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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时间虽短,苏青却已经看出,他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也就略略放下心来。.
结果他手上的茶壶,给他满上,也被自己倒了杯茶,苏青两手举起茶杯,对他道:“民女谢过陛下。”
周文煜叹了口气:“这是第一次拿正眼看朕吧。”
苏青一愣,然后笑了笑,放下茶杯:“民女无状了。只是民女生性不与人交流,尤其是陛下这样的大人物。民女……”
周文煜哼了一声:“怎么我却听说,你之前在连州城和官员百姓都相处很好?据说上到知州下至工人,都很喜欢你啊。”
苏青笑笑:“陛下既然调查过,怎么会不知道民女不过是想求个生计罢了。当日我的谣言传出,陛下以为我那食盒的生意还卖得出去么?自然要再想办法了。”
说到这里,她发现周文煜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心思一转,有些生气道:“皇上这么看着我是何用意?莫非你也以为我真的是那种攀附权贵的女人?”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周文煜此时却是没什么皇帝的架子,也可能是这些天憋闷太久,这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语气重了些,人也霍的站了起来,动作太猛,带的身后的椅子都后退了一大步。
看到周文煜惊讶的神情,苏青顿了顿,然后拉回椅子坐回去,动作淡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举止优雅,似乎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她。
周文煜好笑的看着她:“看来这才是你的真性情。我倒是很想多看看。”
苏青没有说话,心说第一次被这么无礼你当然觉得新鲜,多看几次我还有命么?
周文煜也没计较她的反应,继续道:“不过你误会了,我并不觉得一个连皇帝都奉承得十分勉强的女子,能有耐心去攀附权贵。我方才那般看你,不过是原本还有些好奇罢了,好奇你为何会拒绝这门亲事。”
苏青惊讶的看着他:“原本好奇?”
“看了你刚才的反应,猜也猜到了,你必定是不肯受豪门的拘束的。”周文煜笑,目光却依旧灼灼的看着苏青,没有一点笑意。
苏青点点头,迎着他的目光:“陛下猜的没错,却只对了一半。我若要嫁,即使平民效,也是有个条件的,便是他此生只有我一个女人。所以他收了通房的那天,就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
周文煜惊讶:“通房也不行?况且我记得你是几个月前才进的连州城。”
“一生一世,一心人。”苏青站起身来,对周文煜行了一礼,“茶已用完,请陛下遵照约定,放民女离开。”
原本以为周文煜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行,没想到他却是真的什么话都没再多说,只是吩咐人送苏青离开,便转身大步离开了清水阁。
跟着前来的宫女一路前行,便有车送行。
让苏青惊讶的是,她刚进入马车,便有一个宫女打扮的姑娘跟了进来,却不是之前在清水阁见过的。
“奴婢之露,见过苏姑娘。”那宫女进了马车,不等苏青询问,已经行礼道。
苏青点点头,闭目坐了回去。
见苏青不仅没有好奇的打量自己,甚至连问也没问一句,之露反倒是有些惊讶了。
马车行了一会,苏青睁开眼睛,撩起车帘看向车外,虽然不很荒凉,且处处高门大院,却根本连一个路人也无,不由开口询问:“之露,皇上安排我们住的地方难道是在京郊?”
之露心里又是吃了一惊,立刻回道:“小姐果然聪慧,陛下所安排的,正式京郊丞相大人的别院。小姐可是有什么不满?若是如此,不妨等明日求见陛下,到时小姐只要提出请求,陛下一定都会答应的。”
苏青笑笑,声音微微提高了些:“跟着我们的暗卫请现身一位。”
她话音一落,只觉得周围气压骤然降低,虽然马车狭小的空间里依旧只有她和之露二人,耳边却有一个声音沉声问:“小姐如何发现我等的存在?”
苏青强压下心头的恐慌,勉强镇定开口:“我下月将要进宫替太后制作食物,皇上自然要派人保护我的安全。请你们回去和皇上说一声,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只是我只要你们贴身保护即可,不必麻烦丞相一家了,不知是否可以暂住客栈?”
