不说,还长得貌美如花……”狄赵氏轻咳了一声道,“就是家姑娘太好,家世也好,看们二郎有点配不上。”
婆婆是个仁善的,宁肯说点自家的不好,也不说别家的一点不是,萧玉珠听了点点头,也没说二郎配得上更好的话。
反正,庶小姐是不行的,谁家的庶小姐都不行,大郎极其看重弟弟,有一次萧玉珠跟她夫君说起弟弟们的婚事,她就从大郎的口气中得知,二郎他们的婚事是不能比他差的,就算差,也不能差多少。
“旁家那家的小姐倒是曾亲眼见过,”苏婆婆见夫少夫都歇了嘴,她接道,“样子长得清秀,就是脸上好像曾破过相。”
“唉,听说小时候没看得紧,跌了一跤大的,把头都磕破了,额头上留了一道小疤,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狄赵氏朝儿媳感慨道。
萧玉珠听了淡淡一笑,“这样啊,怎地也有上门来说?”
见儿媳话峰一转,却是说为什么这样的家都有上门来说了,先前还怜惜的狄赵氏一时语塞。
苏婆婆又接连说上好几个,狄赵氏也说上了几个,萧玉珠都没点头也没完全摇头,狄赵氏也是顾虑甚多,见儿媳都不表态,安慰自己也安慰媳妇地道,“再瞧瞧罢,都挑了这么久了,婚姻大事也不急于一时,当年给大郎十四岁说亲,这不,十九才娶的。”
萧玉珠自是笑着点头。
回头与大郎说起,狄禹祥沉吟后道,“上心点,二郎年纪也不小了,这事,能早点定就定上罢。”
萧玉珠听着他话中有话,但瞧他不想多说,也没再多问一句,只依他所言,对二郎的婚事用上了心。
到了十月揭榜,狄家往淮南打探消息的连夜传来消息,狄家四喜临门,狄禹祥中了举,三郎中了秀才,两位族弟同样中了秀才……
狄增当即令了衙役快门加鞭去狄家村报喜。
当日下午,整个淮南城得了消息的狄家族左手鸡右手粮米来了狄府。
这厢,刚得了消息的狄禹祥不像父母那般狂喜,反倒与父亲一道叫了二郎他们进去了书屋,闭门密谈。
出来后,狄禹祥跟母亲与妻子道,“二郎的婚事,能年前定了就定了,明年二郎成婚后,立马就要带珠珠进京。”
狄赵氏完全呆了,“要带珠珠?”
狄禹祥点了头。
“为何?”狄赵氏发了傻。
“欲要提前进京安家,到时身后事务要珠珠操持。”狄禹祥温和地朝母亲说道。
狄赵氏顿时红了眼,“可今年是加的恩科,会试也要大后年去了啊。”
会试三年一次,哪怕是今年加的恩科,还有两年才会试啊,为何要去那般早?
“有那提早去的。”见母亲眼红,狄禹祥语气更是柔和。
有那离京都远道者,只怕一得了中了举的消息,就会决定起程进京,还有那些地方士族豪门中,怕早已提前京中布局立势了,至于京城本地的,那更是一潭深水……
他本已晚了别许多,现下推迟日子前去,更是落后于。
“怎地要这般早?”冷不丁地听到这个事,狄赵氏都慌了,她慌里慌张地朝儿媳看去,“珠珠,说,是不是太早了?”
萧玉珠也是头一次听说他要带她进京,呆愣地坐凳子上不知如何反应,看得婆婆红着眼流着泪朝她看来,她连连摇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狄禹祥见她们都呆了,被他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也是得确定中了举,才能开口说这话,要是提前把打算说出来,母亲那时便就已经慌上了……
“娘,把二郎的事尽快定下来罢,珠珠走之前,找个帮您,和珠珠也好安心。”见母亲流泪,狄禹祥莫可奈何,他不得不作此决定。
两年说多不多,刨去路上花费的时间,他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了解京中的局势,到时他初入京城,要去知道明了的事情太多,他现下都没把握,这不到两年的时间够不够他用,尚也不知能不能成事。
虽说到了京中赴考是考,但要是不去提前知晓天下态势,不知出试题的是何派之,不知当今陛下的治国方略,如年前如公对他所说,只知纸上谈兵,不知审时度势,也无提前准备,现今能辈出的易国,他又何来的把握能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