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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问题?”见楚夕颜凝眸望着那掩着洞口的灌木不说话,凤染天不由出声问道。
“问题大了!”楚夕颜眉眼一弯,露出一抹笑意道,“你看这周围都没有任何植被,偏偏这里长了一棵刺棘,很明显这是有人特意移过来的。而且这刺棘叶子的颜色也不对,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刺棘应该是在曼陀罗的汁液中浸泡过!”
“你的意思是它对人也有麻醉效果?”凤染天学的倒是快,已经知道用麻醉一词了。
楚夕颜点头,“你看,它不但叶子是锯齿形的,而且所有的枝桠上都有小刺,你若想进洞就必须将它拔掉,稍不留神这些小刺便会刺破你的皮肤,那曼陀罗汁液就会直接从伤口进入你的身体,这样的麻醉效果比吸入迷魂粉来得更快!”
凤染天瞬间明白,他就说以他的武功,怎么上次来这里时也会中招?原来如此!
“还有,”楚夕颜又补充了一句,“不能用火烧!不然这刺棘上面的毒便会挥发到空中,我们的防毒口罩只能防止粉状的迷魂粉,对气体状态的迷魂粉可就不怎么起作用了!”
虽对楚夕颜的话听的不甚明白,但凤染天却知道楚夕颜的意思是不能用火烧掉这刺棘。可眼前这小道仅能下脚,他若用内力轰击刺棘,能不能一击而中不知道,但闹出的动静一定会惊醒落雁寨的流匪。怎么办?
“借你的发钗一用!”凤染天眼眸划过楚夕颜,心中顿时有了主意。问话的同时,不等楚夕颜同意,他已经探手将她头上的银钗取下。
“你要做……”话还未说完,她便看到凤染天将银钗的两根齿掰掉了一根,不由嗔道,“不经我允许,弄坏我的东西要赔的!”
“赔?你看看你这钗,怕是萧府的丫鬟戴的也比这好吧?你还好意思戴着?”凤染天斜了一眼楚夕颜,伸手将自己的腰带取下,将那只剩下一根齿的银钗绑在腰带上,然后灌注内力贴着墙壁轮圆了将腰带挥出。
随着“卟”的一声闷响,那刺棘便被银钗贴着石壁齐根割断坠入了山崖。等凤染天将那银钗收回时,果然见那银钗已变成了黑色,“看来是不能用了!”凤染天一松手,那只剩一根齿的银钗便也坠入了黑暗之中。“走吧!”
“哼哼!”楚夕颜哼哼了两声,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被凤染天牵着继续往那洞口而去。
没有了那刺棘的遮掩,只向前又走了两步,一个两尺多高的洞口便豁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小心!”凤染天又叮嘱了楚夕颜一句,一猫腰便率先钻入了洞中,随后,这才用手挡着洞穴的顶部让楚夕颜也进来。
“跟着我!”凤染天猫着腰右手牵着楚夕颜,左手举着夜明珠,一步步向洞穴深处而去。窄小的洞穴也一点点宽阔、高大起来。
或许是落雁寨的人太相信他们所配置的迷魂粉,这洞穴中竟然没有再布置任何的机关、人手,两人走到洞穴的尽头之后,便发现他们直接到了一个院落之中。凤染天手一动,随即将他左手拿的夜明珠收了起来,又将两人戴的防毒口罩也收好。
“这便是你所说的侧院?”楚夕颜附在凤染天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眼前的院落比起她在萧府所住的楚院还要小上一半,而且只有两间正房和一间耳房,并没有东西厢房。院内仅有一颗歪脖子的枣树和一口井,再没有别的东西。
凤染天颔首望着那透着烛火的正房,正要上前,眼神骤然一凝,忙拉着楚夕颜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旁的枣树后,“有人来了!”
“嘎吱——”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凤染天话音落下之时便响起,紧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女子走了进来,又反手“吱——”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待那女子提着食盒从枣树旁经过时,楚夕颜不由瞪圆了眼睛,竟然是她?这女子,她认识!不是别人,正是这两日她一直忧心的温心。
直到看着温心进了正房,又闭上房门,楚夕颜才不可置信的转向凤染天,“温心?温心怎么会在这里?她是被人掳来的吗?”
“你觉得呢?”凤染天反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与其说楚夕颜是在问凤染天,还不如说是在问她自己。看温心行动自由,周遭也没有人看守,她又怎么可能是被掳来的?
