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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洪世武一事,禁卫军统领的一职尚缺。南宫延力荐辛子诫,郭子誉却兵部夏宇轩。俩人便在朝中争执了起来,朝中各臣对这个紧要的职位,都有自己的看法。
“辛子诫年纪尚轻,禁卫军统领关系到整个宫城的安危,不适合担任此重职。”
“辛大人守护宫城已久,比其他的武官更熟悉皇宫,更难胜任此职。”
南宫信面色冷淡的看着朝堂之下他们的争辩,各人心思他早已猜出几分。
辛子诫为人耿直,夏宇轩机巧圆滑,各有各的缺处。
南宫延和郭子誉在朝堂上针锋相对,闹得没完没了。
南宫信对子诫颇为了解,但对夏宇轩却不甚熟知。当下俩人争辩个不休,但南宫信却没有定夺,他心中另有人选。
罢了早朝南宫延愤愤地离开,刚走到宫门前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清顺王。他回头一看,夏宇轩笑脸迎了过来。
“王爷可否赏脸到寒舍一叙。”
南宫延冷哼了一声,知道他为了禁卫军统领一职特地前来。他行事向来磊落光明,不愿拐弯抹角,随即站在那里,“夏宇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夏宇轩仍旧恭恭敬敬,靠前一步低声说道,“立储之事,王爷要臣直说吗?”
南宫延眸色微微一敛,他一直在暗查此事,为何夏宇轩会知道,而且看他那样子,似乎知道什么内幕。
他琢磨了一下,今年春猎夏宇轩还陪伴在父皇左右,说不定他略知一二。
南宫延的目光随即往四周瞥了瞥,缓缓地问道,“贵府有什么好酒?”
夏宇轩笑着说道,“王爷乃是贵宾,府中就算没有好酒,也得到城中寻了好酒来款待王爷。”
他们相视一笑,约定了时间,南宫延依旧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夏宇轩在站原地等了好会儿,这才迈开步子。
到了夜间,南宫延的马在夏宇轩的府外停了下来。夏宇轩早已在府内备好了酒水,歌舞,静候清顺王的大驾光临。
南宫延并非真心想喝酒,他也向来不和夏宇轩打交道,如今若不是为了立储之事多方打探消息,他也不屑与这样的小人交往。
南宫延清楚夏宇轩这样的目的,他不过是想同自己交易,让他顺利获得禁卫军统领一职。不过夏宇轩同样明白南宫延的为人,直截了当地明说,他也定然不会买这样的账。
夏宇轩早就屏退不相干的人等,尚未谈及正事,歌舞雅乐便奏了起来,不断地敬酒。
南宫延不吃他这一套,喝了几杯下来,便让众人退下去。
“本王不是与夏宇大人品酒来的。”
夏宇轩笑着,习惯地摸了摸鼻子下面的胡子,说道,“王爷何必着急,尽了兴再谈,岂不是更好。”
他淡淡一瞥,见南宫延的绣袋宝刀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这是封王之时南宫信亲赐的东西。
南宫延开门见山,“春猎之时,陛下可曾说过什么?”
夏宇轩起身亲自给南宫延倒了一杯酒,在他的对面坐下,手做出请的样子,目光一直盯着南宫延。南宫延一口气闷下酒,他这才缓缓地说,“春猎之时,陛下身边只带着两名皇子。他经常在众臣面前夸赞安王,就连回驾之时,也令安王侍奉。”
南宫延的眸色微敛,夏宇轩这话似乎有所指,他又问了一句,“父皇当时可拟了圣旨?”
夏宇轩仍旧笑吟吟地倒了杯酒,南宫延拿起的时候,只觉得薄醉微醺,仍旧一口灌了下去。
他挑了挑眉,眼神里尽是狡黠的神色,“如若我知无不言,王爷可会帮我?”
南宫延淡淡一笑,“这个当然。”
他平常酒量极好,如今喝了几杯却如今眼睛发花,脑袋一晃,却更加不清醒,只望着眼前的酒杯,无力地扑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几个时辰,渐渐醒转,卧榻之处却十分陌生。他起身一看,原来自己还在夏宇轩的府邸。
脑袋还有几分昏沉,心里意识到夏宇轩给他喝的不是一般的酒。
他衣服还穿着,顺手往腰间一摸,身上的宝刀和绣袋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心里暗自苦叫了一声,恐怕已经着了夏宇轩的道了。
他一下子冲了出去,夏宇轩正坐在外面烹茶,一副闲适安然的样子,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夏宇轩,本王的宝刀呢?”
他镇定自若地烹茶,没有起身行礼,冷冷地说道,“王爷的宝刀,下官如何得知?”
