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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林婉柔为了避免家人担心面上平静无波,实际上内心深处一直在意自己被庄宁氏踩脏的声名,如今忽听有人谈论自己,还表示信任,心情一下子开怀了很多。
转眼外间又有病人进来看病,林婉柔将这边交给碧螺出去迎接,却见进门的女子也头戴幕离,身后还跟着两名贴身伺候的丫鬟,瞧那丫鬟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跟摄政王府的气派都不相上下。
林婉柔因此望闻问切都多了几分小心,更施展慧眼瞧了瞧着女子的面貌,发觉这女子虽然并不是倾国倾城,却绝对秀色可餐,特别是那好得没边儿的皮肤,简直跟泛着暗莹哑光的缎子面一样,只是那缎子面上由着星星点点的红斑,美人似乎很痒,时不时借着幕离的遮掩抬手挠挠红斑处,挠过之后便是一条条浅红色的血痕。
“夫人,要不您将幕离摘下,让女大夫仔细给您瞧瞧?”那女子身后一名丫鬟弯着腰柔声细语的跟那女子说话。
这倒让林婉柔对着女子的身份越发奇怪,明明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年纪,却被叫做“夫人”——要知道,只有得了朝廷诰命的才有资格被称为“夫人”,这样的年纪就算出身高贵,又嫁入豪门,怎么也只能做个“少夫人”,绝没早早被称为“夫人”的可能。
那女子倒是从善如流,点了点头让两名丫鬟帮她摘下幕离。但见她面色虽然莹白,却白得少了几分血色,且唇色无华,连那舌质都极淡,并有一层薄薄的白色舌苔;那脉象更是濡滞,显见着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
一般这样林婉柔便已能够确诊这女子患染了非常难以根治的瘾疹,暗常理已经能够下药治疗。但同一种病症的病因多种多样,如果只是凭着医术,很难根据这点表现确认患病的具体原因,所用之药便也只能泛泛而发。
再加上瞧过这女子的样貌之后,林婉柔已经想起上一世曾经见过这女子,不过那已经是数年之后,此女已经颇多沉浮没了此刻的美好和温柔,要林婉柔细观面色时才在眉眼间确定,果然是史超之妻、当朝御史大夫之女冯香旸。
冯香旸的爹御史大夫冯衍属老臣派一党,因完全忠诚于摄政王庄辽才当上了御史大夫,为了拉拢、监视史超,摄政王还让冯衍将掌上明珠嫁冯香旸给史超。冯香旸性格温和,对史超也一腔情|意,是以史超刚刚跟冯香旸成亲时史超是十分喜爱冯香旸的。但后来史超渐渐发现庄辽心怀不臣之心,皇帝越来越大却丝毫没有交出权柄的意思,便跟庄辽一党渐渐疏远,一心一意组建“新生派”跟“老臣派”对抗。
这就苦了左右为难的冯香旸。一边是恩爱夫妻,一边是骨肉亲情,温和的她便时常左右为难,举止行为之中难免就有劝史超不要跟父亲为难的言语出现。正因如此,史超渐渐疏远于她,后来还借口冯香旸不能生育、犯了七出之条迎娶新人,娶的正是新寡公主袁仲雅。
袁仲雅跟袁仲华不同,从小跟袁崇建要好,皇兄去世后更是担负起照顾当朝皇帝袁崇建的责任——别看她年纪小,论辈分可是袁崇建嫡亲的姑姑——长大后对庄辽安排的婚事也都誓死抵抗,以表自己跟皇帝侄子一条心的决心。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袁仲雅最终还是在庄辽一党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保皇派成员、太傅孔夷。孔夷当时已经八十多岁高龄,因其渊博的才学被先皇钦定为太傅,算是袁崇建的老师。庄辽一党就说,你袁仲雅不是跟皇帝侄子一条心吗?让你嫁给别人你不是都不答应吗?那就嫁给孔夷。
袁仲雅还真的嫁了,因只有这样,庄辽一党才能放过她。孔夷哪敢跟二八年华的公主圆房?新婚当夜便给袁仲雅磕头施礼之后睡在外间,直到两年之后死掉都没跟袁仲雅同房过。
史超就是在那时候挺身而出的,郑重求娶新寡的仲雅公主。袁崇建和袁仲雅都感激得热泪盈眶,当下答应了这门婚事,从此史超跟当朝皇帝的关系成功绑定,可怜了冯香旸毫无过错却被史超贬为妾室。
素来温和的冯香旸受不住这折辱,很是闹了两年,见史超不为所动还让他的爹爹、哥哥们给他出气,结果越是这样闹史超跟他的关系越疏远,偏冯香旸誓死都不肯离开丞相府,是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京中女眷茶余饭后的热门八卦。
此时的冯香旸还对未来茫然无知,为了一场小小的瘾疹烦恼头疼。做为一个知道别人命运的重生之人,林婉柔心中无限感叹,同时又扪心自问,经过自己的努力之后,自己未来的命运又是怎样的呢?