楚夕颜不由想起,那日她定下楚紫离的药方之后,曾问温心,在那里可以采到草药?是温心告诉她在飞雁坡。而且当时温心还请求她来飞雁坡时带上她。说是飞雁坡有流匪出没,有她在,可以保护她!
呵呵!楚夕颜苦笑一声,心中隐隐有些难过。温心当时说这话的目的,怕是就为了让自己带她来飞雁坡吧?可温心怎么会认识这落雁寨的流匪的?这里与栖霞镇可是有着不远的距离?
“好了!”见楚夕颜脸露出难过的神色,凤染天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这种吃里扒外的婢子,不要也罢!到时我再给你找上两个,你就不要多想了!”
“什么吃里扒外?”楚夕颜拍掉凤染天的手道,“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不能妄下结论!咱们过去看看!”
说着,楚夕颜便猫着腰蹑手蹑脚的向正房而去。凤染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好抬步跟上。
“咔嚓——”听着脚下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楚夕颜的脸不由皱成一团,她只顾着看正房,忘了留心脚下了。不要听见!不要听见!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谁?”只可惜天不从人愿,温心警惕的声音已从房中传出。
不等楚夕颜有任何的动作,一抹红色的身影已闪到她的面前,紧跟着她便听到房门“吱——”的一声轻响,还有温心惊讶的声音,“凤公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染天神色不变的看着温心道,“楚夕颜那傻瓜还求着我到处找你,没想到温心姑娘竟然手眼通天,可以自由出入这寨子。”
“我,我,”听凤染天如此说,温心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羞愧之色,“凤公子!小姐那边,还请凤公子为我保密!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凤染天的眼眸越过温心向那亮着烛火的房中扫去,“你的苦衷便在这房中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苦衷!”说着,凤染天作势便要向前而去。
“凤公子!”温心大声唤了一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向凤染天道,“请凤公子相信,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温心自知自己的武功绝对不是凤公子的对手,但若凤公子真的想要进这房间,也只能从温心的尸首上踏过去!”说着,跪的笔直的温心便闭上了眼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敢?”他凤染天最不怕的便是别人的威胁!
“凤染天!”见凤染天真的抬步要向前去,楚夕颜忙伸手揪住他的衣袖道,“算了吧!”
“小、小姐!”骤然听到楚夕颜的声音,温心豁然睁开眼眸看向正站在凤染天身后扯着他衣袖的楚夕颜,脸上的愧疚之色又重了几分。
“温心!其实你不必瞒我的,我早说过,虽你是我的婢女,但你若要离去,我绝不阻拦!你又何苦,何苦骗我?”楚夕颜望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温心缓缓道。她的声音之中没有责备有的只是失望。
“哼!”对楚夕颜的心软,凤染天有些不满的轻哼一声,不过他却也没有再多言。
“小姐!”看着楚夕颜眼眸之中浓浓的失望,温心不知怎的鼻子一酸,眼圈一红,泪珠便顺着脸颊一颗颗的滚落。
她不由想起,在萧府的时候,楚夕颜明知她在六小姐的事情上撒谎,却既没有逼问与她,也没有报复与她。
她不由想起,楚夕颜对她说的话,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愿意真心跟着我,那以后我希望你对我也能像你对六小姐那样,倘若你不愿意跟着我,也请明言,三日后,我自会放你离去!
夜风吹来,温心又想起那晚,楚夕颜与她一起在乱葬岗安葬六小姐与红袖姨娘尸首的情景。红袖姨娘与六小姐对她来说是主子,但对楚夕颜来说,怕是算作仇人才更贴切吧?
还有,她知道重莲一直对她有戒心,可楚夕颜却任何事情都不瞒她,包括她们偷偷与二皇子来往,包括她们偷偷去世外桃源见凤染天,她从来都没有故意隐瞒过她。可她却……
“小、小姐……”
“罢了!”楚夕颜放开凤染天的衣袖,伸手握住他的手。楚夕颜此时只觉得浑身一阵一阵的发冷,她迫切需要从凤染天这里汲取一点点温暖。
或许正是因为看到温心对六小姐的好,所以她才动了心思,想将温心收在身边,希望她也可以像对待六小姐一般对她。但她毕竟不是六小姐,不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人心难测,她又怎么能够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