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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今这一切都只是空想了。
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冷、越来越稀薄,姜珛贞渐渐感到呼吸困难,意识也逐渐涣散,就在她全身气力尽失,“能沲下悔根泪水之际,忽然听见细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我在这里……”她虚弱的叫唤。
神奇的是,过没多久,她觉得自己又可以顺畅的呼吸了,接着,匡的一声,顶上遮蔽光线的板子不见了,几线幽微的晨光照在她脸上,教她一时眼花,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激动的喊着她的名字,她还来不及回应,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捞起,然后紧紧抱在
待好不容易适应光线,她终于能够聚焦了,这才惊喜的发现自己安稳的置身在一个熟悉却侁如隔世的胸怀里,她抬起小脸,迎上的是一双疲惫却闪烁着欣喜泪光的黑眸。
姜珛贞简直不敢相信,老天一直要收她,可范雨棠却一再破坏了老天的计划,突然间,她好怕,怕老天会降罚于他,他差点为她送了性命。
“范雨棠……”她微微颤抖着声音轻声唤道,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在将她从黄土堆里挖出来之前,范雨棠脑海里闪过许多可怕的画面,生怕自己来得太迟,挖到的会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他的心甚至因为这样的惊惧,好似也在逐渐死去,可这一刻,他活过来了,因为她的身体还暖着,她有呼吸、有心跳,她那灵活的大眼睛正盈满泪水的望着他……
“老天爷。”他喟叹一声,猛地将她紧紧抱入怀中,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又会从他眼前消失。
因恐惧害怕而紧绷多时的身体,在此刻瞬间放松了,也因为这样,男儿泪竟如雨下。
“袖珍,告诉我这不是假的,你是真的活着……”范雨棠在她耳边轻声道,声线压抑而激动。
姜珛贞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的点头,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他。
这个男人,初时感觉他倨傲得有点讨厌,可却能为她舍命、为她落泪,她知道自己此生怕是再也寻不着像他这般为她的人。
知道事情始末后,姜珛贞决定既往不咎,因为若是将那对兄弟送官,沈宣青定是逃不过牢狱之灾。
范雨棠虽尊重她的决定,一脸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表情,可眉头仍是皱得死紧。
至于剧怀安,则是感激的看着她,仿佛用眼神告诉她,谢谢她选择原谅。
第7章(1)
回到松岭城时,已是傍晚,见佟袖珍平安归来,佟家上下欢天喜地。
佟冬秀向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避重就轻的说自己被两个不认识的坏人掳了,是范雨棠跟他的朋友剧怀安一路追踪才将她救回的,至于那两个坏人则是跑了。
佟冬秀心里知道事情并非女儿说的这么简单,但既然女儿己平安归来,又有心要隐瞒,他也不想多加追宄。
当晚,佟老太太亲自下厨替她煮了去秽气的猪脚面线,她吃着的同时,想起自己差点儿就要失去这些爱她的家人,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和着面线一起下肚,心跟胃都是暖的。
稍晚,她回房休息没多久,范雨棠便来找她,他们一前一后的漫步着,然后来到茶亭,坐下之后,他还是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想跟我说什么?”见他迟迟不开口,姜珛贞只好主动问道。
范雨棠眉头一蹙,满是歉意的瞅着她。“宣青是因为我才会这么做的,如果你有意外,罪即在我。”
她摇摇头,柔声道:“错不在你,我也不气恨她。”
他微怔,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你差点儿就……”
“我不是还活着吗?”姜珛贞耸肩一笑,云淡风轻地道,“再说,我想她不是故意想致我于死。”她看得出来,沈宣青纵使娇纵刁蛮,但本性还不坏,总不至于想夺人性命。
她认真的直视着他,话锋一转地问:“你能否告诉我,你一开始欲解除婚约,是否是因为喜欢她?”
范雨棠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一开始我要跟你解除婚约,确实是因为我想娶她,可却不是因为喜欢她。”
“那么是为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愁郁,沉默的细细思量片刻,才深深注视着她,绩道:“在我印象中,你怯伤又笨拙,佟家在佟老爷子仙逝后又一蹶不捩,不管是你还是佟家,都只会绊住我的脚步,教我无法帮我死去的娘亲向那些人讨回公道。”
姜珛贞微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娘她……发生什么事了?”
“我娘在两年前遭到毒害。”提及死去的娘亲,他的眼底溢满忧郁及悲伤。
“是谁……”
“是我大娘及跟她同伙的几个妾室。”她知道他娘在两年前死了,却从来不知道他娘是这么死的,她想,就连佟冬秀也不晓得。
“她们为何要毒害你娘?”她急间一
“她们想杀的是我,但我娘却阴错阳差的替我挡下死劫。”
佟家虽然也有妻妾之争,但顶多是占个嘴皮上的便宣,从没有谁坏到要伤害人命,她完全无法想像他在范家的处境竞是这般艰难,只觉得心好疼。
“从小,我便表现得比兄长优秀,可也因此遭来大娘及兄长的嫉妒及顾忌。”他语气缓和,神情平静,但眼底却有着难以压抑的激动,“小时候,他们总是说些恶意的话来攻击我们母子俩,我大娘也放任我大哥欺负我……他常常打骂我,故意毁损我的书籍,其至在我床上泼秽物,弄得满室臭气冲天。”
姜珛贞难掩震惊,她本以为只有在小说里才看得到的宅斗戏码,没想到竟会真的发生。
“我娘亲善良温柔,总是要我隐忍,还教我别出锋头,可不管我如何忍让,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母子俩,且情况更随着我年龄渐长而变本加厉。”
范雨棠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我爹不忍我受委屈,又管不了他们,于是在我十六岁时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外出另寻出路,我便是在那时认识了怀安。”
停顿须臾,他续道:“我与他一见如故、惺惺相咱,结为拜把兄弟。两年前,我打茸回清河县城接走我娘,却没想到大娘一干人竞在我茶里下毒,我娘不舍我喝凉茶,又不忍倒掉茶水,便自己把茶给喝了……”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变得愤恨,双拳也不自觉握紧。
她心疼得流下眼泪,并伸出双手握着他紧握的拳头,定定的凝望着痛苦又愤怒的他。
难怪她初见他时觉得他冷冰冰的,又常常一副深不可测、仿佛在窥探着别人什么的样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来自一个不安全的成长环境,为了生存,他只能栽起自己真正的感情,不让任何人走进他的心。
范雨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沉的吐了出来,深幽的眸光注视着她。“袖珍,在我心里有头巨兽,它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所以说,你是因为沈姑娘的家世背景能助你一臂之力,才会想要退婚?”
“是的,我从来都不觉得那有什么错,为了复仇,我什么都可以粞牲,什么人都能伤害,直到我再次见到你……”说着,他眼底竞漫起羞愧,“在你面前,我是如此的丑陋,你说的话总是一针见血的刺中我,看你宽容对待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让我忍不住深思,这也上,应该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吧?是你让我知道我该珍惜什么、争取什么。”
迎上他深沉又真挚的黑眸,姜珛贞的心一阵狂悸,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对他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他无奈笑叹,“我向来什么都不怕,可是却怕你厌恶我,其至瞧不起我,在这世上,除了死去的娘亲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像你这般教我牵挂悬心了“
听着这些话,她的心一阵酸又一阵甜。
“知道你被人绑走,我简直快疯了,想到有可能会因此失去你,我恐慌得不知所措……”