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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这一句,撩开窗帘子,趴在窗口往外看,绝世容颜令那些百姓啧啧惊叹:“看呀,这位娘娘长得像仙女似的。”
“可不是吗,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娘娘。”
“这还用想吗,肯定是皇上最宠的妃子呗。”
……
最宠的妃子,这话她喜欢听,窦婳姒心花怒放,神采飞扬地冲着外面招手,惹得群情激动,好些人追着她的马车跑,那种高高在上、被人追捧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皇家车队抵达上林宛的时候,已将近辰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无数的宫灯燃起,将沉寂多时的上林宛点亮得灯火辉煌,极是漂亮。
因一路车马劳顿,依太后的意思没有举行宫宴,大家各自吃饭安歇,养足精神,好参加今后为期三天的春嬉活动。
所有宫舍都建在湖的一侧,推开窗子便可以欣赏到湖景,只是连活泼爱动的窦婳姒都累得早早歇下了,想必再好的景致也没人欣赏吧。
这一夜,总算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次日日上三竿的时候,皇室成员已在搭好的看台上一一就坐,王公大臣们分坐两边,春嬉盛典正式拉开帷幕。
先是歌舞表演,巨大的操场上,年轻美丽的舞女们时而轻扭慢援,时而如旋风般旋转,场面十分宏大。
“雪鸢之后,再无舞者。”夏若桐不由轻叹了一句。
窦涟漪深以为然,悄笑道:“且将就着看吧,图个热闹就是。”
“姐姐,我出去方便一下。”窦婳姒没资格拥有主位,便在姐姐的旁边靠后一点临时加了一个小座,这会突然起身。
她当即叮嘱一声:“素云她们都在外围,你让她们哪一个跟着,别乱跑。”
“知道了。”尾音落地时,窦婳姒已走下看台。
这边热闹继续,歌舞过后又唱了几段戏,戏唱完了便是今天的重头节目——德庆班的杂耍表演,这可是宫里不常见的玩艺儿。
妹妹应该喜欢吧,窦涟漪再次看了看旁边空空的小凳子,不禁担心起来,这么久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到底装了心事,连场上都表演了些什么她也没怎么在意,只听得耳边不时地传来惊呼声,想必是精彩的或是新奇的,不然宫里这些主什么没见过,寻常的表演已经调不起她们的兴趣了。
“噢——”
忽然齐齐的一声低呼传入耳朵,将左顾右盼寻找妹妹身影的她也吸引到了场上,这一看,不由得也暗赞了一声好。
一匹马飞奔入场,雪白的毛色已然令人称奇,而马上的骑手红衣飘飘,唇边擒了一朵艳红的桃花,遮盖了大半容颜,人面桃花相映红,更是美得令人惊艳。
只见她时而左侧骑,时而右侧骑,时而单手支撑在马鞍上身子水平悬停,身轻如燕,翩翩似飞,这哪里是骑马,分明像一只美丽的精灵在翻飞起舞。
最后,马儿向着看台踏步而来,人们还沉醉其中不能自拨,眼睛直直地随着她的身影到了玄寂离面前,女孩原地一转弯下纤腰,桃花灼灼盛开在男人眼前。
“好马术。”玄寂离盛赞一声,自女孩唇边取下花朵,放至鼻端嗅了一口。
女孩腾地跳下马背,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清脆的嗓音如莺哥在欢唱:“谢皇上夸赞,民女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窦婳姒?
“狐魅。”坐中人如梦初醒,不知是谁酸溜溜地蹦出一句。
玄寂离亲手扶起她,马下的窦婳姒一袭火红色骑行装配银色小坎肩,足蹬小马靴,英气又不失妩媚,令看台上一众宫装俪人黯然失色。
“不爱红装爱武装,好!李莲成,去取朕的金马鞭来。”他欣赏的看着女孩:“朕将它赐与你了。”
“谢皇上恩赏。”
窦婳姒的脸宜发盛放如花。
“俪妃,你可真是好手段,眼见自己怀了身孕不便侍寝,便将妹妹推出来,本宫自愧不如。”杜婉莹又妒又恨,凑到女人跟前不无恶毒道。
在看清妹妹的那一刻,窦涟漪的心猛然一沉,莫非妹妹真的喜欢上他了?