车外的声音停了一瞬,接着,又一个声音响起,却与之前的有些不同,虽然依旧低沉不含一丝情绪,却清脆柔和一些,显然说话的已经换成了一个女子:“小姐请稍候。”
苏青自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暗卫能拿主意的,也不勉强,只是探头吩咐车夫停在路边,等那暗卫带回周文煜的消息后再行驶。
虽然对于周文煜派了不止一个暗卫来“保护”自己有些惊讶,但是苏青相信他应该不会执意要自己去丞相府的别院接受监视的——她此举,已经明白告诉了周文煜,自己知道他派了安慰对自己跟踪监视,并且没有反抗的打算。
虽然接触还不多,但是苏青根据之前的短暂相处,还是愿意相信周文煜的为人,必定不会逼迫自己太甚。
果然,马车停在路边没有多久,一个声音已经响起:“陛下有命,小姐可前往松园或者慕音居小住。”
苏青等了又等,车外却再无声息,不由奇怪的看向之露,却见之露也整惊讶的看着自己。
“怎么?”
苏青惊讶的问。
之露忙笑道:“松园曾是太后在京中的娘家别院,慕音居则是三王爷从前赠予陛下的。如此看来,小姐真的是恨得陛下……”
她默默的将后半截话吞了回去,小心的问:“小姐怎么了?”
苏青看着她:“我没记错的话,我刚才说的是想去住客栈吧?”
“是的。小姐。可是小姐不觉得这两处地方更好吗?”之露小心的问,很不明白为什么苏青的表情看起来,这么的……沉痛?
马车外,车夫低声询问要去何处。
苏青顿了顿,忽然聊起车帘,一下子跳了下去。
“小姐!”
之露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跳了下来。
苏青却没有说话,因为此刻,她的面前正站着两个黑衣蒙面人,身形略有不同,眼神却是一样的冰冷无情,冷冷看着苏青。
车夫也在她身旁劝道:“小姐还是上车吧,不要让我等为难。”
他虽然口里说的话是在劝苏青,人却早跟着跳下车来,一只手更是搭在了苏青的手臂上,眼看着竟就要将她拖回车里。
挥手甩开身后另一边之露要扶她的手,苏青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之露,我且问你,皇上是因为要我在京中暂居,至太后寿宴进献糕点,所以才要你们来跟着伺候的。还是因为我犯了什么错,需要囚禁监视,甚至刑罚逼供,才要你们跟来的?”
“小……小姐?”之露听苏青忽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吓了一跳,说话的语气也都变了。
“说!”苏青冷冷一回头,目光里只有寒潭般的冰凉。
之露低了头,连忙跪下道:“小姐息怒。是第一种。”
“很好。既然是要你们来伺候的,那么你们现在这种态度,是不是算得上是冒犯主子了?”苏青目光冷冷扫向那车夫还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嘴角一勾,“如果我禀报皇上,你对我动手动脚,你觉得你这只手,会怎样?”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那车夫连忙跪了下来,原本就被苏青的语气吓了一跳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他之前也确实是以为苏青只是皇上一时新鲜,想要养在宫外的女人罢了,既然如此,那也不过比宫里不得宠的妃子还要不如,皇上一忙起来,想不想的起来她这个人都还两说,自然不会把苏青放在眼里。
这时听苏青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皇上找来的贤能,本来就心里有些惶惶不安了,被苏青这么一吓,立刻求饶起来。
“小姐若觉得奴婢们伺候不当,请尽管责罚奴婢等,”之露也立刻帮着求饶道。
苏青却没有先看他们,而是转向面前的两个黑衣人:“你们两个,就是皇上派来保护我的所有人了?”
“小姐此话何意?”那个身形略瘦些的暗卫似乎受到了侮辱,眼眸一眯,开口问道。
苏青自然能感觉道其中浓浓的愤怒,她也不以为意,只是继续询问:“那好。刚才负责替我传话的是谁。”
另一个暗卫站出一步,低声道:“是属下传的口谕。”
“那我问你,我分明是要你传话说明我要暂住客栈的。为什么如今却变成了别院?”苏青眸子一转,看着他,忽然太高了声音,冷声喝道,“那两所别院,一个为太后旧居,一是王爷所赠,怎么可能让人暂居!必定是你这个奴才故意假传圣意!你该当何罪!”
听苏青忽然这么说,那人也是一愣,先前开口的那人立刻上前一步站到他旁边,对苏青道:“小姐不要信口开河,我等对主子忠心不二,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违背主上意思的事!”
苏青看向他,冷冷道:“哦?你倒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