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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贵妃不想理会杨念慈了,自去接受命妇们的膜拜。
杨念慈左右看了又看,神色疑惑。
善解人意的成王妃便问了:“宁王妃在看什么呢?”
杨念慈疑惑问:“大嫂,昨晚那个,那个,什么人来着…”
“可是问冀皇孙的生母耿夫人?”
“啊,对,耿夫人,她没来吗?”
成王妃没说话,荣王妃酸溜溜开口了:“人家啊,可了不得了。冀皇孙被父皇带在身边见群臣,儿子离不开娘,耿夫人可不是巴巴的跟着嘛。”
据说,今早皇帝要带轩辕冀去大臣那边,耿夫人一个女人当然不能成行,但轩辕冀那个哭啊,昏天暗地生离死别似的,最后无奈,只得让耿夫人一起去了。
荣王妃鄙夷:“她真是把冀皇孙养的好,竟一刻也离不得她了,哼,什么心思!”
杨念慈也皱眉郑重说道:“就是啊,又不是女儿,儿子得放养才行。”
荣王妃…我跟你说的不是一回事!
成王妃便道:“冀皇孙才回到宫中怕是认生。平王妃和端王妃快发动了吧?”
杨念慈确定了,成王妃是个性子和善爱圆场的。
荣王妃掐掐手指头:“可不是,算着日子就是正月里。”又捂着嘴笑:“不知谁会赶在前边生。”
杨念慈就想起段大儿子的抓周宴来,要不自己讨些宫里的赏赐送去?恩,还是让儿子讨好了。
说了一会儿话,徐贵妃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领着人往外走。
宫人开道。徐贵妃在最前边,然后便是成王妃荣王妃杨念慈三位皇子妃,后边是长长的命妇队伍。
天色已经发白,出了宁安宫大门,就看见前面的路上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咦?”杨念慈惊了声,这厮怎么来了?
徐贵妃也吃了一惊,笑道:“原来是宁王爷。怎么到宁安宫来了。这会儿你可是该去泰和殿,莫不是走岔了路?”
轩辕行了一礼:“贵妃娘娘说笑了,本王是来接王妃的。”
“恩?宁王难道不知男女分宴?是放心不下宁王妃吧。莫要担心,本宫会看顾好她的。”
徐贵妃话里显得亲热,仿佛面对自己亲子侄。
轩辕道:“本王已经跟父皇请过安了,已与父皇告知。今日的宴席便不参加了。”
徐贵妃精致的眉头皱了皱,这是怕自己难为宁王妃?至于吗。简直是看不起自己堂堂贵妃!
“父皇说,正好王妃嫁进皇家来还没见过宫里风景,就让本王带着她四处走走。”
轩辕这样说,徐贵妃倒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这是皇帝的意思,腹诽皇上对着这个没规矩的皇子也不讲规矩了。调侃了两句,就让两人离去了。
成王妃和荣王妃看着都不由羡慕。
杨念慈被轩辕拉着拐上一条安静的宫道。就挣脱他的手,发火道:“低调!低调!低调!你又想干嘛?”
轩辕嘻嘻笑:“领着你看皇宫啊。你不是早说想看看的吗。”
杨念慈要抓狂:“吃完饭不一样看?”
非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拉着自己的手吗?杨念慈很肯定自己听见了周围的吸气声还有那些火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的灼热感觉。
如果是第一世,好不容易谈个恋爱,如果男朋友不在外边秀恩爱,自己还要生气呢。可是,但是!这是封建王朝啊,正牌夫妻走路,女的都要落男人半步的,这厮还牵手?!
“咱能不能低调点儿?”杨念慈语气近乎哀求了。
轩辕不满:“这不是你要的吗?”
“什么?”
“之前,你说过你要找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好男人,对你温柔体贴深情不悔殷勤周到,时时刻刻把你放在眼里记在心里,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要以你为重,闪瞎别的男男女女的蹭亮狗眼…”
杨念慈无力了,举起双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种蠢话你都忘了吧。”
老天,我错了,三十好几的人就不该装十六七的小姑娘,我真的错了。
轩辕却摸着下巴道:“我觉得还不错啊,挺好玩的。”
杨念慈听了板着脸,一言不发往回走。
“哎,你干嘛去啊?”
