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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人比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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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莫名其妙的吵闹过后,女人又在突然之间“咚”一声地倒下,表情突然变得诡异再慢慢地化成平淡,一滴浑浊的泪,成了她最后的情感。

死前,她最后一刻让她流出泪来的走马灯是什么?是为自己的经历而痛苦?是为失去丈夫而伤心?是为自己终于得到救赎喜极而泣?她近乎奢望地想,还是,为她?

然而就在突然之间……

一切都停止了。

……

女人死了,六天后尸体腐烂,楼下的实验室也有了尸臭,男人才想起阁楼还有具尸体,才将尸体移出。

她透过那个拳头大小的窗户看见男人将尸体草草埋在楼旁。避开了这荒郊唯一一条水流。

那条水流离窗子有些距离,她看着,小小年纪眸光阴冷。

三年后警察凭着一个求救的“漂流瓶”和那条水流找到了这里。

三年间她不是没有拼死抵抗过,各种东西装载着各种可以让人知道这的信息。她的“救命瓶”曾被男人捡到过,挨了一顿拳脚后,她的意志更加强烈。有人也曾在水中捡到过,要么当作孩童玩笑,要么捡到好东西占为己有。

这次的“瓶子”是那个男人喂药的瓷碗碎片,碎片上她用一根钢丝细细地写下救命和一些信息。然后乘着夜色够出手臂扔了下去。

“咚”。

细微的声音,瓷片落入水中的声音。

她再一次探头往下看,却发现男人阴狠着眼站在下方看她……

在最临近死亡前,她想,无望了,无望了……

而这块瓷片顺着水流漂向下游的村子,一头水牛喝水时把瓷片吞进腹中死了。水牛老头子闹到下乡大学生村干部那里,把水牛刨腹拿出瓷片要大学生村长为他做主,找是谁家的瓷碗害死了他家唯一一头耕作的牛。

大学生村长正对着阳光一看瓷片,就看见了上面的字,立即保安到了离村子有些远的乡村派出所。

事件一出,立即有警察带人来搜索,救出了白司霂和其它几个人。

她濒临死亡,因为大学生村长执着的入市救治,她到市里时生生在急救室躺了三天,然后转入重症监护病房。在医院的那么多天,无人来认领她,大学生村长说他收留她。

但等她差不多好全,大学生不告而辞。

之后……

……

漫天的飞雪还是那样的柔软,不过此时在这幽深的小院子里,竟然夹杂了几分孤寂,几分清冷。

和她的眼光一般,渗着冰雪,坚毅而冷冽。

她自嘲地笑笑,“一年后,那男人终于死了。”她顿了顿,眼神略略狡诈而凶狠,道:“男人被逮捕,判死刑。但一切都是我做的啊,凭什么要让只是以人多攻势的警察担任那救赎人民的好名声?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如果他们尽早逮捕他,也许,也许……”

白司霂突然停下,有些怔忡。

对面,年希冰凉的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一滴晶莹在他修长的指尖上闪着斑斓的光。

白司霂伸手一摸眼下,还有些微微湿润。良久,白司霂漠然道:“不好意思。”

“不。”年希打断她,白司霂抬头看着年希明亮的眼睛,年希还是那般温和的语气,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希望你不要憋在心中,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人生来七情六欲尽占,为发泄,为欣喜,为悲伤,为烦恼,一个人若丧失了这些,还不如一具行尸走肉。”

他问:“之后呢?”

白司霂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流一滴泪。仿佛刚才那滴晶莹的不过是露水而已。

白司霂语气淡淡:“四师傅,药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

“嗯?”

白司霂回他一个“嗯。”

接着道:“身为颜墨煞陨士的一员,您这样是亲自试探我,还是颜墨叫您来试探我?又或者,是别人?”

年希还是笑着,不过那笑意中竟有些微微苦涩。“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知道。”

“你的厨艺。”白司霂眸光冷冽,挑了挑眉道:“膳食是你刚刚做好的,不可能是大厨房的。而原来因为贪食,柳芙曾说这膳食别人可做不出这味道,只有他们煞陨士的老四,也是厨房的大掌勺。一个人即使想要隐藏他的厨艺,但……”

她站起来,指着自己的嘴,竟然离奇地笑了笑,虽然笑得有些僵硬生疏,不过真真切切是一个笑。“一尝便出。”

年希看着她那透亮却寒冰遍布的眼睛,看着她那抹笑,垂下了眼。

她道:“谢谢你的饭,还有……”她看了一眼那壶梅子酒和碗中残存的水。

“酒很好喝,很醉人,水也很好喝更醉人。不过,别忘了这六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这年代的药怎么会比得上。”话说得平白无故,白司霂微微怀念,缓缓说:“就像染檀看过我的过去后,他说……”

