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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满意自己写的字而已,哪里是你说的无端端乱丢纸团,看着赵子钏手里晃动着的纸团,初雪很想为自己澄清,但她忍住了。.
古代以男人为尊,女人地位低的可怜,是个男人都不喜欢女人跟他据理力争后,尤其还是在有别人在的诚。
“是初雪的错。”垂下眼眸,初雪很淡,很淡的应了声。
赵子钏一顿,心中升起愧疚感,他并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她这样低眉顺眼,反而衬托出他多么**,不通情理。
赫连彧眸光闪了一下,看着初雪,她几时变的这么柔顺了。
梁亦玄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与初雪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她的聪慧和冷静让他折服,想今天这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三人,三种心思。
“初雪知道错了。”没有多少诚意的认错,初雪向赵子钏伸出手,摊开掌心。“还请哥哥把纸团还给初雪。”
赵子钏骑虎难下,微微迟疑,还是把手里的纸团放在她掌心,初雪如愿拿回纸团,心中一笑,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手心里的纸团拿走,初雪看过去,只见梁亦玄温柔的笑容。
“我很好奇,初雪都写了些什么。”说着,梁亦玄把手里的纸团展开来看。
“不过是鬼画符罢了,并没有写什么。”想都没想,出手就将纸团抢了过来,初雪非常明白自己的字迹有多糟糕,她可不想在三人面前丢脸。
见她公然从太子手里抢东西,赵子钏脸色变了,生怕梁亦玄怪罪,在看到梁亦玄笑容依旧温和,没有生气的预兆,赵子钏心里又开始怀疑了。
传闻说初雪与太子交好,他一直不信,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想起刚刚梁亦玄对初雪说话时,用的自称是我,而非本宫,赵子钏拧紧眉心。
“鬼画符。”她越是不给看,梁亦玄越发好奇。“即使是鬼画符,我也想看看画的是什么?”
这人怎么就不懂的放弃,初雪很想叹气,表面上还是一副平淡从容。“既是鬼画符,还是不要污了殿下的眼。”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太极,梁亦玄说一句,初雪回一句,心思敏捷的让人不得不佩服,赫连彧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不温不火的见招拆招,又不会让人觉得的她伶牙俐齿,这才是真正的她。
面对太子,不急不躁,不卑不亢,这样的初雪让赵子钏感觉陌生,记忆中,那个害羞且担心的女孩模样,渐渐变的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她真是初雪吗?赵子钏心里再次泛起疑问,很快,他又有了答应,若不是初雪,宁娘娘一定能认出来,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他会觉得初雪陌生,大概是自己离府的太长时间,她又与他生疏,现在才会觉得她陌生。
初雪一边跟梁亦玄周旋,一边还要注意着赫连彧和赵子钏,一心几用的结果是,手里的纸团没有拿稳,掉在八仙桌上,还很不巧的滚了滚,最后滚到赵子钏面前。
想捡已经慢了一步,赵子钏拿起纸团展开。
当他看到里面的字迹时,脸色倏然变了,歪歪扭扭的笔画,看起来像是一条条毛毛虫在爬,这根本不是初雪的字,初雪的字漂亮工整,笔画清晰,跟这幅字是天壤之别,像是两个人写出来的。
赵子钏心中百转千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在落一次水后,变的像另一个人。
若说她不是初雪,宁娘娘与她朝夕相处了半年之久,不可能感觉不出来,可是,每一次书信往来,宁娘娘从来没有提起过,只说,初雪因为落水,改变很大。
只是改变吗?分明就是完全变了,连以前的影子都寻不到半点儿。
“有问题吗?”见赵子钏变了脸色,初雪疑惑的问,她承认自己的字写的不好,但他也不必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要说受打击,也该是她好不好。
梁亦玄与赫连彧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疑惑,却没有表露出来,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这对兄妹。
“哥哥……”试探地唤了他一声,初雪猜不出赵子钏的心思,无法确定他变脸是因为自己写的字难看,还是她写的诗句。
转念一想,因该不是诗句,这首诗是宁侧妃为她挑选的,不可能藏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玄机。
压下心中翻滚而来的疑问,赵子钏念着纸上的诗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是杜秋娘的诗,名字叫“金缕衣”,你喜欢这首诗?”
“没有什么喜不喜欢。”毫不怀疑赵子钏知道这首诗的名字和作者,反正,古代人喜欢作诗,喜欢念诗,初雪也看着纸上的诗句。“这是母亲挑选给我练字用的,大概她喜欢吧!”
