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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日剌,你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族女了,离开了昭衍的庇护和宠爱,你不过一只狼狈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不可能永远顶着年少轻狂的帽子,不停地犯错还奢求别人的原谅,事到如今,仍死不悔改,这样的你,值得被爱吗?”
秦羽蹊一手抓住冗长的帷幔,手心收紧:“告诉我,你与朵甘族长的计谋是什么,你们是……如何……如何将夙恒一步一步逼入绝境,并要他性命的,朵日剌……通通告诉我!”
朵日剌颤抖地身躯慢慢平复,她将面颊深深埋入被面之中,泪水与散乱的发混在一处,晕出一片潮湿。
“秦羽蹊……”朵日剌忽然直起身子,幽暗的眸光透过万千尘埃向她看来:“夙恒明明是你害死的,是你削尖了脑袋要嫁入宁亲王府,是你逼他远走他乡,你为何非要咄咄逼人,说是我做的?”
秦羽蹊血气上涌,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的嘴,但她忍住了,一字一句道:“你不承认,好,我来说,朵日剌,你利用昭衍对你的宠爱,买通宫里的颇有权势的宫女,帮你日日送信至粟城朵甘府邸,与你父亲——朵甘族长共谋‘大事’,你父亲不甘手中权力全全被宁王收走,意图与冕国勾结,置宁王于死地,没料到冕国军队不可靠,军力平平,宁王精明发觉其中蹊跷,你父亲被逼急,干脆叛国,誓与玖昭为敌……”
“别说了!”朵日剌焦躁地捂住双耳,疯了一样地喊道:“闭嘴!秦羽蹊!你闭嘴!”
秦羽蹊蔑然地看着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你勤勤勉勉地为了自己的族人奉献,却不知早已被亲生父亲算计,然后你明白了,所谓的血脉亲情不过是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利用你地说辞,所谓的宠冠天下……”秦羽蹊环顾四周,破败的灯烛,许久未亮的大殿,尘土布满的梳妆台,还有朵日剌颓丧的模样……
“朵日剌,这就是你最后得到的宠冠天下,是你当初想象的那个模样吗?”
“哈……哈哈……是啊……宠冠天下……我是陛下……我是他最爱的妃子啊……”
朵日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绝望:“可他……可他对我不闻不问……他甚至……发兵杀了我的父亲,铲除了朵甘府邸……”
她不想当皇后,却贪心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昭衍的底线,她不想成为第二个李贵妃,却仍在这条执拗的路上越走越远。
“秦羽蹊,你赢了,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对手,你满意了吗?”
“我不满意!我的人生里本就没有你的一席之位,你何故闯进我的生活,还毁了我最爱的人?!若不是你纠缠不休,污浊不堪,我又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秦羽蹊往后退了两步,将手心中攥成烂布一般的帷幔狠狠地丢开,仿佛丢在朵日剌布满悔意的脸上,仅仅是言语几字,又怎么能消除她满腹的恨意,若不是看在单纯可爱的律铭还需亲生母亲的照顾,她又怎么会对朵日剌心软?!
“秦羽蹊,我说过,是你没记住罢了,我当不得你的恩人,若你爱着昭衍,我们就是一辈子的仇人,新仇加旧恨,垒在一起,也便不会显得那么负累不堪了。”
“秦羽蹊,你还爱着昭衍吗?”
听到她的话,秦羽蹊闭了闭眼:“我为何要告诉你?”
“为了让我死心……秦羽蹊,我死了心,这具名为朵日剌的身体也便跟着一起腐烂、渗入大地,不知何去,彻彻底底消失,这不是很好吗,一切都如你所愿。只要你告诉我,如今,你还爱着昭衍吗?”
“你还对他抱有什么期待?”秦羽蹊冷笑着反问。
“期待……不过是求而不得的爱。”
秦羽蹊终是对她生出一丝冰冷的怜悯:“带着你这份求而不得,睁着你那双只会看到权势利益的眼,好好照顾孩子长大,莫不要让他像你一样被人唾弃9有,朵日剌,你的生死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但从今日起,你是不能好过了。”
她折身往外走,朵日剌听见她越发远的脚步,匆匆地掀开被子,却双脚无力,扑倒在寒气隐隐的青石板上:“等……等等!”
朵日剌伸出发青的手臂,仿佛要扯住她翻飞的衣袍:“秦羽蹊,你还没有回答我!”
秦羽蹊一手拉住门闩,姣姣白雪若的侧颜微微一冷:“若我回答了,不是正合了你的死志?朵日剌,我还要看着你日日深受折磨,痛苦不堪,怎么舍得你轻易去死?”
秦羽蹊淡漠地打开大门,大跨步地迈出去,院落的风一卷一卷地扑在她舞动的衣裙上,仿佛波涛涌动不息。
那个答案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又怎么回答?