“你不是人。”

一个隐隐含嗔的话插了进来,白司霂转头看去,正看见染檀肩负着星玉一步步走了过来。

染檀笑得很奇怪,似笑非笑的,他对着白司霂道:“竟然没想到你会自己说。”

“不。”白司霂指着自己的脑袋,道:“你要相信我是烧糊涂了,而且还喝了酒,服了……毒。其实这番话我全然不知,我现在处于神游状。”

“呵。”染檀笑一声,看着白纱遮面的四师傅年希,道:“对,事实上就是如此,她没有意识,刚刚她说的一切全是因为你的水。”

白司霂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随意扔在桌上,“拜拜。”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门。染檀指指里面厢房的一扇门,然后对着年希笑了一笑,两个漂亮的人,两双漂亮的眼睛。

天地间,醉人的不是酒,而是他们的容颜。但不只是容颜,似乎还有他们的气质。

染檀转身跟了上去,“唉,要给你退烧了,还要解酒了,还要解毒!免得等会儿逢人就吐个言。”

声音渐渐远去,两人的踪迹已看不清,年希站在院子里,风轻轻地吹起他的白纱笠,飘然若仙。

身后的破落的厢房里又走出了两个人,一人还是玄金满肩碎披,大大咧咧的顶嘴肖卫。

前头的人笑笑,道:“年希,怎么样?”

肖卫嚷嚷道:“还能怎么?人都发现了。”

年希转头看着他,微微俯了俯身,略带恭敬地道:“王爷。”他看着桌上还残存的酒水饭菜,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玄金的他似笑非笑,看着年希不知喜怒地道:“劝你不要好奇,不该好奇的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好奇而去好奇。”

年希苦笑一声,“是。不过,您不也好奇么?”

他拍拍年希的肩膀,“我好不好奇这事不用纠结。”

肖卫在旁边嚷嚷,讽刺地道:“呵!什么不纠结?明明是你自己好奇不到,还不准人好奇。”

他淡淡瞟一眼那个拆他后台的肖卫,眼神怨怪中带着无奈。叹息一声,抚额看着面前这一樽洁尘若仙的人。

“怎么了?”年希看他眼神诡异,毫不避讳的眼光一瞬不转地盯着他打量,问。

他盯了年希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道:“她似乎对你印象很好啊。”

年希怔了一怔,笑得有些懊恼:“印象好?恐怕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吧。”

他挑了挑眉,摸着下巴道:“你这是承认了?不会吧,你年希可不像那么会察言观色的细致人啊!”

年希笑得很无奈,“王爷。”

肖卫又在旁边嚷嚷:“你笨呐!他要是不会什么察言观色,你会到年希这来探看情况?真是呜呜嗯……”

肖卫的嘴瞬间被他那无良主子塞满了酱牛肉、醉酒虾,手中还被强握着翡翠米团、黄金脆皮鸭翅。而对面是他那个拿着手巾仔细而认真擦手的王爷主子。

面对美食在口,珍馐在手。肖卫停止了对主子的嘲笑,开始大快朵颐,一边口齿不清地对着年希说着话:“乃安息啊,窝呀脾气乃当窝地四人出售。(年希啊,我要聘请你当我的私人厨师。)”

真难为年希居然听清楚听明白了,看着他狼吞虎咽地糟蹋他费了很大功夫做出来的菜肴,道:“没办法,谁让我现在还是煞陨士的老四,兼任蔚茵宅大厨房的掌勺,你有什么办法能挖我去你殁娄王府呢?”

肖卫喝一口嫩青梅酒,哈地一声,大着舌头道:“豪版(好办)。咳咳咳,已经不远了,不远了,等再过几天你就能彻底解放了,如果颜墨还想留你,找我!”

“找你干嘛?让你去求叶曦夕?”他主子笑着,换来肖卫一个怨瞪的眼神。

年希抿一口醇香的梅子酒,眼神真挚而诚恳地对着他道:“那我,期待着你的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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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司霂回自己的宅子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人来送药,没有人来询问。她不知道年希屋中的人是谁,也猜测不出,看颜墨的表现又不像是他。

她挑眉,特别有趣地想。

怎么煞陨士的师傅们个个似乎都有一些秘密?先被她知道的是浅洛,自己有高深的内功,且深得神秘莫测,却要用异术来操控碧血剑里封印着的一个怪物,来以表象不会内功来混淆视听。

虽然据染檀说,浅洛剑中那个被封印的怪物可能也是个契约使,以鲜血作为引子开启封印。不过染檀说他预计这怪物用不了多久,白司霂说那就让浅洛尽早换武器,免得以后正当时刻出岔子。染檀斜睨她道:“你不是说她内力更胜一筹么?要是这怪物争气些,浅洛也能用到死。你白费那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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