“赴宴。皇宫有什么好看的,除了房子就是房子,这大冬天的,光秃秃的树枝子也没比咱家好看。我还是吃点儿东西实惠。”
轩辕见她生气了,连忙抓住她,对着一边极力装不存在的三人道:“我让人带你们去歇着。”
说完就高声喊了一嗓子,一个小太监飞奔过来。
“宁王爷,您吩咐。”
“带她们去个清静地方,好饭好菜招待着。”
小太监一点头:“是,王爷,奴婢送她们去吟风阁?就在内宫门旁边那个,清静也方便,您一回来就能伺候着。”
轩辕想了想,点头。
林嬷嬷三人看向杨念慈,杨念慈只得也点头。
几人离去,轩辕抄着她的手拣着清静的路往前走,却没再开口说话。
杨念慈一开始还生气,后来觉得气氛不对,抬头看他,轩辕竟不知不觉阴了脸,目光有些涣散,正是在回忆什么。
杨念慈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轩辕,轩辕,今年是大年初一啊。”
轩辕的全名是轩辕离,用了二十几年了,没有什么字芭的。亲热的称呼当然是称呼他的名“离”,但这个字显然意义不好仿佛还带着伤心的含义,杨念慈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喊王爷,所以还是一惯的喊轩辕。
反正,她喊轩辕就是自己的丈夫。别的姓轩辕的人,也绝对没人敢直接喊一声轩辕的。
轩辕低低应了声。
“如果,如果啊。在民间,今天要去亲戚朋友左邻右舍拜年呢,恩…康儿也要给咱俩磕头拜年,是吧?那个…其实是咱俩得先给父母拜年…”
轩辕脚步顿了顿,恩了声,又拉着她走。
“所以,那个。那个…轩辕。我从没问过你母亲,就是我婆母的事…你愿意跟我说吗?”
杨念慈先前说到生母二夫人时,轩辕那时稍微透漏了些。仿佛他很小就失去生母了。杨念慈不愿揭他伤疤,主要是那时两人还是地下恋情,不好太插手对方的*。但现在两人关系合法合理了,这会儿轩辕的情绪低落八成是想起了婆母。杨念慈觉得自己必须问一下,就是问不出什么。能让他纾解一下情绪也好。
毕竟,在漫长的生命中怀念逝去的人,还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滋味,绝不好受。有个人分担一下比较好。
轩辕停了脚。看着杨念慈的眼睛:“惜儿想见她吗?”
“啊?”杨念慈有点儿傻,怎么见?
轩辕忽而轻轻一笑,“我有了媳妇孩子。是要给娘看看的。”
杨念慈左右瞅瞅,没人。环住他的腰:“你挑个日子,咱们一块去看娘。”
不知婆母大人的墓地在哪里。
轩辕见她一脸的期盼和关切,笑容扩大,惜儿是真想去。
“今个儿就挺好的,咱这就去。”
“啊?可是现在走不好吧?”
轩辕不语,拉着她七拐八拐,偶尔停下避过路过的宫人,很快,停在一段高高的宫墙下。
杨念慈呆呆望着眼前的宫墙,这是哪位嫔妃的宫殿啊?难道,轩辕的母亲竟还在宫里?轩辕说的从小失去母亲,其实是自小分离的意思?
杨念慈还呆着,轩辕弯腰一把抱起她,脚尖一点,飞了进去。
杨念慈紧张的拉紧他的袖子,一是马上要见婆母大人了,二是,大哥,您在一个皇帝的后宫里飞来飞去,像话吗?
但落了地走了几步,杨念慈就觉出了不对。
这院子很整洁干净,里面的亭子石桌小桥连廊,都干干净净,虽没叶子但能看得出茂密的花木看形状也是经常打理的,但是——这里没人气,仿佛很久没人住了。
轩辕深吸了口气,拉着她往正殿去,杨念慈感觉到了他翻滚的情绪,不敢说话。
轩辕在门前站定,许久没动,只低着头,脸上表情很痛苦。
杨念慈忍不住了,握紧他的手,小声问:“你没事吧?这里…是哪里啊?”
轩辕惊醒般,看着她慢慢道:“坤—宁—宫。”
杨念慈感觉被雷劈了。坤宁宫,这一看就是跟乾清宫一对的名牌,正是跟皇帝一对的正牌皇后才能住的地方啊。
除了皇后谁敢住?历朝历代,就算再宠妃灭后的皇帝也没谁敢让妃子住这里的。徐贵妃做了贵妃后也只是搬到了第二般好的宁安宫。坤宁宫?想都别想!让个小妾糟蹋了,坤,还能宁吗?