秦羽蹊的右手忽地一热,被一个人牢牢地握住扥到一边,她僵直的身子,僵硬的骨骼在静谧如斯的长廊中“咯咯”地响起来,可见来者力道之大。
她轻易地被昭衍拖入怀中,狠狠地撞在他的胸膛之上,昭衍揽住她的腰,又顺势捧起她冰凉的面颊,与她额头相抵,静静地对视。
秦羽蹊蹙着眉头,紧闭双眸,微微颤抖。
“看着我,羽蹊。”
“不。”
她话落,抬起双臂想摆脱昭衍的掌控,昭衍却岿然不动,沉痛地注视着她的挣扎,与那激动不已地喘息,这不是拒绝,也不是所谓的陌生,而是厌恶,深深地推拒。昭衍知道秦羽蹊在路上的柔情似水,是带着目的的亲切,但仍忍不住脊背一阵一阵地发寒……
“刺激了朵日剌,你就真的开心了吗?”
开心……她不开心……她更加折磨!
“你想要的,我都会一一还给你,不急于一时可好?”
她只想要夙恒,要他活过来,要卫清的家。
“羽蹊……”
“昭衍……这是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为什么?”他问得心痛地难已自己:“听到云草的回话,我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跑到永福宫来,朵日剌虽在病中,但犹有一身武艺,你只身犯险可能会让我一生难安,羽蹊,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只求你平平安安地陪在我身边,我只求这些……”
昭衍的肺腑之言让她愧疚地无地自容。
“对不起,是我莽撞。”她垂下头,双手揪在一处衣角,来回揉搓:“走吧,天冷,生病就是我的罪过了。”
他却顿了顿,握住她的肩:“朵日剌,你想如何处置她。”
秦羽蹊抬眸望着他阴沉的眸子,那里面一定有不舍和隐忍,一日夫妻百人恩,昭衍对朵日剌真的丝毫怜惜也无吗?
“你想如何处置?”
他微不可见地绞起眉头,避开她的眼神,看向院落中的一处:“等南峪安稳下来,送他们母子去南峪王府,安度余年。”
“你不想杀她,就像她意料中的一样。”
“羽蹊,我……”
“别说了,昭衍,我不是逼你杀了她,我也是母亲,也会体谅儿女的处境,不过与她相比,我更不称职一些罢了。”
她干涩地扯了扯嘴角,却笑的很僵硬:“走吧,回椒风堂。”
他们并排走在悠长的宫道上,宽敞的大道,只有寥寥的几个宫人,来去匆匆,行礼问安。
“前面是谁?”
顺着秦羽蹊的手指看去,芳翘孤零零地跪在永定宫宫门前,昭衍眯眼一看,眸子沉下来:“你先去别处逛逛。”
“好。”
秦羽蹊沉沉地看了一眼咬着唇瓣,跪的一丝不苟,直挺挺地芳翘,心中不知何种滋味,加快步子远远走开。
昭衍目送秦羽蹊向御花园走去,方才负手过去:“大冬天的,在这里跪着干什么?”
“奴婢有罪,特在此地请罪,求陛下赐奴婢一死。”
她说罢,重重地磕头在地,待起来时,额头已是红肿。
昭衍默然地看着她:“是不是,有点晚了?”
芳翘身子一颤,泪水“哗”地顺着脸颊滑下,她死死咬着唇瓣,又是重重地一磕,额头顿时血流如注,瞩目惊心。
“陛下几番提醒奴婢,远离后宫,远离朵甘妃,可奴婢愚笨,心有执念,卖主求荣,罪不可恕……陛下……陛下……求您,赐奴婢一死谢罪吧!”
朵日剌之事败露,朵甘族长叛国,朵甘一族没落,可她本意,并不是如此……她只想让陛下开心,让他不必日日忍受思念之苦,早早与相爱之人团聚,她太傻太傻,跪着求来的不过是一片镜花水月,触之即破。
“芳翘,若朕告诉你,这一切不仅仅是你的错,朕也曾隐瞒你,疑心你,利用你铲除你的族人,你会不会恨朕?”
被陛下利用……
芳翘身子一颤,泪水汩汩涌出:“不恨,一切据是奴婢咎由自取,纵使陛下不利用奴婢,奴婢也依然会这样做!”
“为了朕?”
昭衍沉沉地叹息:“起来。”
她死命地摇头:“奴婢不起,求陛下准许奴婢的请求。”
“让你死,朕难道会更开心吗?!芳翘,朕既然利用了你,自然会给你找好退路,你又何必……你这是在责怪朕吗?”
“奴婢不敢……”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伏在冰凉的地面上,只觉得下一刻就连呼吸都会一并消失。
“你给朕起来!起来!”昭衍负手在她面前气愤地直转圈,恨不得像踢喜田那个皮猴子一样,将她踢出永定宫的大门。
芳翘方才慢悠悠地起身,只是糊了半面的血,看的人心揪。
昭衍拿出自己的帕子,塞到她手上:“去,擦干净!”
“陛下……”
“什么都别说了,等南峪平稳了,跟着朵日剌一并去南峪,在王府也好,出宫自寻出路也罢,今生今世,你,再不能入京半步,这些,朕觉得就够了,要你的命,又有何用?”
“是……”
昭衍怜悯地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再难说一句话,看她颤颤巍巍地走远,他才真的发掘,随着时间一丝一毫地逝去,身边的人,忽然也少了一大半。
原来陪伴并不是久久远远的东西,人生变数,勒的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