南宫延情知被夏宇轩所骗,喝了他的迷酒,身上的宝刀被他偷去,恨恨地上前来,一步便夺到他的面前。那夏宇轩的功夫也不赖,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只是轻轻将茶壶里滚烫的茶水一泼,那热水便带着几分力度,直直面向南宫延。
南宫延只好却了几步,这才躲过了他滚烫的茶水,刚要回身反击,听到夏宇轩说道,“王爷还是赶紧回府吧,说不定这会儿陛下急着要召见您呢。”
“你这个小人。”
南宫延知道在他的府中自己得不到好处,如今已是中了他的圈套,他敢如此嚣张,是早已有了十足的把握。南宫延便急急拍马回府,没想到宫里的人已经在府前,他心知这次要吃大亏了。
他一时大意,竟然中了南宫信的圈套。
进了乾和殿,南宫信怒气冲冲地将宝刀丢在他的面前,早已做好了兴师问罪的准备。
南宫延只好跪了下去,“昨夜被夏宇轩灌醉,他这才偷了我的宝刀,构陷于我。”
奏折上弹劾的,可是他酒后脱口而出,想要谋朝篡位,这才解下宝刀表明决心。
“朕素知清顺王为人,昨日还在朝堂上力诅夏宇轩任禁卫军统领一职。想必这朝中没有人相信,清顺王会和夏宇轩同席而坐,而且还喝个烂醉。”
他自知这一切早有预谋,也没办法多加辩解,只能说,“一时鬼迷心窍才着了奸臣的道儿,陛下要打要罚,任由陛下处置。”
那南宫信的怒气更盛,“倘若这奏折是从朝堂直接呈上来的,你要朕如何处置。”
他这一句语气甚为重,声音响彻在清冷的乾和殿内,便冷冽了几分。
解下皇帝御赐的宝刀,这无异于谋反。倘若在朝堂上揭发,便死罪难逃。
南宫延的面色铁青,额上的青筋暴起。如今被抓住把柄,已经是百口莫辩。他只顾寻找真相,却忘记了夏宇轩是谁的人。
夏宇轩的郭子誉的心腹,而郭子誉是南宫信的人。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笑自己怎么那么荒唐。南宫信辛苦布局已久,他处处小心谨慎,如今竟然大意,自己落入了这样一个可笑的圈套里。
想来也是他自己行事太过莽撞,才会误了自己。
他目光凛凛地投向南宫信,如今他已是南宫信刀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其宰割。他早已对他起了猜忌,哪里容得了他。
他犹记得南宫信登基之后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晋封他为清顺王。他不过是做戏给朝臣们看,看他如何对待手足。
他跪在那里,坦然地说道,“臣酒后失德,但凭陛下责罚。”
南宫信用同样清冷的目光瞧着他,眸子里多了几分幽暗。
明日早朝,一道圣旨传下来,清顺王藐视天威,削去清顺王之衔,克扣三月俸禄。今年因祁北以南各地方夏季旱灾所致,秋季颗粒无收,饿殍遍野。特命南宫延前去赈灾,抚恤难民,将功赎罪。
南宫延领旨谢恩,不过他深知这并不是一项好的差事。前去的地方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处理得好相安无事,处理得不好,便又有了罪名。
何况此去远离皇城,至少三月才能返回,无异于将他发落与偏远的地方,叫他再无机会插手朝政。如今局势如此,他除了遵旨,又能做什么。
但另外一道圣旨远出南宫延所料,南宫信竟然让夏宇轩承接了禁卫军统领一职。今日朝堂真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他只觉得身体某一处好像被人深深地捅了一刀,却只能依旧笑脸相迎。
第一次吃这种哑巴亏,他不得不佩服南宫信手段的高明。先是用计去了自己王爷的衔,自己在朝中失势,他便能顺理成章地扶持奸佞之人。
眼皮底下的夏宇轩和郭子誉,脸上尽是笑意。他们这笑不仅是因为在朝堂的争权之中取胜,更是嘲笑他如今的落魄。
胸中的火越烧越旺,想起夏宇轩以立储之事欺骗自己,他就恨不得立马杀了他。
他只能恨恨地甩袖离开,那夏宇轩脸皮很厚,还敢笑盈盈地过来行礼。他心里早已气极,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只能默默忍住,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恭喜夏宇大人。”
他走上前来,幽幽地说了声,“王爷,兵不厌诈。”忽然觉得称呼不对,又笑着拱了拱手,“失礼,失礼。”
那夏宇轩的武功本就不弱,也曾经像南宫延一样征战沙场,对于兵法早已了然在胸。他的一句兵不厌诈,差点没把南宫延气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