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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自从那天跟方莫倾开过口后,就再也没跟他讲一句话,也没再看她一眼。
方莫倾慢慢地开始接手自家的生意,沈家的店铺、货物也被债主全部瓜分了。
方莫倾每天都会去看沈如,而沈如始终对他视若无睹,对此,方莫倾也丝毫不在意。他常常买些贵重的滋补药品,给沈如补身子,他不奢望能够跟沈如回到从前,只希望能够好好照顾她,能够天天见到她。
方莫倾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沈如。晚上,他也会常常悄悄到沈如的房间,默默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沈如,一看就是大半夜。
而这一切都被方老夫人看在眼里,她越来越恨沈如,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魔力,会把自己的儿子迷得如此神魂颠倒,她之所以一直隐忍着不发作,就是为了沈如肚子里的孩子。
眼看沈如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终日不言不语,在窗前一站就是大半天。她无时无刻不想飞出这个牢笼,她想念自己那唯一的亲人。她脸上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有时七夕为了让她开心点,就让她读书或弹琴,可她连看都不看,以前那个爱好琴棋书画的沈如,早已经跳入湖中淹死了。
这天,方莫倾从铺子里回来的早,他还是照旧先往沈如的房间走去。老远他就看到沈如坐在窗前,胳膊撑在窗子上,眉头深锁,满目神伤。他忽然想起了李白的那首诗:“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方莫倾一阵心痛,他知道沈如恨得是谁,是自己用爱化作一把利剑,把她的心狠狠的劈作了两半,这道伤恐怕今生今世都不会愈合了……
沈如终于快到分娩的日子了。方莫倾早早的就找好了产婆,并让她住在了府里,随时准备着为沈如接生。
一日午后,天空忽然阴云密布。沈如站在窗前。看着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她的思绪不受控的飘到了与方莫倾初遇的场景。在那湖心亭,二人隔湖相望……沈如的心痛了起来,她努力的甩甩自己的脑袋,迫使自己不要想这些。她伸出手使劲的关上眼前的窗子,其实她是在关闭自己的这些思绪。
她的用力,牵动了腹中的胎儿,肚子一下子疼了起来,她慢慢地扶着墙坐了下去,嘴里**着叫道:“七夕…七夕……”
七夕听到了她的喊声,连忙跑过来扶她。看来沈如是要生了,七夕喊下人去请产婆。
下人叫来了产婆。方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孙子要出生了,也一改往日的严肃,一脸笑容的跪求菩萨,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平安落地。
方莫倾接到消息后,急忙往家赶。他被雨水淋得浑身是水,却浑然不觉,站在沈如的门外焦急的等着。
沈如疼的都快要晕过去了,可孩子还是生不下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还伴着隆隆的雷声。方莫倾站在门外,听着沈如痛苦的声音,手指甲都要抠进肉里去了,雨水顺着他的下巴不停的流下来。
沈如听着窗外的雨声,又想起了与方莫倾的相识场景,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了下来。她疼的脑袋已经迷糊了,暂时忘记了父母,忘记了姐姐,忘记了仇恨。她现在只记得自己深爱的那个人,她嘴里迷糊的叫着方莫倾的名字,眼泪不停的流下来。
七夕看着沈如的样子,心里明白了,小姐始终都是爱着方莫倾的,她这几个月一直压抑着自己,在这一刻终于撑不下去了,想到这里七夕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方莫倾在门外,因为雨声雷声太大,并未听清里面的叫声。
门突然被打开了,七夕满脸泪痕的站在那里。方莫倾看着她的样子愣住了,他以为是沈如出事了,可此时从屋里传来了沈如的声音,是沈如在叫他的名字。
方莫倾再也顾不得其他,疯跑了进去,跪在床前看着沈如。只见沈如半闭着眼睛,嘴里正喃喃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方莫倾一只手抓住沈如的手,一只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眼泪。
“如儿,如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你这么痛苦,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我自己吗?你知道吗?我是那么爱你,那么在乎你,可我却让你失去了你最在乎一切。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如儿……”方莫倾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沈如这时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模糊的看到自己眼前的方莫倾。他脸上的雨水还在往下流着,是在湖对面的那个林莫倾吗?她嘴里含糊的叫着:“莫倾,莫倾……”她慢慢地伸手去试图将他脸上的雨水擦去,忽然肚子一阵剧痛,她“啊”的一用力,晕了过去。
沈如终于生下了一个女孩儿。因为沈如身体不好,又加上一直心情不佳,孩子生下来非常瘦弱,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病猫。
方老夫人一听是个孙女,立刻把脸沉了下去,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方莫倾却高兴的很,他抱着这个女儿,宝贝的一刻也不肯放手。那孩子小小的嘴巴,尖尖的鼻子,像极了沈如。
不久后,沈如也醒了过来。七夕告诉她,她生了个女儿,可沈如却又恢复了之前波澜不惊的表情,好像对孩子并不上心。
方莫倾听到沈如醒了,连忙抱着女儿来到床边,他满脸笑容的说道:“如儿,你快看呐,这就是我们的女儿,你看她长的多像你啊!辛苦你了,你说我们该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呢……”
沈如看都不看的把头扭向了一旁。方莫倾看着沈如的表情,原本复苏的心又僵死过去,难道刚才沈如的眼泪是假的吗?她不是在叫自己吗?她还帮自己擦去脸上的眼泪?这一切难道都是自己在做梦吗?
七夕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