杨念慈嘴巴干得厉害,不会吧?
轩辕一手牵着杨念慈,一手推开了大门。
正殿很深,殿中挂着层层的明黄色的帐幔,被开门带起的风掀起了一圈涟漪。
杨念慈紧张的跟着轩辕,走到最里面,也不知这宫殿怎么设计的,明明是最里面但采光和门口处也差不多。这会儿天已经很亮了,桌上也燃着白蜡烛,杨念慈很轻易看到墙上挂着两幅画。
没错,是两幅。
一幅在正中,画了一位夫人,一身皇后服饰。
杨念慈没仔细看她的面容,便被边上的另一幅画吸引住了,因为,那上面画的正是轩辕。
杨念慈不解,如果轩辕真是皇后的儿子,那挂这画是一解未来得及见到儿子归来的逝去的皇后思子之痛?可是,不太吉利吧?
轩辕静静道:“惜儿,画上的人正是我娘,已逝去的皇后。咱们给娘磕个头吧。”
杨念慈虽已猜到,可听轩辕这样说,还是吃了一惊。
见他直勾勾盯着画像,便自己走到画前的桌案前,捻了三只香,合在掌心里拜了拜,才在蜡烛上点燃,又走回去,跟轩辕一起跪了下去。香递给了轩辕。
轩辕握着香,缓缓磕了个头,又磕了一个,再磕了一个。
杨念慈也跟着他的动作,磕了三个头。微微偏头看见轩辕眼里竟闪着泪光,心里蓦的一酸。
“皇后婆母大人,媳妇儿给你磕头了。今个儿来的仓促,改日再让您孙子来给您磕头。轩辕…离,您的儿子可想您了,他挺好的,呃,什么都好,您孙子也好,很听话,很聪明。您媳妇儿…也很好。媳妇儿虽然人笨了点儿,但对您儿子是真心实意的,您放心,在我段英惜有生之年,一定会对轩辕离好,一定会好好照顾他。您在那边就放心吧。恩,今个儿没准备,您见谅,下次媳妇儿给您烧些元宝纸钱牛羊车轿伺候的人,还有大宅子,您在那边也舒舒服服服的。”
杨念慈不会煽情,只是凭本心说了这一番话。轩辕听着伤感之情倒是少了些。
轩辕想起身将香插到香炉里,又听杨念慈道了句:“婆母大人,您亲家母,我娘,她也在那边呢。您要是闷了,就跟她聊聊天。我娘性子好,好说话。”
轩辕…要不要我娘给你娘捎个话?
两人站起后,轩辕还是抬头看画像。杨念慈也跟着看,这一看之下便是惊艳。单论五官颜色,皇后娘娘不及杨念慈,但她有一双无比璀璨的眼睛。
又大又圆的眼睛,竟然是凤眸的形状,虽然这幅画极力勾勒了,但杨念慈觉得并没有描绘出皇后的风采七分。因为她已见过轩辕的眼睛,明显是继承了皇后的眼睛。一样的明亮有神,一样的璀璨光亮,仿佛眼神微微一扫,满天星河便倾泻过来。有这样一双眼睛在,一分颜色都能渲染成十分。何况,皇后本就是个美人。
杨念慈心里叹,要是自己是个男人,哪怕倾覆了天下,也要保住这样的一双眸子。
“轩辕,婆母真好看,比你还好看。”
轩辕笑:“你不是天下第一了?”
杨念慈坦然道:“对上婆母的眼睛,谁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轩辕只笑。
杨念慈看着看着总觉得皇后那眼睛也在盯着自己看,仿佛下一刻就要眨眼似的。知道要出现幻觉了,便目光一移,看到了旁边轩辕的画像。
“你什么时候画了这幅画?用的是真脸哎?对哦,为什么现在不能用真脸?咦?这身衣裳我怎么没见过?”杨念慈狐疑看轩辕:“不是父皇才认出你才几天吗?什么时候画的?下牢的时候?”
出了天牢后,轩辕几乎都陪着杨念慈,哪有时间作画?
“不对!”
轩辕听了心一抖。
“这画纸不是新的!”杨念慈眯了眼,肯定道:“这画上的人不是你!说!这是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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