听见杜婉莹这么说,她却淡淡一笑,小声却字字清晰:“婉妃放心,窦家有一个女儿进宫便够了,本宫的妹妹不会跟你争宠的,这一点本宫向你保证。”
这后宫争斗,她已经过够了,所以她发誓,绝对不会让妹妹也踏进来。
杜婉莹哼了一声,一脸谁信的表情退了回去。
她重新看过去,李莲成已取了金马鞭来,玄寂离亲手将它赠与妹妹,妹妹拿着马鞭爱不释手,全然不觉多少双嫉妒与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自己。
这根金马鞭是玄寂离在一次秋围中夺得头筹,皇爷爷亲赐的,他素日十分珍视,由此可见,今日的这份恩赐不同凡响了。
“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身子有些不适,可否先行告退。”窦涟漪站了起来。
玄寂离一脸紧张:“要不要紧,用不用请太医来瞧瞧。”
“俪妃,身子不爽不要硬撑着,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孝仁太后也极是关心。
她忙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坐久了腰酸背痛,回去躺一下便好了,太后,皇上不必担心。”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她这里,极少有人发现,前一刻还出尽风头的窦婳姒仿佛被人遗忘了,一丝深重的恨意自眼底一闪而过。
而这稍纵即逝的心思,却没能躲过一个人的眼睛,这个人便是皇后月碧落。
“既如此,朕让李莲成送你回去。”玄寂离仍是不放心。
窦涟漪笑着推脱了:“皇上这儿事多,李公公哪离得开,臣妾的人都在外面,再说还有妹妹呢,姒儿,快跟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各宫娘娘道安。”
“姐姐,我还没玩够呢。”
窦婳姒身子一扭,十分的不情愿。
“姒儿。”她略略提高了声音,正要强行带她回去,一直没开腔的皇后带着亲切的笑容道:“俪妃,这孩子很讨人喜欢,就让她留下吧,来,坐本宫身边来。”
见皇后娘娘向自己招手,窦婳姒眉目一喜,蹦跳着跑了过去,冲着凤凤冠霞披的华贵宫妇甜甜地一笑:“民女也喜欢皇后娘娘,若是有皇后娘娘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听听,这小嘴甜得,怪道连皇上也爱得不行呢。”
月碧落说笑间,有意无意地瞟了几眼窦涟漪,见她神色似有不欢,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几许,命人安了一张椅子,让窦婳姒坐了,拉着她的手问寒问暖,那亲热劲,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亲姐妹。
窦涟漪心情郁闷地离开看台,秀珠他们早已备好轿等在外围,她一出来,默默地上了轿,一路上风景如画,也没心情欣赏。
身子乏得很,一回到住处便躺下了,秀珠帮她掖好被子,却站在床头没有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其实也睡不着,不过是躺着感觉舒服一点。
“主子,奴婢若是说错了,您可别怪罪。”秀珠一向快言快语,今天却少见地吞吞吐吐,见她疲惫地闭了眼,终于下了决心一般地道出心里的不安:“二小姐是不是喜欢上皇上了?”
连秀珠都看出来了吗?
不会的,妹妹向无定性,之前那样喜欢战熠阳,还不是说放下便放下了,也许这次又是心血来潮而已。
“别胡说,人家嚼舌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编排二小姐?”她不悦地扫了一眼秀珠。
秀珠不吭气了,她知道就是这种结果,如今在主子的心目中,那位二小姐比谁都重要,窦婳姒再怎么任性妄为,也是不舍得罚的。
“好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下去吧。”
窦涟漪知道方才的话重了,便放缓了口气,等秀珠默默地转身出去了,她决定,找个时间与妹妹好好谈一谈。
第二天的重头戏是赛马,英姿勃发的骑手们排成一排,最中间的两位显得尤其惹眼。
中间靠左的男骑手着窄袖骑马装,足蹬长靿靴,跨下一匹纯种汗血宝马,尽显冷冽高贵的气质;而他旁边的女骑手,今天换了一套湖绿雀纹窄袖骑马服,头发高高地扎起,别具一种帅气的美,在一众男骑手中更是惹人注目。
一声炮响,众马奔腾,扬起一片灰尘,迷离了众人的眼。
枣红汗血宝马与名叫“踏雪”的纯色白马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窦婳姒的心飞扬着,还有什么比与心爱的人策马奔腾更令人欢喜的呢。
“来呀,不是想羸朕吗?”
玄寂离回头,看到女孩的马尾辫在风中飘荡,散发着一股野性的青春活力,眼底极少见地流露出欣赏之色。
“驾。”
窦婳姒一甩金鞭,打马追了上去,银铃一般动听的笑声在风中散开,“皇上,我一定要追上您。”她爱这个男人,她要成为他的女人,她要拥有他的爱与宠…….
可是她的骑术哪能跟他比,没过一会,两匹马的距离越来越大,看着前方越来越遥不可及的英挺身姿,窦婳姒失意地努了努嘴,眼底滑过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