赫连彧看的都是兵书,对诗词没有兴趣,他不予置评。
杜秋娘的“金缕衣”,“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梁亦玄默默念着整首诗,这是一首激励人的诗,宁侧妃喜欢,说明她也有和杜秋娘相同的心思。
得知宁侧妃为了女儿可以不要自己性命,他只觉得她是一位伟大的好母亲,现在看来,宁侧妃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难怪能教出初雪这样性情的女儿。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果然没错,不过,初雪不起宁侧妃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是喜欢。”赵子钏肯定的说,初雪一愣,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这首诗,也是宁娘娘教的,她教了我很多诗句,这一首是所有诗句里,她最为喜欢的。”赵子钏解释。
宁侧妃喜欢安静,却在他母亲离世后,把他带到了身边,亲自教导他和初雪,那段时间,他在宜雪阁和北苑来回跑,宜雪阁和北苑也成了他和初雪的活动范围。至于那个男人,他们的亲生父亲,与所有男人一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忙着和新进门的小妾们享乐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教导他们。
对于父王来说,儿子和女儿都不算什么,再生就有了。
可能是太过失望,太过伤心,宁侧妃情愿寄情于诗句,书本,也不愿对自己的夫君有太多的期盼,就那么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活在角落里,把他和初雪养大。
直到那年,他与初雪贪玩,为了追一只猫而出了北苑,正巧被刚刚回府的老夫人撞见,见到他的容貌,老夫人深受打击,得知他就是赵子钏,老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父王终于想起他了,再然后,他被送出赵王府。
“哥哥,哥哥。”一只小手在赵子钏眼前晃动,赵子钏定睛看她,初雪微微一笑。“你在想什么?”
“想宁娘娘。”脱口而出的回答,在看到初雪脸上转白后,赵子钏后悔了,他不该如实回答的,宁娘娘才离世不久,现在提起,初雪心中该多难过。
“初雪,我……”赵子钏想补救,想解释,却没有机会。
“她是为了我才选择死的。”幽幽的声音没有悲伤,有的只是陈述事实。
“不。”赵子钏急急的说:“不是你,是我,是我因为某些顾虑,延误了回来的时间,我应该在接到她的来信时,就启程回来的,那样她也不至于死,是我回来晚了,不关你的事。”
什么?宁侧妃还给他去过信?很多事情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解释,初雪恍然大悟,难怪在没有人通知的情况下他回来了,难怪他知道她许多事情,也知道赵王府里发生的事情,他的消息来源是宁侧妃。
赵子钏继续说道:“宁娘娘派人给我送来信,她告诉我,你被人惦记了,继续留在赵王府已经不安全,她保护不了你,她希望我回来把你带走,并且言明,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回帝都。还让我不必告诉她你的去处,她可以一辈子不见女儿,只要让她知道你过的幸福就好,过去她无法给你幸福,只能寄托于你的未来,希望你找一个好人,幸福的过完一生。”
找个好人,幸福的过完一生,初雪脑海里浮现出宁侧妃曾经说过的话。“初雪,你有喜欢的人吗?有的话你就去找他,现在就去,让他带你走,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再回到这个可怕的帝都来。”帝都有可能断送她女儿的一生,所以她觉得可怕。
“我回去拿我的那些首饰给你路上用,你也赶快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出帝都,去哪儿随便你,但有一点,不能告诉别人你的行踪,包括我。”这句话,正好与赵子钏的那句“她可以一辈子不见女儿,只要让她知道你过的幸福就好。”相呼应。
最后,宁侧妃抚着她的脸说:“原谅母亲不能再照顾你了,今后的路,你就要一个人走,一切小心。”
初雪猜想,宁侧妃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定没有想死的念头,何况后来她还向她保证了,她不会进宫为妃,绝对不会,宁侧妃就算当时没有信她的话,也是将信将疑。后来温香与赵子敬的事情曝光,成了彻底压垮宁侧妃信念的那根稻草,迫使宁侧妃向赵子钏去了信,希望他回来带自己女儿走,那时候,宁侧妃也没想过死。
是赵德妃的逼迫,温香的怂恿,最终让宁侧妃走上了死的道路。
温香已死,她不再追究,至于赵德妃……
她说过,绝不让宁侧妃白死的。
“初雪。”搁下手里的纸,赵子钏握住初雪一只柔荑,初雪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来,一双水眸愣愣地望着赵子钏,赵子钏说:“宁娘娘的事,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我,是我延迟了回来的时间,是我……”
“你也是身不由己。”出声的人是梁亦玄,他看了初雪被赵子钏握住的手一眼,复又看着赵子钏,说道:“朝廷有规定,镇守一方的将领,未得圣旨不得私自回帝都,若有私事需要回帝都,必须提前上奏折,等到皇上的批准后,方能启程回帝都,如此一来,时间就不得不延误。”
“太子殿下。”赵子钏诧异地看着梁亦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自己说话。
梁亦玄看了赵子钏一眼,对初雪说道:“初雪,军人有许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上阵杀敌搏的是命,下了战彻必须小心翼翼,行事低调,就怕一个不小心,落下个功高盖主的名声,连累无辜的家人。”
军人有许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初雪表情僵了僵,眸光看向赫连彧,他也有无奈和身不由己吗?
赫连彧接收到初雪的眸光,当做没看见,暗沉的眸子看着梁亦玄,赫连彧微微凝眉,赵子钏是敌是友还为可知,他贵为一国太子,什么话都说,容易相信人的毛病又犯了。
赵子钏俊美的脸一阵错愕,太子说的没错,可错就错在,太子是一国储君,等于是半个主,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些惊世骇俗了。
“哥哥,不必拘谨,殿下是朋友。”看出赵子钏心中的顾虑,初雪笑了笑,顺便抽回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