但这都是题外话,此刻的冯香旸还是静静坐在林婉柔对面,请她替自己诊病。林婉柔想开这女医馆自然最重要的目的是赚钱,当然最欢迎冯香旸这种腰缠万贯的富豪女前来看病,是以有心同她相交,便耐心询问道:“夫人可去别的医馆看过?”
冯香旸没说话,倒是后面的丫鬟帮着她跟林婉柔答腔:“请太医过来瞧过,用过不少药,但都是用药的时候似有好转,药一停便又犯了……听闻玉人堂口碑极佳,便过来瞧瞧。”
这丫鬟的一番话极有学问,几句话便将自家主子和林婉柔都捧了——先说明自家主子的尊贵身份,连太医都请得起;后面又捧了玉人堂,说什么口碑佳,其实再怎样也只是刚刚开业,哪有那么好的口碑,只是哄哄林婉柔罢了。
林婉柔两世为人,自然懂得这些,是以对那丫鬟笑了笑算是接招,随后施展慧眼仔细瞧了瞧冯香旸的肺腑,确定了病因便开了药方递给那丫鬟笑道:“夫人这瘾疹是血虚风燥、肠胃湿热所致,可用这张方子煎药倒入水中洗浴,用这张方子煎药内服。但这同样只能暂时缓解,缓解后还有很多日常事项需要注意。这治疗过程并非一日之功,宫中太医肯定也治得,只是定然夫人被疾病折磨,后来并未听从太医的建议——那日常注意的东西也是一种药呢!”
“啊!”那丫鬟意味深长的瞧了冯香旸一场,目光之中有种“这次您信了吧”的意思。冯香旸说话温和,对丫鬟的建议也都从善如流,回应起林婉柔来却是软刀子带刺:“您的意思是,若我遵从您的要求主意所谓的日常事项,便能彻底根治是吗?”
她这话问得十分尖锐,因瘾疹这种病一旦得了,确然几乎没有被根治的先例,因为瘾疹这种东西除了吃药之外,还对自身的生活习惯要求十分严格,一旦不能遵守,比方吃了不该吃的、碰了不该碰的,甚至吹了一阵儿不该吹的风,就有可能复发。
冯香旸既然得了这病,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此刻竟跟林婉柔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方面可能是她身上不舒服心情不好,说林婉柔两句出出气,另一方面则说明她只是表面上随和,实际上攻击性很强。
“正是,”林婉柔笑着对冯香旸道,“只要您遵从那些日常事项,您的瘾疹便能被我根治。”
估计从来没有一位太医敢这样跟冯香旸打包票,是以冯香旸一下子被林婉柔的自信震慑住了。从这时候开始,她又恢复了从前的温和有礼的状态,再没说过一句反对的话,只在临出门之前让丫鬟去请玉人堂的掌柜林婉如:“我想请这位女大夫把刚才给我的承诺当着林掌柜的面再说一遍。”
丫鬟自然急急忙忙就去了,诊室之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十分尴尬,直到在里屋拔罐的那矫情女出来,一个劲儿的指着自己的脸给林婉柔看:“您这法子还真管用,现在我脸上的疙瘩就没那么红了!”
林婉柔点头笑道:“您住得远吗?最好能一日三次。”
“不远不远!那我下次什么时辰过来?”
林婉柔跟她定了好了时辰,便起身目送她出去,刚一出门就听她那姐妹问她是不是真那么想的,林婉柔以为跟她的病有关,便稍停了脚步听她怎么说。
谁知那女子说的并不是这个:“自然不是!只是这里很多林府的人,我要让她们帮我看病不得不这么说罢了!谁不知道南山郡王身子孱弱?前一阵子好像还听说林三姑娘骑在南山郡王身上求欢的事儿……定是南山郡王是绣花枕头,‘那方面’不成,那林三姑娘才近水楼台跟自家妹夫……哈哈哈哈!”
林婉柔一听原来还在八卦自己,瞬间脑袋瓜子都像是要炸了一样的疼。那是脑袋里的血液翻腾奔涌的缘故,想必庄宁氏便是因为血液的通道脆弱了,才会忽然晕死过去。林婉柔忙告诫自己不要这样激动,这不是为了原谅旁人,而是为了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